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将黄三递过的那粒青绿色的孔雀胆藏匿于腰间,理了理云鬓莞尔一笑端着为郑毅准备的酒菜上楼了。
此时的郑毅还对门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屋子。这间屋子于郑毅这两日见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有墙角的一张床让他特别在意。看着这张床让郑毅不由的有些想入非非了。
不过郑毅很快又清醒过来,不是他思想觉悟有多高。只是他忽然想起,昨天他大哥郑能好像在二姐小店的门口留了一个盯梢的。
好嘛,这可又要了命了,也不知道盯梢的还在不在了。郑毅急忙打开屋子的窗户,伸出脑袋朝外看去。不过,这时候的街面上人头涌涌,就是那个盯梢的在这,他也都看不出来呀。
郑毅心想:“不行,我得赶紧跑!要不然这回是真要出事了!”
想着郑毅就急忙朝外跑的时候,刚一开门,正好,二姐就端着几样小菜和一壶酒堵在了门口。二姐看着郑毅慌张的神色戏谑的说:“怎么了,四爷。是不是又想一声不吭的跑呀。”说着就步步紧逼迫着郑毅回了屋里。
郑毅退了几步,被桌子挡住退无可退便说:“我的好二姐,我衙门里真有事,要不我改天再来吧!”说着就想绕开二姐赶紧开溜。
哪知,二姐把酒菜往桌子上一扔便趴在桌子上哭起来。这一哭,郑毅就迈不了步了,毕竟郑毅以前也没交过女朋友,与女性相处的经历基本为零。无奈之下只好又回过身来拍拍二姐的肩膀说:“二姐,二姐……”
二姐把头扭到一边也不看他继续哭,郑毅无法只得又作揖又央求了好一阵子,二姐才回过头来哭着对他说:“走吧!都走吧!一个个的都没良心!”
郑毅拿起桌上的手帕帮二姐擦着脸上的泪痕说:“二姐我怎么没良心了?”二姐一把抢过手帕说:“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敢问我!我平日里待你怎样你心里没数吗?”
郑毅心想:“这我还真没数。”不过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不能这么说,只得认命的说:“二姐待我的好,我自然心中有数。”
“那怎么我连着两天邀你喝酒,你都这般不愿意!”二姐眼睛一转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定是外面又有相好的了吧。”
郑毅急忙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就是想喝酒吗?来!今天咱们就喝他个不醉不归!”郑毅可不敢再和二姐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天知道还有妖蛾子等着自己呢,为今之计便是先把她灌醉在从长计议吧。
郑毅急忙坐下,布好酒菜,拿起一个酒杯倒满说:“这一杯就当给二姐赔罪了!”说完便一饮而尽。见二姐还背对着他,郑毅又拿起一个酒杯放在二姐身边说笑着:“二姐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二姐还是背对着他,哼了一声说:“哼!讨来的殷勤!我不稀罕!”郑毅想着这古代的酒度数应该也不大,一咬牙说道:“既然二姐还生气,那就是我这罪还赔的不够,那我就一直喝到二姐气消为止!”说着就又连喝了三杯。
正要喝第四杯时,胳膊被人拉住了,郑毅低头一看笑着说:“怎么?二姐心疼我了?”
二姐撒开手,又转过身子说:“呸!谁心疼你了,我是心疼我的那壶酒!都喂给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了!”
郑毅端着俩杯酒站起来走到二姐面前,把酒杯一递笑着说:“既然二姐消气了,那就喝一杯吧?”二姐身子一扭,没接郑毅递过来的酒杯。郑毅看二姐不接酒杯便笑着说:“二姐还生气呀,那我再喝一杯!”
刚要喝,二姐一把抢过酒杯笑着说:“都说了我心疼酒,你还喝。”郑毅嘿嘿一笑说:“二姐心疼酒,那咱们一块喝?”
二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皙的脸颊上像染了两朵红霞,美艳的风姿竟让郑毅看得呆了,涉世未深的他就是在以前也没见过这等豪爽女子,看着呆呆傻傻的郑毅,二姐娇媚的一笑说:“一杯怎么能够,再喝两壶才行!”
郑毅呆呆的说:“今天做什么都依着二姐!哪怕醉死我也心甘情愿!”二姐拿起酒壶一语双关的说:“怕是今天要让你称心如意了,来那就再喝一杯!”郑毅此时眼中都是二姐的靓影,只顾端起酒杯饮酒,却没能看到二姐眼中的点点寒芒。
就在郑毅还在二姐的小店里和美人酒酣耳热的时候,他的大哥郑能却来了他家。郑能手下的侍卫敲了几下门,门房里的常五就迎了出来。看见是郑能急忙上前行礼说:“哎呀!大少爷您今怎么来了?”
