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了之后,她还是气得没边,举起手机,拿起包包,重重往地上砸去,本也想扔掉手机,但下一秒,她停住手。
算了,不值。
到底意难平,她到凭着手机导航,找到一家跆拳道馆,把自己打得精疲力竭,之后,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
“哎!妹子,你快起啊!怎么不打了?”男教练道。难得有一个那么厉害的选手,又是女孩子,又是明星,他还想再切磋几招呢!今后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啊!”只听女孩子苦恼的叫着,叫了一会儿,她又哇哇大哭起来。
“妹子!妹子!别啊!怎么啦!”
郝郝不说话,只扯着嘴巴哭。
那么多年靠努力挣下的一点点自尊付之东流,她的妈妈让她意识到,她这一辈子,就算有钱,就算有多光鲜,她还是改不了屌丝的本性。
她起身,抱着膝盖痛哭。
她有虐待过他们吗?他们缺什么了?明明她往他们卡上打的那些钱都够买好几套房子了吧!还是要摇头摆尾,接受方老爷子的馈赠,她的心疼。
在馆里嚎了一中午,晚上,她回到帝都,给方沉津编辑一条短信。
……………………………………
方沉津如约而至。
推开门,她已经做好饭菜,正在摆放碗筷。
她的背影影影绰绰,纤细动人,从身后看,她的发已经长了,到达肩胛骨的位置,很黑很亮。
方沉津惊喜,从身后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郝郝停住动作,也感知着他的温度。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弄了这么大一惊喜!”方沉津的声音很愉悦。
郝郝松开他的手,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去,抱住他,靠着他的胸膛不说话。
方沉津拍拍她的肩,笑道:“美人投怀送抱可真是不多见啊!我今天可真有福气!”
郝郝闭着眼,靠着他。
她的手抱得很用力,似乎是濒死的人在抓着救命稻草,方沉津感知到她的手臂的收紧,终于觉察出她的不对劲。
他双手抱住她的头,轻声道:“我在呢!”
只这一句,郝郝的泪水奔涌而出,紧接着就变成了抽泣,之后,她收回手,捂着嘴巴,嚎啕大哭。
方沉津搂住她,轻声安慰道:“没事啊!没事的,老公在这儿呢!你别哭。”
这种情况了还要吃豆腐,郝郝一巴掌拍到他的胸膛,又想起那个玉佛的‘有缘人’之说,她哭得更加厉害。
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这辈子不可能了,她坐到椅子上,缩着身子一直哭。
方沉津坐到她旁边,做了好几个鬼脸,郝郝抽抽噎噎道:“丑!”
方沉津撇嘴,道:“那我给你唱歌。”
“辣耳朵!”
“小姑奶奶,你说,我来做。”
这一句话后,郝郝安静下来,虽然身体还是在抖动,脸上还有泪渍。
她道:“分,分手!”
“哎!可别这样啊!姐你受什么刺激了?”
郝郝无法控制身体的抖动,就一边抽噎一边道:“分,分手!我!我讨厌,你的爷爷!”
“你又不是嫁给他……”话说一半,他意识到她情绪失控的原因,便道:“你都知道了?”
郝郝点头,她的身子还是在抖动,她讨厌这样,但她控制不住。
“这事是我错了,我考虑不周到,只想着跑到f国就没事了,没想到,爷爷会办出这等糊涂事。”他伸手擦去她的泪水,道:“我帮你骂他了,别生气啊!”
许久许久,她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一脸淡漠,眼睛一片茫然。
方沉津站起来,拿起几盘菜,说道:“我拿菜去热一下。”
郝郝抓住他的手,说道:“不要,沉津,我要跟你说话。”
方沉津直觉她会说出不太好的话,就先把饭菜放到饭桌上,又把她按到沙发上,认真道:“你只要好好坐着,我去热菜,ok?”说罢,他又拿着盘子要走。
“沉津!分手吧!”她的声音很小,说道:“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方沉津转身,手里依旧拿着菜盘,道:“我也是认真的,我不同意分手。”
“沉津,一段感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它的身后站着两个家庭,我们的家庭差距你也看到了,你们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们家的生死存亡,这……“
“我要娶你,又不是娶你家人。”他顿了一下,又道:“再说,有什么差别的,同一物种,都是从猿人进化过来的,都是吃白米饭的。”
“沉津。”
“你先好好待着,要是脑子还热,就把空调调低点,我去热菜。”说完,他朝厨房走去。
郝郝坐在沙发上,仍在想着分手的方法。
对于没有结果的感情,她从不拖泥带水,分手就分手,虽然很疼,但她不会让自己疼太久。
吃饭过程中,郝郝几次想提出分手,都被他递到嘴边的食物堵住嘴。
她一时歇下心思。
“真不明白,就小小的事情怎么就被你看成这样了?叔叔不是没事嘛!阿姨现在也很好,真不懂你们女孩子是怎么想的。”
听到‘叔叔’这两个字,她内心一惊,又作不经意道:“可是,你爷爷对我爸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其实不知道方老爷子对郝爸爸做了什么。
“我也觉得,老爷子这事办得糊涂,但也是受到林殊夲的撺掇,要不然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想起他躺在沙发上,像只死猪时的场景,她道:“爸心里很不好受,他今天喝醉了,躺在沙发上,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方沉津抬起右手,搂住她的肩,轻声道:“他也不好受,你要多劝劝他,这事情主要怪我爷爷,他被骗光钱,还差点被砍断手,已经够惨了……”
后面,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郝郝转头,眼神里都是空洞,让人毛骨悚然,他道:“你……”
“把这件事,告诉我,全部。”她低声说。
方沉津这时才意识到她原来不是真的都懂,他懊悔不迭,但此时此刻也不敢有所保留,于是,一五一十地说出经过。
等他说完经过,又道:“我跟爷爷说过了,他也同意了,今后不再找叔叔阿姨的麻烦。”
这件事,老爷子是主谋,爸爸有主观因素,而最应该追究的,还是她,一环扣一环,没有这一份感情,郝爸爸就不会感觉失去尊严,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她的爸爸跟她一样,感觉尊严受损时,不会想着去挣扎,去面对,而会选择逃避、遗忘。
她觉得,似乎是非分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