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过年的缘故,洛蘅每日除了早起练功,其他的功课都暂且停了,这样白天的空闲时间就多了许多。
于是她不是陪着太妃插花,下棋,就是拉着宫女,嬷嬷们一起,陪着太妃打打叶子牌。
如此悠闲地过到了初八那日,寿阳派人来请洛蘅去慈宁宫,说是容祎过来了,请她过去相陪,太妃自然是准了,还让洛蘅不用急着回来,好好玩耍便是。
洛蘅到了慈宁宫,便先去太后娘娘那里问安,容祎和寿阳也在那里。
太后娘娘并未多留她们,只说了句:“你们三个去玩吧,不用陪我说话了,最近老是有人过来,哀家都乏了。”
三人便行礼告退了。
然后就去了宝华殿,也就是寿阳的住所。
她们一进去,寿阳就喜笑颜开地与两人道:“阿蘅姐姐,祎姐姐,今日我请你们吃暖锅!”
洛蘅自然是笑着应好,容祎则是笑着拆台,“别是你想吃暖锅了吧,知道太后娘娘轻易不让你吃,倒拿了我们做筏子。”
寿阳嬉笑着过来抱容祎的手臂,说道:“祎姐姐,你嘴巴这么厉害,小心嫁不出去喽!”
容祎倒是气笑了,捏了捏寿阳的脸颊,笑斥着:“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嫁不嫁的,不怕羞!”
寿阳跳着跑开了,直躲到洛蘅身后,还探出头来朝着容祎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是啊是啊,外祖母就是说我跟祎姐姐小的时候一样脸皮厚。”
这下子容祎忍不住了,立刻扑了过来要捉寿阳,寿阳哪里会站在那里等她,早跟泥鳅一样溜远了,不过最后还是不敌容祎的身手,被她捉住了。
容祎作势要揪她耳朵,寿阳连连讨饶,“好姐姐,是我厚脸皮,天下第一的厚脸皮,我再也不拿你说笑了。”
又把洛蘅拉进来,“阿蘅姐姐,你快救救我啊。”
洛蘅在一旁直笑,“你啊,只剩下这张嘴了。”
容祎自然也是逗着她玩,两人玩闹了一会就把她放开了。
说来洛蘅还是第一次来这宝华殿,寿阳自然要带她自处走走看看。
怪道旁人总说寿阳得宠,就看那紫檀木多宝格上高低错落地摆放的种种奇珍异宝,就让人大开眼界。
各种名瓷美玉宝石明珠就不说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盆红珊瑚盆景,居然有两尺来高。
底座用赤金打造,镶嵌了各色宝石,红珊瑚色泽艳丽,质地莹润,枝条恣意延伸,充满意趣,看着喜庆又热闹。
洛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连容祎也赞了几句,“这物件还真是难得。上次来都还没有,你是哪里得来的?”
但凡是小孩子,很少有不爱现宝的。
寿阳也不能免俗,立刻得意地说:“这是我管皇帝舅舅要的。听说是闽地进献来的。前天家宴的时候被我见了,我一要,舅舅就给我啦!”
容祎难得顺着寿阳的话说,“圣上可真是疼你。”
寿阳听的尾巴更翘了,补了句,“那是,不过其实我也没多喜欢这个。只是当时我发现三表姐眼馋的太明显了,故意先开口要了,气死她!”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听的容祎跟洛蘅颇是无语。
谁知之后还有更让人惊叹的,只听寿阳大方地道:“阿蘅姐姐,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个,要不送你好了。”那语气,跟送个萝卜白菜似的。
洛蘅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别别别,这个可是皇上赏给你的。哪能随便送人呢。我刚刚只是瞧着稀奇,便多看了两眼罢了。”
寿阳小手一挥,道:“没事的,舅舅送我了就是我的东西了,向来是随我处置的。”
洛蘅今日算是见识到寿阳到底有多任性了,不过她也确实有任性的资本就是了。
只是洛蘅还是笑着推辞了,“玉珠,我知你对我好,只是真的不用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寿阳见她再三推辞,也就不再坚持了。
又拉着两人往偏殿去,一路走一路说:“哎呀,说了半天的话,我都饿了。我们去吃暖锅吧。边吃边说才好呢!”两人自是跟着去了。
说到暖锅,它的上面是个陶锅,底下连着炉子,炉中燃着炭火,以便随时烫煮食物。
锅里是拿野鸡吊的汤,配以各色山菌,时蔬,还有片的薄如蝉翼的牛羊鱼片。
吃的三人赞不绝口,断断续续吃了快一个时辰才算罢。
洛蘅本就觉得自己如今是越来越能吃了,谁知另两人也不遑多让。
寿阳就不说了,没想到容大小姐也这般爱吃,能吃。
吃饭的时候聊起京城各大酒楼的拿手菜,什么点心坊的出名点心,那是如数家珍。
可能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吧。
以前听说的诸如文武双全,气质端庄,聪慧敏捷,应该都是她作为容国公府大小姐的门面吧。
这么想,洛蘅就觉得她更有趣了,也更想跟她结交了。
而当容祎听说洛蘅正跟着女师傅学武的时候,态度更热络了,她好奇地问:“这是太妃的意思,还是你自己想学呀?”
洛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太妃提了,我自己也想好好学学。你应该听说过,我自小身子弱,没少折腾。”
“太医院的章院使早就提议过,说我可以适当练武,以强身健体。我以前太懒散,也没当回事。直到去岁我大病一场,吃够了苦头,这才下定了决心。”
容祎击掌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也觉得章大人说的对。”
“而且本朝文兴武盛。以前还出过好几位女将军呢!不说前人,就是玉珠的九姑姑,牧家的九小姐,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真真是将门虎女!”
看的出来,容祎非常推崇那位牧九小姐,也就是寿阳的九姑姑,牧将瑜。
她的威名洛蘅也是听说过的,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了。世人说到都要赞一句“牧家好女”,可见其地位了。
果然,寿阳也兴奋道:“不错不错,我长大后,也要像九姑姑一样,当个女将军!”
容祎笑着摇了摇头,“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语气中不乏遗憾之意。
洛蘅有些汗颜,想想她还真是虚度光阴,从来没有过什么远大的理想。
三人越聊越兴奋,连午歇都免了,直到过了申正,容祎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容国公府。
洛蘅则是又陪着寿阳用了个清淡的晚膳,直到掌灯时分,才回了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