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寒体内的子弹取出来,可因疼痛和失血过多,还是昏厥了。潜意识里,他出现幻视幻听,以为李依研来到身前,一个激灵,冷眸圆睁,惊呼一声“依研,依研,是你吗?”
“是我,柳安臣,快醒醒。”柳安臣一边用手捂沈秋寒的嘴,一边轻声答道。
沈秋寒慢慢直起腰,小声嘟囔着“我刚刚做了个梦,以为依研来了。”
柳安臣无奈地咧咧嘴“你对那丫头真是上心,做梦都是她。”
沈秋寒嘿嘿一笑,连忙用手语表决心“依研是我妻子,是我最爱的人。这辈子我都不能没有她。实不相瞒,不仅是做梦,我日日夜夜都想着她呢。”
这几天一路追来金三角,他对她的感情又升华了。对她的爱,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一日不见,心慌难受,浑身不适,真的离不开那小丫头了。
柳安臣翻了个白眼,沈秋寒逼着自己吃了把狗粮。咽下口水,牙都要酸倒了,打趣道“行了,我不是她,你那些花言巧语、深情表白留着见面哄她吧。对了,我叫你起来,是因为有新情况。”
沈秋寒抬头朝木屋方向望一眼,狐疑地问道“我晕了多久了?有什么新情况?”
柳安臣轻声说道“你昏睡了差不多半小时吧。看你很虚弱,本想让你多睡会,可是刚刚头顶上飞过一架直升机,降到木屋前了。听声音,有男有女,哭哭啼啼,骂骂咧咧。估计是厉震天抓来的。
我凑到跟前侦查,除了押人的打手,还有三个人,从穿着看,是医生。”
这个消息很重要,说明里面有人受了伤。沈秋寒按着腹部的伤口,缓缓站起身,伤口疼的直咧嘴。
柳安臣不安地瞅一眼俊颜“怎么样?疼的厉害么?你应该没有大碍了。我乘你晕过去,找了植物的硬刺和纤维,把伤口缝合了。
你要嫌不好看,如果三天内能回国,让张彬彬用可吸收的线重新缝一下,那样疤痕小。”
沈秋寒呵呵一笑“神医,谢谢您,权当留个纪念。我担心依研有事,咱们得想办法进去。”
柳安臣忐忑地问道“你行吗?直起腰都那么困难,能正常行走,举刀杀敌吗?”
沈秋寒点点头,抽出腰间的匕首,挥舞了两下,咬牙说道“没问题,满血复活。”休息一会,确实精神好些了。
柳安臣给沈秋寒一个赞赏的眼神,“好,事不宜迟,咱们去看看情况。走,先宰了狗。”
金三角的狗很多,有专门养的,有些是野狗。柳安臣小时候很调皮,脑子灵活,想法多,自己钻研了一套诱狗、杀狗的法子。沈秋寒的快刀也不是空有虚名。
每当柳安臣引过来三两只狗,他俩一人一刀,毫无声息,手起刀落,刀刀封喉。
没一会,十几只狗就杀完了。两人相视一笑,这配合默契的天衣无缝。
为了不引起木屋里人的注意,柳安臣把狗的尸体都扔到一个天然土坑里,神不知鬼不觉,打扫的干净利落。
正当两人收拾完狗,准备潜入木屋时,突然木屋大门开了,两人连忙闪到一旁的树干后面。
只见从木屋里慌张地跑出两个人来,边跑边惊叫,紧接着是砰砰两枪,跑在后面的人应声倒地。
跑在前面的人,顾不上扭头看同伴,疯了一般冲进密林。倒地的同伴还没断气,死死抱着屋内追出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气急败坏地给抱腿之人,补了一枪。随后,快步朝密林中追去。
这片绿茵之地就这么大,没人能跑掉。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柳安臣和沈秋寒反映过来,想出手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后方密林中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喊声,边哭边祈求“别杀我,我是个妇科医生,治不了她的伤,可我能叫来可以治疗的医生。你们现在很需要医生,附近红十字会还有一位医术高明的美国医生。”
黑衣人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医生我们会去找,不劳你费心。你们俩跑什么?厉哥又没说杀你们。”
女人继续哭诉“我们都见过他的真容了,早晚都是死。再说,我们治不了病,就是个没用的人,迟早也是死。”
黑衣人狡诈地阴笑道“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好啊,那你可以去死了。”
黑衣人的枪慢慢举了起来,就在千钧一发之极,从后方扔过来一把刀,不偏不倚直接扎进去,黑衣人当场毙命。
“苏珊,我是柳安臣。”沈秋寒甩出去飞刀后,柳安臣就跑向密林中胆战心惊的女人。刚刚听到叫喊的声音,他就认出了苏珊。
“你是,安臣?怎么,样子有些变了?”苏珊抹干净眼泪,感激又狐疑地瞅着来到身前的两人。
走在后面的沈秋寒微微一笑“哦呦,老相识啊?没想到在这见面了。他整了容,所以样子变了。”
柳安臣斜一眼沈秋寒,内心腹诽,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浮夸了,什么老相识,听着那么怪。
