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裁瞪了她一眼,坐回办公椅上,“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有时间就多陪陪女儿,多关心她,你也不操心操心她的终身大事,要是身边有个人守护着她,这阵子的难关她也能顺利闯过来,你倒好,天天养花养花!”
傅夫人顿感委屈,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也要她跟亲近才行啊,这些年我都想着怎么弥补她,可是我总感觉不到我们是母女……”
“好了好了,女儿长大了都是这样的,你得多留点心。”傅总裁有些不忍地说道,再看向管家,“扶夫人回去休息吧。”
傅夫人只好离开了公司,回去的路上,她死死地抓住管家的手,“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真的,芷蕾她……”
管家叹了一口气,“有句话先前我就想说,只是不敢,我一直觉得小姐的脾气性格跟夫人出入太大,完全不同,你的性子向来温婉,但是她……上次她差点把小丽的给毁容后,着实把我震撼到了,也不知道先前收养她的那户人家都怎么惯她的……”
闻言,傅夫人似是想起什么般,“对了,收养!”
说着,她急忙跟司机小李说道,“先不回家了,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管家不解地问道。
“你忘了,收养芷蕾的奶奶在医院!我得去问个清楚!”
傅夫人激动地说道,“当年我就想问的,可惜我到了a市之后才发现她竟然中风住院了!而且芷蕾也不喜欢我跟她见面,就一直都没有接触过,所以现在我们去看看她!”
“但是小姐不是一向不喜欢你跟那个奶奶见面吗?要是被她知道了,估计又得发脾气呢……”
“我们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说着,傅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她是给芷蕾什么样的教育,无论是不是被她惯成这样,但是她一个人养大芷蕾就是不容易,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感恩。”
来到医院后,傅夫人直奔到奶奶的病房,护工阿姨认出她就是上次绑架奶奶的人,急忙拦住她,“你想干什么!你可别乱来,我要打电话给宫少爷了!”
傅夫人强作镇静,礼貌地对她笑了笑,“对不起,先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现在有事跟老太太说,我可以保证不会乱来。”
护工阿姨俨然一副保镖的模样挡在门口,“我不可能信你了,不就是仗着自己家有钱有势,我们还不是有宫少爷保护着,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你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事情你做不出来的?”
管家在一旁看不过去了,“你不就是一个护工吗,这也轮不到你做主,我们家夫人有事要问老太太,你还敢拦着?”
傅夫人急忙阻止她说下去,脸上始终挂着礼貌的微笑,“就让我们进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可以吧?你可以在旁边站着,或者随时叫医生,我这就两个人,要真想干什么也干不了不是吗?”
护工阿姨看着管家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看着她们的确就两个人,才放松了些,转头看向里头正在专心看电视剧的奶奶,“那你们快点,老太太要休息了!”
傅夫人感激地对她笑了笑,疾步走入病房,看到奶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架在病床上的平板电脑,里面正播放着最近正在热播的《寒山》。
这时,镜头里出现了司徒沫,只见她一袭白衣站在悬崖边上,脸上两行清泪花落,眼底透着浓郁的绝望。
老太太睁大了双眸看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什么。
护工阿姨急忙跑过来安抚着,“没事没事的,沫沫这是在演戏呢,待会啊,男主角就出来了,沫沫就会笑啦。”
听到她的话,奶奶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些,嘴角艰难地扯起一抹弧度,似是感觉到来人,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傅夫人,脸色微变了变。
傅夫人有些愧疚地看着她,管家拉过一张椅子后,她坐在了奶奶旁边,“司徒大姐,你别害怕我是傅夫人,就是芷蕾的妈妈,我来看看你。”
奶奶情绪有些激动,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说来,我本早该来看你的,只是我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开身……”
傅夫人亲切地看着她,抓起奶奶的手,“我很感激你养大了芷蕾,先前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真是对不住了。”
“你知道,当年芷蕾还很小,我就不在她的身边,所以很想补偿她,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她。”
“就是因为这样,上次她跟您另外一个孙女司徒沫都同时喜欢了宫湛川后,我便糊涂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到最后,我也反省了,年轻人的事情就由着他们顺其自然吧。”
闻言,奶奶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怔怔地看着傅夫人,听着她说的话。
“当年意外怀上了芷蕾,因为名利,我一时糊涂,瞒着大众,瞒着粉丝偷偷生下她,后来为了事业,不得不将她交给我的经纪人,让她寄托到他的乡下舅舅家。”
“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芷蕾走丢了……最后好在遇到了你,你是我们的恩人啊!”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她,直到在七年前,才有了消息,芷蕾当时拿着我的玉佩找上门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上天还会垂怜我!”
“当时接回芷蕾后,我也想过去a市接你过来享福的,毕竟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呢?”
奶奶艰难地抬手反手抓住傅夫人的手,脸上的表情复杂,嘴里激动急切地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最后实在无奈,只好抓住傅夫人的手,示意她摊开掌心。
傅夫人急忙照做摊开掌心,只见奶奶在她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写出一个“玉”字。
傅夫人蹙眉看着她,“玉?什么意思呢?”
说着,她好似想起什么般,“你是说我当年挂在她脖子上的那块玉吗?”
