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假象,随着在宫里的地位越来越透明,恭靖妃也变得越来越‘沉稳’,甚至于在想,自己会不会就在宫里一直这样‘孤独终老’下去的时候,许久未见的苏丽儿却进入了景仁宫,说是皇后约自己初一往坤宁宫共诉思乡之情,这让逐渐有些心灰意冷的恭靖妃不由有些难以理解,不明白谢瑶环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疑惑归疑惑,恭靖妃感觉,谢瑶环召见自己,应该不是有什么坏事才是,倒不是她多么了解谢瑶环,而是自认为如今她在宫里的这种尴尬境地,谢瑶环如果真的对她有什么坏心思的话,不需要那么麻烦才是,既然是这样,是好事的可能性反而大一点。
或许是这么想有效果吧,思考了半晌,恭靖妃反倒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以至于,九月初一这一天,前往坤宁宫的时候,倒也没有怎么紧张。
这一日,正应了那句话,天高气爽,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像是被谁随意捏成的奇形怪状的白云,散乱乱的,不多,零星的飘洒着,给人一种心生欢喜的感觉。
坤宁宫中,谢瑶环一身粉蓝色的旗装,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素净的感觉,在宫里这么久,恭靖妃还是一次看到谢瑶环这般素净的模样,今日一见,却是别有风韵,不由眼前一亮,不过到底没有忘了规矩,见状当即上前,“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恭靖妃妹妹来了,妹妹不用客气,你我同出蒙古,又是一同侍奉万岁爷,说是请姐妹也不为过,快快起来。“谢瑶环亲热的说道。
恭靖妃闻言起身,陪笑道:“谢皇后娘娘恩典,礼不可废。“恭靖妃早已不是当初横冲直撞进入皇宫,仗着是蒙古贵女肆意妄为的恭靖妃了,谢瑶环的话,不过是听听罢了,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当真的,要不然,如今也不可能安稳的坐在妃位之上,别看之前恭靖妃有过胡思乱想,若真的把她从妃位降位为嫔,怕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她自己。
“几日不见,皇后娘娘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看的嫔妾心中很是羡慕呢!“恭靖妃拿不准谢瑶环叫自己来的意图,当即开口说道,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这边礼数做到了,皇后总不好为难自己。
谢瑶环似乎根本不知道在恭靖妃的心中把她当成了抱有坏心的人一样,闻言笑道:“恭靖妃妹妹这张嘴当真是嘴甜,今日找你来,还真是找对人了,说起来,入宫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可是每每到这九十月份的时节,本宫久忍不住想起蒙古来,想着秋风吹黄草叶,延绵无际的枯黄景象,心中就忍不住思恋科尔沁来。“
“往年,都是淑惠嫔陪着本宫的,如今,她做的那些事情,你也知道,就不提了,本宫就想起你来了,还请恭靖妃妹妹不要嫌弃本宫事多才是。“
听到这话,恭靖妃连忙说道:“娘娘哪里话,能够为娘娘分忧解难,排解思乡之情,是嫔妾的福气。”
“本宫就知道妹妹体贴,不往本宫专门叫你过来。”说着,谢瑶环似乎真的是找恭靖妃一起来共诉思乡之情的一样,就着草原上的事情不断的说着,一开始的时候,恭靖妃还有些拘谨,可是说着说着,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也不在是谢瑶环一个人说,两人有来有往的,倒是热络的很。
只见两人一通天南海北的,从漠南蒙古说到漠北蒙古,从科尔沁说到阿巴亥,犹如亲姐妹一样,无话不说,从今年年初开始,这还是恭靖妃第一次和谢瑶环私底下说话,越说越觉得皇后娘娘当真是个奇人,见识广博不说,用词说话都极为考究,怎么说怎么让人舒服,不知不觉间,恭靖妃原本的警惕拘谨尽数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切。
看着恭靖妃逐渐放下心防,脸上的神色也是越发灿烂起来,尤其是当谢瑶环说到蒙古的一些趣事的时候,这个真实年纪也不算太大的妃嫔,脸上也露出属于少女的鲜活气息。
见状,谢瑶环心中暗暗点头,果然,蒙古女子,还是要这般鲜活才能展现出自己的美感,这话倒不是说汉家女或者满洲女就不需要鲜活了,只是和蒙古少女相比,她们可能更加能适应平淡冷清一些。
汉家女与蒙古女相比,本来就要文静一些,当沉静下来的时候,固然鲜活不在,却也有静如处女一说,就好似常年埋藏在地下的美玉一样,虽然因为一时的缘故导致光泽不在,但只要稍加用心,便能重焕光泽。
但是蒙古女不同,蒙古女子,常年奔驰在草原马背之上,便犹如娇艳的花朵一样,肆意盛放,一旦被冷落冷清,就会枯黄,衰败,毫无生气可言,让美玉焕发生机,重现光泽不难,可是要让花朵由枯败转为鲜活,则格外的困难。
看着逐渐因为放下心防而展现出真实状态的恭靖妃,谢瑶环不由在心里暗暗感慨,孝庄在宫里斗了一辈子,但是在面对人情方面,着实不是一个高手,难怪当年在皇太极宫中仅仅处于末位,还是因为皇后哲哲的缘故,才能保全己身和顺治,甚至于托身多尔衮,算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重要也是最对的一件事,当然了,就算是这件事成就了她太后的威严,却也后患无穷,让她和顺治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一道挥之不去的裂痕。
就说招蒙古妃嫔入宫和董鄂妃争宠的一件事,孝庄做的就丝毫不能看,一味的要求蒙古妃嫔学习董鄂妃的作态,东施效颦达不到任何作用不说,更重要的是反倒磨灭了原本属于蒙古少女的美感,这样的人,便是同为女子的谢瑶环看起来都怪异无比,更不要说更加敏锐的顺治了,蒙古妃嫔不得宠,也少不了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