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沫莫名地看着她,微蹙了蹙眉,“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呢?傅夫人你这又是想干什么?我记得,你是歌星,不是演员吧?”
闻言,傅夫人的心脏处犹如针扎了一般,黯然垂首,“我知道过去我做了对你和你奶奶不住的事情,原谅我好吗?我……”
管家忍不住在一旁插话说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只是她也被骗了……”
司徒沫不解地来回看着眼前的几人,最后视线定在奶奶的脸上,只看到她含着泪重重地点头,她心底咯噔了一下,再看向傅夫人,“什么意思?”
傅夫人擦干眼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芷蕾不是我的女儿,你才是啊!具体的究竟怎么回事,还得问芷蕾才知道,只是……”
如今,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芷蕾了?她不敢面对被欺骗这么多年的真相,她疼了她这么多年啊……
如果说傅芷蕾是无意的或者也是刚刚从今天车内那个陌生人那得知的,想必她也会很痛苦吧?
那如果说,这就是傅芷蕾有意而为呢?
傅夫人不敢想,这么年轻,看着这么干净的孩子,竟然会有那般心思!
司徒沫听了她的话,顿时脸色大变,拼命地摇着头,“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
见她的反应如此,傅夫人顿觉心如刀割,“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的这个胎记,我记得很清楚……”
“芷蕾刚回来的时候,我也曾经确认过胎记,只是她的手臂烫伤了,根本无法确认,而且有dna鉴定报告,我也没有多想,只是因为她的手臂受伤很难过……”
说着,她拿出玉佩递到司徒沫面前,“这就是我当年留给你的玉佩……还有你身上的胎记,形状跟当年的一模一样,当时我还很内疚,怕你以后夏衣不好看……”
司徒沫顿觉整个人都极其的晕眩,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她根本无法接受!
从小到大,她都认定了自己是孤儿,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的亲人只有奶奶和芷蕾!
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当初为何会抛下她?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原因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随遇而安。
只要快乐地活着,又何必纠结那些呢?
或者,上苍注定了,她与父母缘分浅薄,那么,她也只有默默承受,顺其自然。
而这时,竟然有人告诉她,她是她的亲生母亲!
而且这个人还是曾经自己想过要连带着傅芷蕾一起报复的傅夫人!
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她心里苦笑着,怔怔地摇头,“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看着奶奶如释重负的表情,看着她鼓励的眼神,司徒沫却不确定了,难道,这老天爷就是要这么捉弄她么?
“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你要相信我,孩子,我真是你亲妈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傅夫人哭喊着说道。
司徒沫挣开她的手,“你放开我!我不要听这些!”
说完,她飞快地跑出了病房,一口气跑出了医院,站在马路边上,一阵风吹了过来,她的脑袋清醒了些,再想起刚刚傅夫人哭花妆容的脸……
司徒沫拼命地摇了摇头,努力地强作镇定,如果说她是傅夫人的女儿,那么傅芷蕾呢?
难道是在她还在监狱里的时候,傅家错认了?
还是……傅芷蕾有意冒充她进了傅家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司徒沫顿时心底一惊,努力地要自己保持冷静,云汐的声音好似穿越时空般穿入她的耳膜。
“沫沫,你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芷蕾她要拿你的玉……”
当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傅芷蕾的声音,喊声极其凄厉而透着恨意,“云汐!”
而云汐还想说什么,却好似手机被摔落在地,紧接着,电话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你们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们在哪?”
当时司徒沫挂了电话便急切地感到云汐所在的出租屋里,刚进门就可以感觉到一股肃杀狠厉的气息。。
当时,司徒沫急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傅芷蕾似是没有想到司徒沫这么快就过来了,看到她便箭步站起来拖着她往门外走去,“你别管,我回去再跟你说。”
而身后的云汐急忙也站了起来跟上来,大喊着,“芷蕾,你这么做对得起沫沫吗?她都过来了,你跟她说清楚,我们还是好姐妹!”
司徒沫莫名地来回看着两人,失笑一声,“怎么了,这么严重?”
傅芷蕾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云汐一眼,“云汐!我会说的!你闭嘴好吗?”
云汐冷哼一声,“那你现在说,不然我不相信你!”
傅芷蕾转过身又拉着司徒沫往外走,别管她,我们回去再慢慢跟你说!”
司徒沫急忙回头看着云汐,以为她们俩闹别扭了,“好了,你别激动,我来跟她说,没事的哈。”
说完,她便跟傅芷蕾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不料云汐急忙跟上来,急切地说道,“沫沫,芷蕾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不然对你不公平,趁着我们都在,好好说清楚!”
闻言,司徒沫微愣,不待她反应过来,傅芷蕾便上前捂住云汐的嘴巴,“你够了!”
许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云汐顿时也火了,想要推开她,不料,傅芷蕾力道极大地猛地一推,云汐便倒了下去,而她的身后正是楼梯……
云汐就这么滚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中,脸色惨白……
司徒沫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情形!那种恐慌,那种窒息!那种心痛!用任何词汇来形容都显得苍白!
如今回忆起来,都感觉心脏处绞痛不已,司徒沫无力地跌坐在马路边上,怔怔地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云汐……我好想你!
难道当年你要说的事情,就是傅芷蕾拿了本该属于司徒沫的玉佩去认傅夫人么?
如今想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云汐,你当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那该有多好?
