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些天宫湛川的助理跟在司徒沫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他便改了口,从恭敬的“少奶奶”再到心悦诚服地称其为“嫂子”。
自从一起策划了傅芷蕾在酒会上的事情,助理便惊讶地发现,其实司徒沫的心思很缜密,逻辑思维睿智分析得让他心服,与他先前所认知的司徒沫截然不同。
当初,司徒沫接二连三地受到伤害,几乎把医院当成了家,助理将宫湛川的各种担忧和宠溺都看在眼里,甚至觉得,司徒沫实在是太柔弱了。
后来渐渐发现,其实不然,司徒沫那不是柔弱,更不是懦弱,她只是太善良了,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但是当有人伤及她身边的人,甚至不惜要了她的命,司徒沫才大彻大悟,唯有自己变强,才不会犹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而她,明显不想成为宫湛川的累赘。
“怎么了?”
“傅芷蕾到了墓园,看着情绪很激动,刚刚离开了。”
闻言,司徒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她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她一个人吗?还是跟莫奕寒?!”
“她跟经纪人,好像在墓碑上动了手脚,我已经拍照发你手机上了,你查收。”
“好,辛苦你了。”
司徒沫挂了电话看到助理发来的图片,正看到云汐墓碑上的照片被戳得面目全非,乍看简直触目惊心。
怔怔地看着图片许久,看着被利器戳得几近面目全非,依稀可见的云汐那双纯真的双眸,司徒沫顿觉心脏处狠狠地被戳了一下,鲜血淋漓。
良久,她放下手机,不由得拽紧双拳,全身泛着森冷的寒意,仰望着窗外的天空。
傅芷蕾……
………………
接下来的几天,傅芷蕾酒会上与莫奕寒的新闻持续发酵,似乎轰动了整个娱乐圈,而傅氏集团沉默了一天后便发表声明,表示傅芷蕾没有男友。
而具体的还在等待调查,并且表示傅芷蕾由于当天晚上的事情,受到了惊吓,暂时推掉了所有的通告。
一句话,就将各大投资方毁约的事实给掩盖了。
而直至今天,傅氏集团公开表示,在休息室的那个男人是傅芷蕾的疯狂粉丝,早已跟踪傅芷蕾多年,并且做出极其变态的事情。
这次酒会,由于被莫奕寒钻了空子混入了酒会,才让他给打听到傅芷蕾所在的休息室。
但是这一声明一发表出来,吃瓜群众并不买单,反而将骂声越演越烈,傅芷蕾的微博粉丝骤降,但是微博动态下面的留言却越来越多。
几乎都是骂她虚伪做作的女人,有的网友更是诅咒的话语连篇,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也有些网友留言。
曾经的粉丝都嚷着让傅芷蕾滚出娱乐圈!本来还有一些粉丝是对她抱着希望的,经过傅氏集团的牵强声明,越发证实了事件的真实性。
傅氏集团分明就是在掩盖事实,只是所有证据都摆在眼前,他们怎么说都只是牵强附会。
——最后一次叫你女神,如果你大方承认这个男的就是你的男朋友,我会表示理解并且祝福你的,藏着掖着做什么呢?
——估计就是花钱找来的罢了,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那个男的是运城人民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名字叫莫奕寒!看着是挺谦谦君子的,根本不像什么疯狂粉丝。
——大家都散了吧,为了个傅芷蕾吵了几天有什么意思的。
………………
傅芷蕾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已经两天,谁也不见,任由着电话响到爆都不会接。
刚开始气愤不已的时候申请了几个小号,跟那些骂她的人开撕,结果没想到她的一句护自己的话,却引来大量的网友围观,并且将她的小号也骂得狗血淋头。
这些人,嘴巴真毒!傅芷蕾暗暗地想着。
爱你的时候各种表白,甚至还说傅芷蕾是他们要追随一辈子的明星,结果呢?她不过是被拍到这些照片,就各种狠毒的诅咒一拥而上。
她知道,就算是公司,也都无能为力了。
这样的丑闻,在娱乐圈应该是百年难遇的了,却偏僻被她倒霉给碰上了!