奶奶艰难而又激动地点点头。
“那块玉在芷蕾身上,不过也没有见她戴过,那还是我娘家给我留下来的,多谢你,帮我保管了这么多年。”
奶奶努力地摇着头,眼泪簌簌地滑落,再度抓起傅夫人的手,艰难地划出几笔,接着艰难抬首看着傅夫人,眼底透着一丝期盼和悲伤。
“什么意思?老太太你别急,你慢慢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奶奶再度在她的手心上划了几笔,最后看傅夫人依然一脸的茫然,只好努力地继续划着,在她手心上写下“沫”。
“沫?司徒沫?”傅夫人问着,微蹙了蹙眉,抬首看着管家,“唉,如果老太太能好起来就好了,至少我也能问个明白。”
奶奶依然坚持地在她的手心上写着“沫”字,按照她如今的病情,恐怕写复杂点的字体都会比较吃力,但是为了能让傅夫人明白,只好反复又写了一遍。
管家眼底闪了闪,看着奶奶眼眶里的湿润,大胆地将这阵子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老太太,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司徒沫才是夫人的女儿?”
闻言,奶奶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努力艰难却又拼了命的点头,她眼底透着期盼和急切地看着傅夫人,不断地点着头。
当初,傅夫人将她绑架的时候,奶奶极其的激动,有多少话要说,有多少委屈要诉?
只是无奈,当时她的病情极其不稳定,医生都认为她可能熬不过去了,别说在手心上写字,就连吃饭张嘴都极其艰难。
当时,奶奶只恨自己不争气,中风后不单连累司徒沫,还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当时她在想,掩埋在心底的秘密恐怕要随着她带到棺材里了……
完全没有想到,今天傅夫人会来,甚至管家一语将她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看着一直在流泪的奶奶,傅夫人怔怔地看着她,心脏处咯噔咯噔地加速跳着,“是吗?是这样吗,司徒大姐,你告诉我,芷蕾……她不是我的女儿,沫沫才是?”
奶奶再度艰难地重重点头。
“怎么会这样呢?沫沫……芷蕾……”
傅夫人顿觉心乱如麻,大脑里一片空白,来回晃着傅芷蕾与司徒沫的脸。
管家在一旁说道,“不瞒你说,夫人,在我第一眼看到司徒沫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她的神韵真的跟你太像了!”
当时,管家就差点惊呼出声,只是想到司徒沫跟傅芷蕾抢男人,第一感觉就对她没有好感,所以才给忽略了,而且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奶奶又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上写下玉字,再写下“沫”字,写完又急切地看着傅夫人,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似是在证明什么。
可惜傅夫人不太明白,脸上挂着茫然,“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你放心,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对沫沫她……”
她曾经竟然这么伤害司徒沫!如果司徒沫真是她的亲生女儿,那么……
奶奶暗暗地咬了咬牙,努力地要坐直身子。
傅夫人急忙扶着她坐直,不料她坚持地抓住她的手,继续艰难地一笔一划,整整花了二十来分钟,才停下来,而她,早已满头大汗。
傅夫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因为看着奶奶的吃力,她是一瞬不瞬地定睛看着她在自己手心上写下的笔画。
“玉佩上的字……”傅夫人反复念着刚刚奶奶写下的字,看着她确认着,“是吗,你是写的玉佩上的字吗?”
奶奶艰难地点头,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玉佩上什么字?”傅夫人努力地回想着,急忙喊着管家,“你回去把玉佩拿来,我不记得上面有什么字了,早上我帮芷蕾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玉佩好像在她桌子上的第三格抽屉里,切记,不要被芷蕾发现。”
“是,夫人!”
管家立即叫来小李开车回傅家别墅。
傅夫人跟护工阿姨护着奶奶躺回床上,看着她有些僵硬的手指,以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傅夫人急忙问道,“你没事吧?我给你叫医生过来。”
说着,她急忙让护工阿姨喊来医生,直到医生诊断后,确认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医生,她这病,还有没有好转的机会?”
医生点了点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是有痊愈的可能的,但是不要让病人受到刺激,如今她的情况最忌讳激动的情绪。虽然现在手指能活动了,但是切记不要过度。”
傅夫人急忙点点头,待医生走出病房后,她顿觉眼角泛酸,看着奶奶那痛苦的神情,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呢?
很快,管家拿着玉佩回来了,“好在你那配了钥匙,回去的时候发现,小姐把房门给锁上了。”
傅夫人微微蹙眉,“小姐回去了吗?”
管家摇摇头,“我问了老王,说是没有回去过,刚刚我让小李打开车上的跟踪系统,车子好像停在皇家酒店附近。”
傅夫人表情凝重,“我看还是要找个人跟着她,免得她出事了,还有,今天中午的那个人,赶紧去调查,尽快把结果告诉我。”
管家点头,递上玉佩,“你看看这玉。”
傅夫人急忙接过,奶奶看到她手上的玉佩,眼底闪了闪,示意旁边的护工阿姨将她扶起来。
坐起来后,奶奶接过傅夫人手上的玉佩,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滑落。
傅夫人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别激动,这样会对你病不好,你看看,你说玉佩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奶奶艰难地翻看着玉佩,只是她的眼睛本身在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流泪太多,不戴眼睛根本看不见微小的东西,顿时,她有些急了。
傅夫人急忙安抚着她,拿过玉佩,细细地端详着,上面有一个字,只是很模糊,只能看清一个字,“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