郑能看着殷勤的常五摇摇头说:“老常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用这么客气!”常五笑着说:“习惯了,改是改不了,您今天怎么来了?”
郑能叹了口气说:“唉,我还能来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老四。”
常五回道:“我家少爷?”
郑能接着说:“可不就是他嘛,你说本来好好的突然就说脑袋伤了还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你说说能不让人心烦吗?唉,不跟你说了,快去把老四叫出来,我今天一大早就跑到王先生家里,好不容易才求他想出个法子救救老四!”
常五听郑能说舅老爷想出了为少爷疗伤的法子也很高兴,不过这会儿郑毅上衙门去了,不再家呀!只能为难的说:“大少爷辛苦了!可是我家少爷他现在不在家里呀!”
郑能吃惊的说:“不在家?他哪去了?不知道自己伤还没好吗?二伯母在家吗?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呢?”
说着说着郑能就急了,常五赶紧劝住郑能说:“大少爷息怒,不是我家少爷胡闹,只是让我家少爷先去衙门里待一会儿?”
郑能好奇的问道:“衙门?去衙门里干嘛?”
常五只得解释道:“本来这事,本该由我家少爷中午到总兵府和侯爷去说的,但大少爷既然问起来,那我就多嘴了。”说着常五便把昨夜府里半夜发生的事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说了个清楚。
郑能听完气得是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说:“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说完又责问常五道:“出了这种事!昨晚就该派人来报一声!这次是万幸没事,要是真出了什么差池你让我爹怎么和二伯交待!”
常五急忙赔罪说:“都是老奴的错!”
郑能也顾不得理会常五着急的说:“老四现在还在锦衣卫的衙门里吗?”
常五看看日头说:“应该还在!”
就在郑能急着上马要去锦衣卫的衙门时,巷口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见一人骑马入巷也不减速,径直朝着常五冲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常五时,马上的骑士猛的一勒马缰,只见那匹飞奔的快马前蹄腾空在空中蹬了几下硬是停了下来。
护卫在郑能身前的侍卫都皆暗赞一声:“好俊的身手!”
再看马上的骑士已滚鞍下马跪在常五面前说:“爹!我把少爷给丢了!”
“什么!”郑能和常五同时惊呼出来。
马上的骑士正是早上随郑毅去了衙门的大娃子,郑能听得是心中一惊,正要问个清楚的时候。站在身边的常五已经目眦欲裂的抓着大娃子的衣襟把他领了起来怒道:“什么!什么!好你个狗才!你说你把少爷丢哪了!”
可怜大娃子被常五一把抓起两脚悬空,勒的直翻白眼连气都快出不上来了,还怎么说话。可常五却还不管不顾的晃着大娃子让他说话。
郑能一看这还得了,急忙按住常五的胳膊说:“老常!你儿子都快让你掐死了,还怎么说话,你他娘的快放手!”
常五这才清醒过来,把大娃子往地上一扔说:“狗才!快说你把少爷丢哪了!”大娃子趴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咳咳……咳……今早在衙门……咳……,少爷安排完手下弟兄们巡城……,咳……然后少爷说无聊,我便说不如去校场……,舒展舒展筋骨,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
大娃子又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然后少爷说头疼,说是旧伤复发了要去舅老爷那……结果、结果……”
郑能和常五急着问道:“结果怎么了!”
大娃子流着泪说:“结果等我找上人套好马车,少爷……少爷就不见了!”
“啪!啪!”
常五一把领起大娃子狠狠的抽俩个耳刮子,指着他说:“我今早怎么嘱咐你的!你个狗才!我今天就毙了你!给少爷偿命!”
眼看常五就要下狠手,一旁的郑能拦住他说:“老常你干什么!事到如今你就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再说老四还不一定就死了!”
“唉……”
常五叹了口气,扔下了大娃子眼睛一闭说:“老爷啊,我对不起你啊!”郑能急忙扶起大娃子说:“你再好好想想,衙门里都找了吗?老四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肿着两个腮帮子的大娃子吐了几口血水说:“回大少爷的话,衙门上下我都找遍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看看少爷是不是回家了。”
郑能看再问也没什么用就放开了大娃子翻身上马,常五看郑能要走便急着问:“大少爷你要去哪?是不是有办法了?”
郑能调转马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愣找了!”说着便打马离开,常五一跺脚说:“大少爷等等!我与你一起去找!”
转眼间巷子里便空空荡荡,大娃子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人马却低着头嘿嘿的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