莫奕寒……
这些天来,傅芷蕾一直在想,这一定是莫奕寒一手策划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的关系曝光,以为这样,就能跟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但是那怎么可能?她傅芷蕾怎么可能就这么将就自己的一生?
她不爱莫奕寒,从来都不爱,甚至,她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只是,她需要有个人来帮助她,当初司徒沫踏入了娱乐圈,看着她明明是新人却有着精湛的演技,在忆起司徒沫在大学时期就深受老师的赞赏,傅芷蕾慌了。
尤其知道了司徒沫的背后竟然是宫沫集团,她便开始害怕,害怕司徒沫会在某一天往她所在的高处爬了上来。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尤其是司徒沫!
司徒沫就该待在平地默默无闻,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心!她不该被大众所熟知……
但是却不曾想,司徒沫竟然被宫湛川潜规则上位,一开始就接到了“清魅”的广告一炮而红,紧接着就接下了《寒山》的女一号!
傅芷蕾心知,再这样下去,那么,她这么多年心里所害怕的事情就必定会发生!她必须阻止!
但是单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司徒沫出狱后除了奶奶,莫奕寒是她最信任的人。
于是,她利用了莫奕寒这些年来对她的痴情,为了让他牢靠地在身边,她不惜忍着反感做了那样的事情,让莫奕寒以为在她心里有他的位置。
然而,就因为这样,莫奕寒越来越觉得他跟傅芷蕾就是一对,只是因为她是公众人物,而不得不发展地下lianqing。
实则呢?傅芷蕾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宫湛川一个人,就算没有宫湛川,她也不可能跟莫奕寒在一起的。
这会让她想起那个贫民窟,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去回忆的地方。
莫奕寒也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所以才急切地想要将两人的关系公开,就闹到了今天的地步。
是莫奕寒毁了这一切。
然而她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而不敢去找他要求他收手,因为这样一来,那她在莫奕寒那的秘密恐怕就兜不住了。
那些秘密带给她的风暴远远比现在的更具毁灭性,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几天屏蔽了所有人的来电和消息,包括莫奕寒的,估计他已经急疯了吧?
何曾想到,她竟然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傅夫人的声音,音色透着浓郁的担忧,“女儿,你在睡觉吗?没有睡觉的话开开门,妈妈跟你聊聊天。”
傅芷蕾拿过一旁的ipad打开音乐软件,塞上耳塞,继续看着窗外的花园,将门外的声音屏蔽。
门外的傅夫人担忧地转过身下楼,吩咐佣人,“今天记得,还是准备小姐最喜欢吃的菜色,待会让我来端上去。”
“是,夫人。”佣人恭敬地说着,“刚刚有人打到家里的座机,说是找小姐的,电话打不通就打到家里来了。”
傅夫人不耐地挥了挥手,“指不定又是什么刺激她的,别接了,下次直接说小姐不在家。”
佣人面露难色,“可是她说是跟小姐说什么签约的事情,好像有转机。”
傅夫人挑了挑眉,“是经纪人吗?”
“不是,她好像说她姓司徒,叫司徒沫。”
闻言,傅夫人微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给她打过去。”
佣人按着来电号码重新拨了过去,那边的司徒沫看着手机屏幕跳跃着的座机号码,眼底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表情,“喂?”
“是我,傅夫人。”傅夫人神情略显倨傲地说着,“你刚刚是说什么签约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司徒沫眼神清冷,透着一股疏离,她冷笑一声,语气礼貌而优雅,“傅夫人,您好,我是司徒沫,请问芷蕾在家么?”
