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正好,无忧好似在听到有人弹奏凤求凰,脑海里远远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袍,背对着自己,渐渐地越走越远,师兄?
睁开了双眼,感觉自己睡了好久,看了看窗外,已经天黑了吧,不远处坐着的鬼公子正在弹着筝,无忧不由得笑了,自己竟在人家屋里趴着睡了这么久。
无忧拿下了身上的毯子,感觉睡得有些热,推开窗子,不由得看傻了。
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盖着房顶,道路,媞月很少下雪的,这次下得这样大。百姓似是都回了家,路上没有几个人,偶尔有过路的行人,雪已快没过膝盖。
像柳絮一样的雪,像鹅毛一样的雪,像蒲公英一样的雪,在漫天飞舞着。雪花飘到了窗边,无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心着凉。”鬼公子将自己的披风披到了无忧身上,顺手关上了窗子。“媞月下雪会很冷,城中各户的保暖毕竟不如北方做得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鬼公子的声音就像冬日里的温泉一般温暖,无忧笑了,“你就像个大哥哥一样,比子羡还贴心。”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上次看雪,还是和我那便宜师兄一起,不过,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吧。”
心脏似乎停了一拍,看着无忧有些遗憾的神情,鬼公子却是笑了,“你若想看雪,我陪你便是。”
今日心情格外的好,“好呀,”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月光下的帝都,无忧一脚一脚踩到软绵绵的雪上,若非穿的长筒靴子,怕不是都要灌一鞋雪了。
再过几日,便是自己那便宜师兄的生辰了呢,也不知道陌凉有没有下雪,没有自己的陪伴,他怕是不会记得自己的生辰吧。
一把油纸伞撑到了无忧头顶,挡住了满天的飞雪,鬼公子关心到,“风有些大,我送你回去吧。”
无忧抬头看着鬼公子,身后的月光衬得他的眼睛很是迷人,总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好。”
无忧还未及笄,没有册封的公主府,可是却有无忧自己买下的府邸。
一轮明月,一把油纸伞,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踏着白雪,向远处愈走愈远。
门前,无忧停了下来,看着鬼公子,“谢谢你啊,叨扰了你一日。”
“无碍,”鬼公子拿出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安神的香料,看你近日睡眠状态不好,睡前点上一枚便可。”放到了无忧手中,“我走了。”
“再见。”无忧目送着鬼公子远去,第一天相识,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陌凉。
夜色中,六王府是那样的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火光肆虐着,火舌席卷着房屋,树木。
死伤一片,王府的侍卫像是被下了药一般,不敌入侵者。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穆淮赶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六王府烧成了一片灰烬,就像当初的功德王府一般。
“主子,主子”穆淮踏着灰烬走了进去,先要找到陌桐殇的身影,找遍了各个角落,甚至地道,可却丝毫没有发现。
陌桐辛派来的人已经开始收拾残局,大火烧了一/夜才来人,到是来得及时。
“穆侍卫,那边,似是王爷的,尸体。”一个士兵走到了穆淮身边。
心像被揪住了一样,怎么可能呢,主子那么厉害,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还穿着烧烂的王爷的衣袍。穆淮捡起了一旁有些灰尘的玉兰发簪,哭了起来。
陌凉辛元七年,六王爷陌桐殇因故薨,享年二十岁,追封一品圣王爷,举国哀悼。
几日后看着出现在自己府上的穆淮,无忧惊讶了一番,眼前的穆淮胡子拉碴,眼睛空洞无神,“一直在赶路吗?快进来。”
无忧拿出了一个药瓶,“正好今日是师兄生辰,这是我研制的特效止血药,四国就这一瓶哦,他经常受伤,肯定能用得到,你带给他吧。对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以后,主子怕是用不到这药了。”穆淮有些伤感的说。
“怎么可能,便宜师兄他经常受,伤,的,”看着穆淮流下的眼泪,无忧慌了,“穆淮,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主子他,不在了。”
“你说什么?”无忧笑了,有些不可思议。
“主子,不在了。”穆淮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可能呢,自己那便宜师兄举世无双,天神下凡,怎会,不在?“骗人的吧。”心里越来越没有底,看着穆淮拿出了发簪,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怎么会?”泪水充满了眼眶,瞬间流了下来,无忧不相信“今日可是他的生辰,怎会和无忧开玩笑?”
沧玉冲进了正厅,看着座上的穆淮,哭了,自己刚得知消息赶紧从无忧城赶了过来,“穆淮,你告诉我,王爷他,,还在,对不对?”
“啊,”捂住了胸口,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着,手中还拿着玉兰发簪,“唔,假的,一定是假的,”无忧感觉心口像是在被撕扯一般,好疼。
“那夜,王府里的水井被下了药,主子也未躲过。”穆淮回想着那些伤痛的回忆,咬着牙说到。
“陌桐殇,陌桐殇,……”无忧口中呢喃着他的名字,怎么会呢,陌桐殇你肯定还在,对不对?
“收了我的簪子,就是我的人了。”
“笨蛋,你怎么这么傻呢?”
“师兄,你不能娶别人。”
“那我娶你可好?”
“忧儿,你从未这样喊过我,”
脑海中回想着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四年时光,朝夕相处,便宜师兄,说好要娶我,你怎能丢下我一个人?
无忧无声地哭着,发不出声音,胸口好疼,心脏像是被挖去一样,“这里,好疼。”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啊……,好难受。”
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发簪,心口却一寸寸的疼着,脸色苍白,无忧忍着胸口的剧痛,身体都有些颤抖。
“小姐,”
无忧按在心口的手越抓越紧,“这里,真的好痛。”入骨的疼痛蔓延全身,灵魂像是被撕扯一般,那样重要的东西在离自己而去,想抓却抓不住。
泪水决堤,视线越来越模糊,用力地抹去眼泪,却发现有更的泪水冒出来。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是不是自己做错了?陌桐殇,是不是我不该离开你,是不是我该像以前一样日日粘着你,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不要无忧了?
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支撑着摇晃的身躯向外走去,便宜师兄,无忧来给你过生辰了。
看着无忧摇晃着倒下的身影,像是失去了支柱一样,就那样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