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间,匆匆而过,这一个月来,每天,吴良辅都会向顺治报告在斋宫中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在这些汇报之中,都多多少少会增添顺治对董鄂妃的不喜,就好似沙粒一样,看似不起眼,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累积起来。
在这日日的灌溉下,顺治心中对于董鄂妃的不喜逐渐稳固下来,成为一颗蓄势待发的种子,等待时机就能生长开来。
而且,吴良辅也好,谢瑶环也好,都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不论是谢瑶环的折腾,还是吴良辅的煽风点火,都是点到为止,甚至于有几次还会表现出董鄂妃的好,只是,在第一印象前面,这些好不过是将吴良辅从这件事中摘出来而已,要不然,一直表现谢瑶环压过董鄂妃,只会让顺治怀疑吴良辅是不是和谢瑶环勾结在一起了。
相比较于这一点,一个董鄂妃实在是不值得,果然,这样需而实之的,顺治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最贴身,最信任的吴良辅,早在暗中投靠了谢瑶环,甚至于,还因为董鄂妃表现出来的好生出一种怀疑,之前董鄂妃的好,到底是真的好,还是一种伪装。
正所谓帝王多疑,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那么接下来的各种怀疑就会源源不断,到了这个时候,谢瑶环已经不在需要主动做些什么,更何况,后宫争斗,从来都不在她的眼里,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转移顺治的视线罢了,真正的目的还是在前朝。
这一个月下来,因为吴良辅的缘故,加上谢瑶环自己的手里也有些势力,对于前朝的局势,大概有了一个了解,暗中,也开始了对于朝政的掌控,只是这一点,进展的十分缓慢,也更加隐晦罢了。
皇后为大清祈福一个月,不论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都是一件大事,因此,在一个月之期到的时候,各宫妃嫔都齐聚斋宫,迎接谢瑶环和董鄂妃,当日,流水的赏赐都送进了坤宁宫和翊坤宫。
不过,宫人们明显的发现,送往坤宁宫和翊坤宫的赏赐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一般而言,皇后和皇贵妃身份不同,赏赐自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是董鄂妃素来得宠,此前更是压了皇后一头,每一次的赏赐,基本上达到了规制之中能达到的最顶尖,距离皇后也不过只有一线之隔罢了。
可是这一次,送往翊坤宫的赏赐,却不过是一般的规制罢了,并没有丝毫的加厚,相反,送到坤宁宫的赏赐,却是加厚了足足三成,一时间,宫中的风向一转在转,回到翊坤宫的董鄂妃因此没忍住,直接将一套钟爱的瓷器给砸了,却是引出后来的一场争斗来。
除了赏赐之外,当夜,顺治还留宿在坤宁宫中,这一个月来,因为谢瑶环此前的提议,顺治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宿在不同的妃嫔宫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的感情被分薄了的缘故,以前,阖宫上下的妃嫔,除了董鄂妃之外,顺治一概看不上眼。
可是这一次,却发现宫中女子,也着实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虽然依旧不能和董鄂妃相比,但是也有自己的风韵,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样,索然无味,因此这一个月下来,顺治不说春风得意,却又比以前多了几分风流之态。
如果谢瑶环知道这一点的话,恐怕就能知道为什么了,之前顺治钟情董鄂妃,一颗心几乎铺在她的身上,哪里能够分到别人身上,便是时而宠幸其他的妃嫔,也不过是基于太后或者朝臣的缘故,完成任务一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自然是索然无味了。
如今,顺治之所以会宿在其他人那里,一来,董鄂妃不在,无处可去,二来,因为谢瑶环的缘故,董鄂妃不再是哪一个唯一,加上太后的让步,一味捧着董鄂妃的情况失去了意义,自然也就少了几分热血,最后,这一次留宿是谢瑶环提议,并非强迫,心甘情愿之下的水乳交融,自然更添风韵。
按理来说,经过一个月各有千秋的美人侍奉,对于男女之事,顺治应该淡了不少才对,却不想,当来到坤宁宫的时候,顺治却是着实惊艳了一把。
只见坤宁宫正殿之中,谢瑶环一身素色的旗袍,梳着个简单的小两把,头上并无多少珠钗环佩,仅仅用两朵小小的绢花固定发髻而已,而且,因为一个月茹素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几分,却又不会太瘦,少了几分丰腴,多了几分轻盈媚态,或许是因为不施粉黛的缘故,更多了几分清丽之象。
后宫之中,论样貌,一向都是以董鄂妃为首的,这一点,便是谢瑶环也不得不承认,可是论气质,除却谢瑶环,无人能够左右,这也是谢瑶环能够和董鄂妃分庭抗礼的资本之一。
在顺治看来,谢瑶环一向都是端庄秀丽,大气威仪的正宫皇后的模样,便是时而有些少女娇羞娇嗔之态,却也不过是少数罢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瑶环。
宫中以素出众的,向来是董鄂妃,如果说,董鄂妃是天边的一轮明月的话,眼前的谢瑶环就好似山间的一块白玉,白玉与明月,哪一个更好,怕是难以抉择,但是当这种气质出现在谢瑶环的身上的时候,那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顿时涌上顺治的心头,让他犹如一个少年郎一样,站在原地,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不知道手脚应该如何放。
不消说,当夜,顺治宿在坤宁宫中,足足要了三遍水,这个消息传出去,也不知道多少妃嫔心中异样,就连慈宁宫中,第二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孝庄都是欢喜的多用了一碗粳米粥。
帝后和谐,孝庄不胜欢喜,翊坤宫中,董鄂妃却是越发感到危机将至,而就在第二天,她心中的这个惶恐,就变成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