许是感觉到,司徒沫的礼貌,与当初在咖啡馆时的焦急发怒全然不同,傅夫人有一瞬间的错愕。
司徒沫失忆的事情,傅夫人是知道的,后来不知道怎地,傅芷蕾跟司徒沫又开始走得很近,她原本想问个清楚,甚至要阻止。
但是却意外发现,自从那时候开始,傅芷蕾似乎开心很多,往常她睡觉总是做噩梦,精神也不好,转而人就变得暴躁不安。
于是,傅夫人在想,估计后来宫湛川公开发表了声明,将司徒沫给踹了,傅芷蕾便原谅了她吧?
“托司徒小姐的福,都挺好的,你找芷蕾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夫人不如让我进门了再说吧?”
闻言,傅夫人微微蹙眉,“你在哪里?”
“夫人走出来不就知道了?”
傅夫人急忙走出大厅,正看到别墅门口,司徒沫一脸的明媚笑容,看到傅夫人出来,她挥了挥手。
傅夫人有一刹那的闪神,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站在大门前的司徒沫,这个女子,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莫名地,傅夫人心里咯噔了一声,心脏处不自觉地揪紧了些,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司徒沫清冷的声音,“傅夫人不会是要将我拒之门外吧?”
傅夫人这才回过神,让佣人将别墅的大门打开,将司徒沫请了进来,“司徒小姐怎么知道我们家的?”
司徒沫耸了耸肩,“傅家的别墅在哪又不是什么秘密,这貌似不奇怪吧?”
说着,她随意扫了眼别墅的大厅,装修得富丽堂皇,尽显奢华,这……才是傅芷蕾从小就向往的啊。
“芷蕾呢?”
“她在楼上,两天滴水未进……”傅夫人担忧地说着,“你来了,她也未必肯开门的。”
司徒沫淡然一笑,“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吧?”
傅夫人点点头,看着司徒沫转身上楼,她忍不住叫住了她,“司徒小姐……”
闻言,司徒沫转过身看着她,“怎么?”
“之前的事情……我后来想了想,拿你奶奶来威胁你,实在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爱女心切……后面我也想通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我也只能盼着芷蕾她自己能想通。”
傅夫人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看样子全然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个母亲对于为了保护自家孩子而作出伤害了别人的忏悔的表情。
司徒沫挑了挑眉,心里冷笑一声,眼底闪过意思疑惑,脸上的表情亦是带着不解,“傅夫人的话我不太明白,以前我们有发生过不愉快么?”
做了就是做了,傅芷蕾对奶奶这么多年来的不管不顾且不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顾她在重病中将她绑架,差点就让她丧了命!
这一笔账,又岂是一句抱歉,一个忏悔的表情可能算清的?!
似是没有想到司徒沫的反应会是如此,傅夫人才想起司徒沫失忆的事情,她的眼底闪了闪,“没事了,都过去了。”
只见司徒沫脸上的表情真挚,隐隐透着对傅芷蕾的担忧,傅夫人不禁暗叹,如果傅芷蕾有司徒沫这般懂事,那该有多好?
没再说什么,傅夫人浅笑一声,带着司徒沫上了楼,敲了敲傅芷蕾的房间门,后者似乎早已听到了楼下的动作,敲门声一响,房门便打开了。
傅芷蕾淡淡地看了司徒沫一眼,似乎不想被看到自己素颜狼狈的样子,她抬手将不自在地抚了抚耳边的头发,“你怎么来了?”
司徒沫不以为意地径直推开门走进去,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听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出门,我就来看看你。”
傅芷蕾不顾站在门口的傅夫人,关上门跟着走进房内,神情淡漠,“哦?不会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司徒沫正把包包放在沙发上,听言顿时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住,她回过头,嘴角微弯,“你有什么笑话让人看的呢?”
说着,她走过去拉过傅芷蕾的手,亲昵地抬手将她垂落在脸上的秀发别在耳后,“你是不是这几天关在屋里胡思乱想太多了?”
抬首迎视着司徒沫的双眸,纯澈而干净,不带一丝的杂质,眼底尽是担忧和抚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