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也是皇家御苑,里面设了专门的鞠场。
路上,洛蘅才知道这次比试的彩头还是定王出的,是以奇道:“王爷也喜欢蹴鞠吗?”那他今天也会来看吗?
寿阳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喜欢的,我听小舅舅说,军中兵士闲暇之余也多蹴鞠,既可以消遣功夫,强身健体,而且蹴鞠也是可以用来演练布阵,操练军士的。”
“但是听十四哥哥说他们今天比试的玩法与军中并不相同,想来小舅舅应该是更喜欢军中的那种玩法了,不然他今天肯定会过来看的。”
原来是这样啊,洛蘅点了点头,那就是说定王今天不会过来观看的了?那他闲的没事出什么彩头啊,真是个怪人。
不过这些话洛蘅自然也只会搁心里想想,不会说出口的了。
等两人到了东苑,早有管事太监带着几名宫人立于门口准备迎接,之后便一路引着她们来到了鞠城。
所谓鞠城,其实就是建了四面高墙把鞠场围了起来,鞠场为东西走向,再在南边的那座城墙上筑有城楼,楼内面北设有观赏的厢房,贵人们来了,就可以在此专门观看蹴鞠,不被打扰了。
她们由宫人们簇拥着走上城墙的时候,墙上已经乌压压地或站或坐了好些人了,以男子居多,不过也有不少女子。
大齐民风开放,女子喜爱蹴鞠的本就不少,甚至也会跟男子一般,有这样专门的比试,是以,她们这样围在旁边观看,也算不得什么了。
寿阳跟洛蘅此次是低调出行,并不想引人注意,好在此处城墙宽的很,再来那些人基本都是面朝着鞠场的,所以她们一路上都很是顺畅。
谁知就在她们快要上城楼上去的时候,不远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喊声,“寿阳,灵嘉,你们来了!”一听就知道是牧充。
可这一下子自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转身把目光投向了她们,其中自是不乏一眼之下看到洛蘅就满是惊艳的目光,人群中甚至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洛蘅向来不习惯如此引人注目,此时颇有些不自在。
可要知道,既能上得了这道城墙上来观看蹴鞠,那自然都是世家官宦出身的,这些人家的子女,就算不知道灵嘉是谁,那也不可能不知道寿阳是谁的。
依着规矩,自然得有人来向她们行礼问安。
如此折腾之下,一下子还真是走不了了。
牧充分过人群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就被寿阳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
牧充刚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等看到那些人有意无意的飘向洛蘅的目光,以及洛蘅那有些不习惯不自在的神情时,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他有些赧然地摸了摸脑袋,随后便像赶苍蝇似的,赶着要继续过来向她们请安的少年们,口中还道着:“去去去,不用你们如此多礼。”说着就展开双臂,护她们上了城楼。
等上来一看,容祎已经站在中间的一间厢房门口等着她们了。
她刚刚站在上面的时候也已经看到城墙上的盛况了,便忍不住调侃道:“美人当如是啊。”
洛蘅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也懒得回应她了。
容祎也不逗她了,又与牧充道:“牧小将军,今天我等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
牧充撸了撸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放话道:“你们就瞧好了吧,等我拿到了彩头请你们吃席面。”
寿阳也笑着道:“那好,那祝你马到成功,你赢了就得请我们去第一楼吃饭。”
“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嘛!”牧充弯唇一笑,颇为自信飞扬地道。
等他下去了,洛蘅三人才进到屋里去了。
三人坐到了临窗的罗汉床上,那窗自然是正对着鞠场的。
没等她们说几句话,就听到了一阵击鼓鸣笛之声,比试开始了。
蹴鞠传承到如今的大齐,已经演变出了许多玩法,民间,宫中,军中各有不同,根据人数的多寡也不一样,有更注重两方对抗的玩法,也有更注重技巧的玩法。
今天他们比赛时采用的,也只是其中流传更广的一种玩法而已,又名筑球。
只见此时鞠场上分为左右两军,两军人员所穿的衣服的颜色各有不同,一方着红,一方着蓝,两军各十二人。
鞠场中间立了两根高约三丈的竹竿,两竿中间结网,而网上又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圆洞,名曰“风流眼”。
筑球时由左军先开球,然后以一炷香的功夫为限,十二人各司其职,又要协同作战,以球不落地为前提,把球踢过风流眼进入对方的场地为赢了一筹,若是过程中球落地了,则要输一筹。
等时辰到了,再来清算计数,轮到右军时亦然,最后两方再以赢得的筹数来论输赢。
寿阳今天把宝华殿的两个千里镜都带过来了,她自己自然是要用一个的,另一个洛蘅就推给容祎用了,只说自己今日过来主要是为了看个热闹的,容祎便也没客气推辞了。
之后的两个时辰里,洛蘅虽然看的不甚清晰,可有寿阳跟容祎一左一右地夹击着讨论解说,倒也对鞠场上的情形了解了个大概。
尤其是在牧充上场之后。
牧充原来还是他们那军的球头,他们上场的时候是左军一方,开了球之后,便不断地听到寿阳与容祎颇为兴奋激烈的辩论声。
一个道:“十四哥哥那招’转乾坤’可真厉害!”
另一个就不以为然:“我觉得还是那位骁球的’双肩背月’更为厉害。”
“你那是偏见!十四哥哥不厉害怎么当球头的?”
“哎呀,球头那可能是他力气大,能踢得高罢了。”
“你说的轻巧!那能踢的高也是本事啊,平常人能一脚把鞠踢起几丈高吗?”
“其实这也并不少见啊,上次我经过崇文街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街头卖艺的小姑娘,那一脚踢起来,能有七八丈高呢!”
“这怎么能一样啊,人家那是以这个为营生的,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对十四哥哥有偏见!”
“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好吧,你不能因为他是你堂兄就盲目崇拜啊……”
眼看着这两人都把千里镜放下了,准备撸起袖子针对“牧充的筑球技艺到底是否高超”这一话题好好吵一架的时候,洛蘅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啊,小心,球要掉下来了!”
“啊,哪里?哪里?”
“掉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