就这样,司徒沫坐在马路上,不顾路过行人的目光,就这么静静地待坐着,就好似身体的血液都被抽干,就如一具空壳。
宫湛川找到她的时候,看到她这般模样,心脏处疼痛得似是要窒息一般,急忙下了车抱起她打开车门将她放进后座,紧接着坐了上去。
下班离开公司后,宫湛川打了司徒沫的电话无数次都没有接听,情急之下,便打给了医院的护工阿姨。
他本想问问司徒沫有没有到医院看奶奶的,却从护工阿姨嘴里得知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心底一紧,便直接到了医院,好在司徒沫并没有走远,就在医院门前的马路上,看着她流泪的样子,顿时他心里疼痛不已。
紧紧地拥过她的身子,宫湛川微叹了口气,“别哭了,嗯?”
听到他的声音,司徒沫又忍不住嚎啕大哭,“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啊?我真的好难过,宫湛川……我真的好难过好心痛!”
宫湛川漆黑的双眸蓦然闪过一丝阴沉,“不准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难过。”
司徒沫仰起头看着他,嘴角滑出一抹苦涩,“你不知道……她们说,我是傅家的孩子,而芷蕾……”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都是他亲自策划的。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宫湛川跟司徒沫一样,也想知道当初云汐究竟带着什么秘密离开的。
而那天奶奶被莫奕寒刺激后,情绪十分激动之下给他透露了信息,张颖萍,龙坂镇,前者看似就是人名,而龙坂镇是奶奶的老家所在的小镇。
于是宫湛川便命令助理去查,发现在龙坂镇叫张颖萍的人就有十二个!
接着经过了排查之后,终于查到了,其中一个叫张颖萍的,跟奶奶很早就认识了。
就这样,顺藤摸瓜,就查出了当年奶奶从张颖萍手里收养傅芷蕾的真相,并且得知,如今的张颖萍贫穷潦倒。
而年轻的时候过惯了奢华生活的她,一心向往着能过上当年富贵荣华的日子,只是无奈如今已年老色衰,只能靠打零工养活自己。
宫湛川便派人告诉她,她的女儿是如今娱乐圈一姐,并且认了傅家为父母,享尽上流社会的荣华富贵。
并且,宫湛川还通过奶奶那的照片制作成一本相册,从傅芷蕾被收养前以及收养后的每一年的照片都交给了张颖萍,她便更加有了底气去找傅芷蕾。
果然不出所料,这么一来,傅芷蕾彻底地慌乱了,想必她的精神都濒临崩溃了吧?
这对傅芷蕾而言,才是最狠的折磨。
只是宫湛川没有想到,傅夫人这么快就发现了真相。
宫湛川拍着司徒沫的肩膀,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心底扫过几丝疼惜之意,恨不得将她揉入体内融为一体。
“所以说,云汐当年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么?只是……”
司徒沫越想越难过,眼泪不停地滑落,止都止不住,“云汐她怎么知道的呢?她不该知道的,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我也不要是傅家的女儿,这样,云汐就不会死了,她现在肯定还好好的,可是……我真的好难过啊……”
司徒沫感觉心痛得似是要窒息般,无法正常呼吸了,整个人都快要虚脱。
见状,宫湛川抬眼跟助理说道,“先回连雅苑。”
紧接着,他将司徒沫拥得更紧,“不哭了好么,都过去了,云汐并没有怪你,错的是傅芷蕾,而不是你,你不要把所有都推到自己身上折磨自己好么?”
司徒沫闭上眼,任由着眼泪簌簌地滑落,她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靠在宫湛川身上,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云汐当初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我以为她们俩只是闹别扭了,我以为傅芷蕾只是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的……”
宫湛川抬手擦拭着她的眼泪,静静地听她诉说着,这个时候,什么词汇都会显得极其苍白,司徒沫这几年心里的创伤,不是用言语就可以弥补的。
尤其是在知道真相后,司徒沫顿觉世界都崩塌了。
原本以为傅芷蕾只是因为在踏入了娱乐圈大染缸后,一时迷失了自己所以变得暴戾自私,如今却才发现,原来不是的。
在七年前,傅芷蕾就在步步策划,将云汐致死,结果脸不红气不喘地在法庭上作证,将司徒沫送进了监狱。
而这些年来,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悔改,反倒在司徒沫出狱后,派人暗杀,在让杨媚在拍摄片场对司徒沫各种为难,还没有喘过气来的时候,又发生了车祸,差一点,她就没命了……
傅芷蕾要的不仅仅是云汐的命,更主要的是,她要司徒沫的命!
甚至不惜殃及无辜,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上流社会的荣华富贵真的这么重要么?比人性还重要么?如果一个人泯灭了人性,又怎么能得到心安?
然而,傅芷蕾竟然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去做出这些事情!
当初发生车祸过后,司徒沫心里一直在坚持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给云汐一个交代,查出当年的事情,并且一步步地摧毁傅芷蕾。
却不曾想,真相竟然是因为她!她又该怎么跟云汐交代呢?
回到连雅苑后,宫湛川抱着司徒沫直奔卧室,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墨玉般的眸子直视着她,“乖,不难过了好不好?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说着,宫湛川转身欲走出房间,不料,身后的司徒沫突然拉住他的手,“别走,不要走好么?”
宫湛川转过身,眼底闪过一抹深切的宠溺,他微叹了口气,“好,那我不走了,在这陪你,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