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就像一曲催眠曲,郝郝的心绪渐渐平和,不久,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半夜,外面更加喧闹不止,她揉揉太阳穴,走过去,开了灯,又迷迷糊糊地走下楼,开门。
夜风凉丝丝的,因为睡了一觉的缘故,她的精神不错,再一看,这时的灯光比刚刚举办宴会时要亮得多,人们吃东西的地方转移到门口,她微微皱眉,心想道:“这里不是乱葬岗吗?干嘛要在这上面办宴会?”
她走过去,四处张望一下,没有看见尺靖宁和俞仲等相熟的人,正在吃东西的人也不像是她白天见到的人,,倒像是村子的原住民。
“肚子饿吗?快来吃东西。”一个老奶奶热情地招呼道。
郝郝一看,他们桌上摆放的大都是大鱼大肉,有个小孩抓着鸡腿,吃得津津有味,再一看其他人,他们都忙不迭地吃东西。
这时,一阵风吹过,一张纸飘到她的脚边,借着亮光一看,是一张人民币。
她瞳孔猛地一缩,道:“谢谢,不吃了。”她刚想转身跑走,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声音,面前的老奶奶笑道:“真好,又有个人要来给我们做伴了。”
再一听,这敲锣打鼓的声音实在有些邪门,往东南方向一看,一堆人蹲在地上抢钱。
不久,那阵声音越来越清晰,郝郝只觉头皮发麻,想移开脚,却像被定住了身体,她努力尝试伸直手指,在心里把各路神佛念了一个遍。
感觉到声音就在不远处,这一下,她忽然能够活动身体,猛地一扭头。
方沉津!
她刚要冲上去,却硬生生停住脚步。
这个他并不正常,他两手死死覆着脖颈,昏黄的的亮光下,她也可以看清他的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他的身体起起伏伏,看得出来,他很难受,像在憋气。
郝郝捂嘴,眼泪刷刷掉下来,忍不住抽泣出声。
“郝郝xi!”这时候,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啊!”她惊慌失措地转头,面前是俞仲举着手机的样子,这个光亮只照了他一半脸,她被吓到了,死死捂住脸侧。
俞仲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客厅亮着灯,门口大开,原先以为遭了贼,他刚要关门,没想到就听见一阵悲伤的哭声,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联想到尺靖宁说的‘屋子前是乱葬岗’的话,他差点被吓死,但再仔细一辨认,声音很熟悉,身形也很熟悉,这才鼓起胆量走去。
“别站在这里。”俞仲看她瑟缩着身子,精神状态完全不对,他顾不上男女大防,半拉半抱把她带回屋子,重重地关上门。
客厅里,郝郝顾不上跟俞仲道谢,马上打电话给jack。
“擦擦。”俞仲递过纸巾,郝郝哽咽道:“谢谢!”
电话一被接通,她的泪当即刷刷流下,她抽抽噎噎道:“有消息了吗?”
“hey,别哭得那么惨,我们已经定位到他的位置了。”jack的语气很轻松。
郝郝扭过头,擦擦泪流满面的脸,道:“拜托你,一定要加快速度,我感觉到,他很难受,可能就要死了。”
俞仲听得懂一些f国语,登时一脸郑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又道:“他应该处在密闭空间,可能是集装箱,可能被关在水牢,可能被……封在棺材。”她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疯了,急急道:“拜托了!”
挂断电话后,她狠狠地按压住头,一脸痛苦。
怎么办?她能够怎么办?他可能就要死了,但她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空等他的消息。
身旁的人离去的脚步声,不久,脚步声又清晰,是杯子落到桌面上的声音,她一抬眼,俞仲道:“安神茶,喝了会好点。”
“谢谢。”郝郝的声音低不可闻,却没碰那杯茶。
看着她涣散的双眼,俞仲轻叹一声,坐到她的身旁,道:“请问我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吗?”
郝郝将头埋在手里,清空思绪,好一会儿后,她才道:“他很危险,我的老公,可能要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俞仲压下惊诧的眼神,在不了解事实真相的情况下,他道:“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吉人自有天相’。”
“可是,他真的要死了。”郝郝抬眸,看着他,完全掩饰不住眼中的恐惧。
过了几分钟后,俞仲才道:“人是很强大的,很多次,我在生死的边缘游走,十六岁那年,我出了车祸,被推进手术室后,有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心跳停止了,那一天,我的灵魂就飘在病房的天花板上。”
“即使是这样,我也活了下来,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后,我回来了。”
“人的潜力无穷无尽,这些年病痛的治愈率越来越高了,前两天s市刚出了起死回生的例子,我觉得是真的。”
俞仲这番话让郝郝心里好受许多,她想起现在不少冰冻尸体的案例,再想到新源突飞猛进的人造器官技术,实在不行,她就弄个克隆人……
她的眉毛渐渐放松,轻轻扯动嘴角,道:“谢谢,我好多了。”
她再度恢复平静的脸让俞仲感觉有点压抑,他道:“不开心要哭出来才会好受啊!在身体里存放太多垃圾会毒害自己的精神,放声大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郝郝捧起安神茶,小抿一口,花香极大地抚慰她的心灵,看着杯里冒腾的几朵小花,她的心安然许多。
“不哭了,哭泣没有一点作用。”郝郝放下杯子,拿起手机又要打电话。
“顺心而为,能让你好受一点就可以了,做什么事情都要又用有意义,那不是太累了吗?像机械发条似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俞仲道。
想起刚刚她的种种异样,他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手机的嘟嘟声传来,电话还没通,她就说道:“我看了一场鬼的盛宴,另一个世界的人……不是人,他们在吃东西。”
想起那张飘落在脚边的人民币,她甚至还有心情笑道:“看得出来,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