“殿下,黑国军队驻扎在山上,从地势上讲,我军不占上风。”雷皎洁对尹晟麟说。
“火攻呢?”
“附近有几户人家……但是火攻的确是个好方法,不过按照殿下您的……”
“时值冬月,一旦火势过猛便难以控制,万不可用此计。”尹晟麟说:“本王决定扎营于此,夜黑以奇袭之法攻之。”
“属下这便去安排。”
尹晟麟对贴身护卫镖子说:“你带几个去探查一下这儿的地形,以及敌军的情况。”
“是!”
“报!”账外传来声音:“皇盗刘掌尊使者到。”
“哎呀,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快快请上来。”
尹晟麟接过锦囊。打开后,只见上面写着七个字:不见金银不开口。
“齐王,我乃掌尊门客,掌尊大人有命,将锦囊妙计藏于在下口中。见金银,可得妙计。”
“财迷心窍。”尹晟麟笑道:“那你们刘掌尊要什么价?”
“黄金十两。”
“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鄙人姓游,字修。”
“来人啊!把这个游先生给我拿下,斩首示众”
“慢慢慢!我说,我说就是。”
“怎么?又不要钱了?这不太像你们刘掌尊的行事啊?”尹晟麟嘲笑道。
游修对尹晟麟说:“齐王殿下,掌尊还留了一句话,若齐王能拿下忌州,黄金十两则可免之。若是拿不下,待掌尊春节回京时,自会向齐王殿下讨要。”
“我看你是又想被斩,在这儿跟我绕来绕去的,老子不稀罕什么黄金,速速把妙计说来!”
“掌尊言,攻忌州,豹炬军与忌王军兵力相当,不可强攻,需智取。”
“废话一堆!还是把这个游先生斩首吧。”
游修举起双手:“慢!齐王殿下可知,这兵法之中,有一计曰:黔驴技穷。”
“你觉得……有这一计吗?”
“哎?我是不是记错了,哦对,这一计其实是叫:浑水摸驴!不对不对,我这记性啊……是浑水莒驴?鱼水摸驴?驴水摸莒?什么来着……”
“你是从莒国(莒,读音同‘举’,莒国为窦国附属小国,盛产上好驴种,名为:莒驴)来的吧?”尹晟麟道:“怎么来了这么不靠谱的一个门客,斩斩斩。浑水摸鱼都不知道。”
游修恍然大明白:“对对对,就是浑水摸鱼。”
“还用你说!具体!”
“关键在于如何制造一滩浑水。”
“如何制造?”
“如何制造来着?”
“别告诉我你又忘了!”
“我想起来了!不是浑水摸驴,是我记错了,这招叫釜底抽驴!”游修说:“根据掌尊线报,忌王军将利用铜江为运粮水道,只要殿下能从西南而下,派一小部分士兵混入忌州境内,截住他们的运粮之路,就有办法打掉忌州的守城之军。”
“计谋倒是不错,不过你确定这也是刘掌尊的意思?”
“是……吧……应该。”
“管他是不是,反正也算有用。”尹晟麟说:“去拿黄金吧,我这儿需要军费,不能给你太多,让我兄弟雷皎洁从他自己账上拿给你十两。”
此时的雷皎洁正心如刀绞。不情愿的看着尹晟麟,又不得不听从命令。
“雷将军也是一品大将,黄金十两总要有的吧?”游修问。
“有,有,游先生且随我来。”雷皎洁想赶紧叫着游修去拿钱,免得一会儿这个家伙又抬价。
“多谢殿下,小人告辞。”
“等等。我想问你个重要的事情。”尹晟麟叫住游修。
“掌尊大人身体极好,将于腊月初返京,还望殿下速战速决。”
“不是这个事情。”
“哦,掌尊和芜姑娘感情甚好,芜念姑娘也将随掌尊返京。”游修笑眯眯地说。
尹晟麟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啊……不对啊,我说的也不是这个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难道是齐王军费不足,需要刘掌尊通知盗王一声?”
“也不是,我就是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哦?”
“请问游先生究竟和驴这种动物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
长陵皇城。
“陛下,齐王此番抗旨出兵,乃视皇威于不顾啊。”童文跪在皇帝面前,述说尹晟麟抗旨之罪。
“我的儿子,我还能斩了他不成?”尹丘道:“跟你说多少遍了,午时之前不要来见朕。朕这一盘好棋,真是伤了雅致。”
“臣知罪。可陛下,齐王这等嚣张跋扈,您不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啊!”
“他不一直都这样,这事情你负责处理。”
“陛下有所不知,若是齐王得胜,也算大功一件。功过相抵,便无大碍。可战场如同皇上您的棋局,是有变数的呀。若是齐王并没有获胜,不惩罚他,那皇家尊严何在?”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童爱卿,这朝廷之事,您且与太子商议,我还要下棋,你先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太子尹晟龙正在殿外等候童文:“丞相,陛下对于此事看法如何?”
“陛下正在下棋,不愿与我商议此事,并将处理的权利放给太子殿下您。不过我可要提醒殿下,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失了皇家威严,可不是一件小事。”童文说:“即使齐王殿下打赢了,也绝对不允许他继续胡闹下去。”
“此事的确要从严处理,丞相所言极是,绝不能让晟麟在随心随性、任意妄为。”
“一切事务还需等齐王回京时再作定论。太子殿下,老臣先行告退。”
“丞相慢走。”
童文还没有走出去太远,便有人来报:“南境战报,齐王已于昨日攻下彤戾县,南渡铜江,即是忌州。”
……
“殿下,咱们夺了这彤戾县,那等于是砍掉了忌州的一块肉啊!”雷皎洁说。
“可以退兵了。”尹晟麟淡然说道。豹炬军刚刚经历了大战,连尹晟麟自己也负了轻伤。
“退兵?不渡铜江了?”
“刘掌尊派来的那个游修,他说的那些你明白吗?”
“釜底抽薪嘛,不就是断粮道,然后攻彤戾吗?”
尹晟麟冷笑道:“如果真的是那么简单,那就不是靳移山的作风。游先生一直在强调,莒驴,意在提醒我,莒国是如何沦为我窦国的附属国的。当年,莒王也是率军南下,金州营守将杨将军假意泄露消息,拱手让金州,结果在金州以南、长陵以北设伏,反包围敌军,全部歼灭。这叫请君入瓮。”
“你是说……”
“没错,现在的情况也一样,忌王是故意丢彤戾,他以为我好战,会乘胜追击。所以早在铜江、忌州以北一带设伏,就等咱们钻进去呢。有了当年前莒之鉴,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刘掌尊的使者不直接和我们说清楚,非要装傻卖关子。”
尹晟麟说:“这不是卖关子,刘掌尊这是在考验我,我这个哥哥,总以为我年纪小、人傻,想看看我成长没有,想必我真的南下的话,他是要拦着我的。要不然那个叫游修的先生怎么迟迟不回去呢?”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我们也达到了利益的最大化,拿下彤戾,黑、窦两国隔窦江而立的局面就变成了隔铜江而立,一连拿下十三城,咱们豹炬军,这下一战成名了。”
“一战成名,然后功成身退,殿下实在是高。”
“见好就收。先不得罪人家靳移山这个老东西,不过早晚要得罪。”
“那……殿下抗旨出兵,这事怎么办?”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黑国这次败的很惨,除了忌王还保存一定实力,其余都不必在乎。他们也就是拿我兵权而已,再重一点,不过就是拿走我头上这齐亲王的称号,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