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蕾有一丝时空穿梭的错觉,在很多年前,在某一天,某一场景,姐妹俩也是这样相对而立。
当时因为她新买的衣服到学校被其他女同学取笑,她气不过跟那些人打了一架,后来还是闷闷不乐,当时司徒沫费尽心思去哄她开心,就是这样的眼神。
只见司徒沫给她一记让人安定的笑容,“网上这几天跟炸开锅似的,你最好不要上去看,以免影响心情,也不要因此就对这个世界有了敌意,你要相信,还是很美好的,至少,你还有家人,还有我们这帮朋友,嗯?”
“你都不问我吗?”傅芷蕾怔怔地开口问道。
司徒沫浅笑一声,“干嘛要问,你愿意告诉我的话你肯定会说的,要是你不想说,我也没必要问不是么?本来前两次前面,我看莫大哥看你的眼神就觉得很不平常,满满都是爱意,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呢,看来他是真喜欢你吧?”
“是的,他喜欢我很多年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又不忍心伤害他……”
傅芷蕾眼底闪过几丝痛苦和挣扎,“却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要这样,得不到我就要毁了我!”
司徒沫微怔,“什么意思?难道化妆间的事情是莫大哥……”
“一定是的!”傅芷蕾骤然瞪大双眸,眼底的挣扎瞬间转换成浓浓的恨意。
她不禁双手拽紧,一副对莫奕寒恨之入骨的样子,“这一切都是他导的戏,先前我还这么相信他,却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二次!”
说着,傅芷蕾走向阳台,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我,是绝对不能任由他摆布的!”
见状,司徒沫心底掠过一丝冷笑,傅芷蕾,果真还是没有变啊!
而莫奕寒,在这段感情上一直是处于可怜而又可悲的位置,全心全意的付出又怎么样,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的就是傅芷蕾的恨意,甚至是报复。
所以,她料得果然没有错,司徒沫当日的下场便是莫奕寒的今日,傅芷蕾的恨意很快便延伸到莫奕寒身上了吧?
她怎么会允许有任何的威胁存在呢?
如果有,那必定是不择手段除之而后快。
傅芷蕾猛地骤然回过头,眼底充斥着浓浓的狠绝,脸上的表情狰狞,来不及收回,司徒沫突然接触到她的眼神,心底不禁一震,全身惧意上升。
好可怕的眼神!好可怕的表情!
饶是曾经在监狱里待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甚至有许多心术不正,凶神恶煞的人也都接触过。
但是刚刚司徒沫接触到傅芷蕾的眼神和表情,依然是不自觉地心里一惊,寒意直升。
傅芷蕾也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扭曲的神情瞬间缓和了许多,脸上露出浅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司徒沫回过神摇摇头,“我是担心你被这件事情影响了心情,如果这是莫大哥导的一场戏,那你不是正中他下怀么?所以你要振作起来知道么?”
傅芷蕾点了点头,拉起司徒沫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我会的,莫奕寒就是想以这样的方式逼着我跟他在一起……他向来都是这样,要得到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去拿到!这次也不例外,见我不愿意,便是要毁了我!”
司徒沫压制着心底冷笑的冲动,如看跳梁小丑般看着傅芷蕾在控诉着莫奕寒。
不择手段么?呵呵,说的是她本尊吧?
突然,司徒沫不禁为莫奕寒感到悲哀,他估计也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是被傅芷蕾安上一个不择手段的头衔吧?
突然,傅芷蕾握紧了她的手,情绪有些愤怒而激动地,“沫沫你要记着,千万不要跟他再接近,你是我的姐妹,说不定还会祸及到你。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说不定还会在你面前乱说话来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好让你跟他一个战线!”
司徒沫不禁蹙眉,打断了她的话,“莫大哥,是这样的人么?”
傅芷蕾憔悴而全然无往日的滋润肌肤上掠过一丝狰狞,“你对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道也很正常,莫大哥从小就是这样,直到今天依然也是,所以你要小心他知道吗?”
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司徒沫还是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茫然,但却选择了相信傅芷蕾的样子。
如今她才知道,一个人捏造事实混淆真相的程度可以达到这样,傅芷蕾俨然就是想着司徒沫已经失忆,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在她面前才大肆编造扭曲事实。
包括上次在云汐坟墓前,指着司徒沫说她就是杀害云汐的凶手……
司徒沫到如今也觉得难以置信,傅芷蕾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说那些话的时候,难道心里就对云汐没有一丝丝愧疚么?
就没有一点点的心虚么?
云汐若在天有灵,想必在天上也会对着她冷笑吧?
挑了挑眉,司徒沫定定地看着她,观察着傅芷蕾的神色,“昨天莫大哥还给我打了电话,他看着很担心你的样子,他说你拉黑了他所有的通讯方式联系不上您,挺着急的。”
果然,傅芷蕾脸色微变,眼底扫过一丝慌张,握住她的手不禁力道加重,“他还说了什么?”
司徒沫故作无视她的慌张,反手握着她的手,“他就是担心你,我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不喜欢他,就趁此找机会跟他说清楚就好了不是么?”
“你懂什么?!”傅芷蕾猛地站了起来,声音略带一丝的凄厉,“反正你要相信我,不要跟他接近,不要接他的电话知道吗?我会让真相都摆在眼前,好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到时你便清楚了!”