苏珊没见过沈秋寒本人,可在电视、手机视频没少看过他的新闻,浅浅一笑“沈大少,你好。我是苏珊,和安臣在国际红十字会共事多年。”
转头面对柳安臣,惊喜地说道“真的是你吗?安臣?我前段时候听说你自杀了,伤心了好久呢,原来是假消息啊。对了,你为啥要整容?原来的样子挺好啊。”
柳安臣撇撇嘴,“以后有机会给你解释。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很危险。”
苏珊一想到两个共事多年的医生被残忍杀害了,又忍不住伤心落泪,抽抽搭搭地说道“前两天,我跟随红十字会来了金三角,给附近村落的妇女儿童做援助治疗。谁知,一个小时前,从一架直升机上下来两个拿枪的黑衣人,把我们三个医生劫持到这里。”
苏珊哭着说着,急坏了一旁的沈秋寒,他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们进过木屋,一定知道里面的情况,快说说。”
柳安臣同样急于知道木屋内的情况,低声安抚苏珊的情绪,催促她不要哭了,赶紧说说。
苏珊抹干净眼泪,点点头,把木屋内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木屋是两层,二楼有个很大的房间是医疗室。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受了枪伤,奄奄一息。对了,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李依研。
医疗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面色黑呜呜的大高个,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是那些黑衣人的老大。我听那些人都叫他厉哥。
他上身穿了防弹衣,只是腿上受了枪伤,没有生命危险。和我们一起来的外科医生正在给他取弹治疗。”
柳安臣眉头紧蹙,不安地问道“医生是救命的,厉哥冒着风险、费了劲把你们从医院抓来这里,为什么让手下杀了你们俩?”
苏珊撇撇嘴,抬手指指木屋“厉哥要杀我们,是因为我们没用了。哎,其实有用没用结局都一样。外科医生正在给厉哥治腿伤,一时半会不会杀他,可我觉着也是早晚的事。”
沈秋寒瞬间捕捉到苏珊话中的深意,狐疑地问道“你和内科医生都没用了?依研受的枪伤不需要你们治疗吗?还是厉哥又找来了其他医生?”
苏珊微微一愣,回答道“我是个妇科医生,对李依研现在的枪伤确实一点用没有。内科医生就倒霉了。他仔细检查了李依研的伤,口无遮拦说没救了。这话一出,直接惹怒了厉哥。
厉哥气的大发雷霆,说我们技术不精,让手下把我俩带出来杀了,还要手下尽快去附近医院找能给李依研治伤的医生。”
柳安臣和沈秋寒听了苏珊的话,均大吃一惊,内心惶恐,国际红十字会的内科医生经验很丰富。即使水平一般的医生,对于能不能救命的结论也是很谨慎的。
经验丰富、水平高超的红十字会医生,更不会妄下结论。如果内科医生下结论李依研救不了,那一定有原因。
沈秋寒不懂医学,可已经从柳安臣不安惊恐的双眼中看出了端倪,气急道“安臣,怎么办?咱们得进去看看依研,她有没有救,你的意见最专业。就算依研重伤,你可是神医,你也得让她起死回生啊。”
柳安臣知道沈秋寒根本无法接受李依研没救的事实,可刚刚被杀的那名内科医生,他们一起共事过,对彼此的专业水平非常了解。他隐隐感觉到,这一次问题很棘手,李依研凶多吉少。
无论怎样,他都要进去一探究竟,眼见为实。心里侥幸,也许内科医生看走了眼,夸大了病情。沉吟片刻,低声说道“苏珊,木屋里面有没有医疗设备?”
苏珊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惊喜,斩钉截铁说道“有,很多、很全,这个木屋就像个救援基地,里面有最新的医疗器材,还有无菌手术室。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如此性能精良、配备齐全的医疗室。”
柳安臣抿着唇,看来这个秘密领地是厉震天的医疗基地。
略微沉思,想到个点子,低声说道“这样,咱们三个都进去。秋寒,委屈你把这个黑衣人的衣服换上,我把内科医生的白大褂穿上。你就说已经杀了刚刚的两个医生,我们两个是另一组红十字会抓来的医生。”
这个方法可行,三人迅速换装。为避免苏珊被木屋里的人认出来,在征求她意见基础上,用刀把她的长发隔断,变成了齐肩中发。
准备妥当后,沈秋寒拿着黑衣人的枪,站在后面。柳安臣和苏珊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带着口罩,缓缓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