见她骤然又变得的狰狞神色,司徒沫在心里冷笑着。
果然,向来淡然沉稳,当初即便杀了人也能面不改色地在法庭上指证她的那个傅芷蕾,也被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逼得顾不得掩饰自己了。
很好,不是么?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接他的电话了,你也不要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
闻言,傅芷蕾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些,抬手扶额,闭上眼一脸的痛苦难受的表情,“确实,最近因为这些破事,被那些粉丝的留言给气的,就差没有心脏病发了……现在也是头疼得紧……”
“家里有药么,要不要吃点药休息一下,是不是没有吃东西?”司徒沫急忙问道,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傅芷蕾深呼了一口气,这两天都没有吃东西,加上刚刚的情绪激动,导致有些头部顿觉有些晕眩和疼痛。
她闭上眼无力地说道,“那个柜子的抽屉里我记得有精油,你帮我拿一下。”
“好。”司徒沫站起身走到她指的柜子前打开抽屉翻找着精油,一边说着,“你还是得先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我也是被气得实在吃不下,想到那些人的留言跟喷粪似的,我就没有心情了……”
见她脸上的表情越发难受,司徒沫急忙继续找着抽屉里的精油,蹲下身将柜子里的面的东西翻了出来。
突然,触目的是一块熟悉的玉佩,看似很普通,但实则细看就能发现设计很独特,色泽也很好,上面套着一根红绳,打的是蝴蝶结。
司徒沫蓦然顿住动作,拿起那块玉佩,上面的蝴蝶结手法很一般,打的并不漂亮,但是却也显得别致。
而这,司徒沫太熟悉了,这个蝴蝶结是她打的。
当时刚学会打蝴蝶结,打的并不漂亮,当时还被傅芷蕾吐槽了一番,祖孙三人当时还嘻哈闹了好一会。
当时奶奶因为眼见着她和傅芷蕾两人都渐渐长大,家里的一个单间住祖孙三人很挤,于是便搬到了后来的小院。
而搬家的过程中,因为奶奶一时疏忽,不小心将玉佩跟其他东西混在一起,结果找不到了。
司徒沫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奶奶几乎快要急哭了,放下所有事情,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团团转地找,最后才在一个针线盒里找到。
当时奶奶如释重负,甚至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司徒沫和傅芷蕾甚是不解,奶奶才告诉她们,这块玉佩很重要,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如果丢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于是,她们都猜测,这块玉佩可能是奶奶的前夫或者娘家给她的,所以极其珍贵,她才会这么紧张。
后来,司徒沫买来一根红绳编织到玉佩上,给奶奶戴上,这样就不会掉了。
然而,当时奶奶只是对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抚摸着她细软的秀发,夸赞着她的手巧,但是,却从不见奶奶戴出来过。
而如今,这玉佩怎么会在傅芷蕾的抽屉里?
司徒沫心底一沉,眼底扫过一丝阴霾,余光扫到傅芷蕾表情难受地转头看过来,淡淡地说着,“找到了么?”
回过神,司徒沫将玉佩放回原位,拿起一旁的精油转身走过去,“找到了,要我给你擦么?”
傅芷蕾摇了摇头,接过精油,倒出来一点擦到太阳穴上。
司徒沫在她身旁坐下来,“你也别想这么多了,公司应该都会解决的吧?”
擦着太阳穴的动作顿住,傅芷蕾脸色闪过一丝不悦,“这些人都一个样,当初喊着要追随我一辈子的粉丝都翻脸了,曾经只是把我当摇钱树的公司,我还能指望他们在这个时候拉我一把吗?如今好几个片约都被要求毁约了,挡住了公司的财路,他们估计都恨不得掐死我吧。”
见状,司徒沫浅笑一声,“《暖婚》的制片联系艾伦了,说明了女一号角色还未定好,我才知道那边有所变故,才过来看看你。”
傅芷蕾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是啊,我真没想到,我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说着,她看向司徒沫,随即垂首喃喃自语着,“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然而,她又怎么可能会止步于此?她傅芷蕾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落败的,她注定就是赢者!
她的音量很小,但是司徒沫还是听到了,报应么?或许吧?她始终坚信,善恶终有报。
“你别着急,我已经跟那边投资制片方说了,我当时签约的时候就是抱着能跟你在一个剧组的心态,我们相处在一起能有利于我恢复记忆。”
司徒沫拉过傅芷蕾的手给她一记让人安定的眼神,嘴角微微弯起,“所以呢,我签的时候内容上写明了,必须由你饰演女一号,我才会参演这个角色,当时那边估计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新闻,所以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闻言,傅芷蕾两眼放光,“然后呢?”
“所以现在,如果他们跟你毁约,也就相当于跟我毁约,是需要赔付高价毁约金,章制片已经松口,想必他们会想清楚的……所以,到时候我们还是能在一起拍戏,一起完成《暖婚》。”
似是难以置信般,傅芷蕾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地看着她,“沫沫,你说的是真的么?你没有骗我?”
如果真如司徒沫所说,这事情就绝对有转机,虽然制片人那边还没有正式通知,但是,跟宫沫集团解除合约,估计在娱乐圈里,没有人敢这么做。
这么一来,他们只有按照司徒沫签约的合同内容来,必须由傅芷蕾参演女一号一角!
这部戏的原著网络小说几乎风靡全国青少年,拥有众多原著粉丝,排成网络电视剧也是大家万众瞩目和期待的。
傅芷蕾相信,依她自己的演技,绝对能演绎好女一号的角色,到时候想必关于跟莫奕寒的丑闻也都过去了。
而靠着这部戏的知名度和深入人心的主角,再加上自己的演技,傅芷蕾相信,她很快就能回到过去那般风光无限,再次夺得国民女神的称号。
她只是缺个转机……然而,这个转机由司徒沫送上门了。
想着,她一把抱过司徒沫娇小纤细的身子,发热的眼眶没有抑制住,两行泪滑落下来,湿润了脸颊,“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