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育见沈秋寒抬脚要走,一个箭步拦住他,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沈秋寒,你还有没有良心。一年了,我以为依研没了,才没阻止你结婚。可现在依研回来了,她满心欢喜地来找你。而你呢,竟然把她忘了,甚至鄙视她,厌恶她。
昨晚在柳家,她足足哭了一晚上,睡醒了哭,哭累了睡。我在床边一直守着,她连睡着了都是叫着你的名字。知道吗,你已经完全彻底的刻在她心里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可你呢,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沈秋寒也有一肚子的委屈和心酸,冷眸圆瞪,攥着拳头回怼道“你以为我想把她忘掉吗,这是我能控制的吗?这一年来,你们谁在我面前提过她的名字?提过我和她的往事?
我要与赵希西结婚,你们谁站出来提过反对意见?现在你们把我当成了负心汉,怪我薄情寡义,你们作为我最亲近的朋友,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昨晚我结婚了,新娘叫赵希西。你们现在想让我怎么办?抛弃她,去找前妻?还是让我脚踏两只船,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们个个站着说话腰不疼,想过我的感受吗?”
陈天育见沈秋寒越说越激动,他认为这番话就是推卸责任,冲着狠心绝情的人怒骂道“沈秋寒,你该怎么办,不该问我们,应该问问自己。
如果你放弃了依研,这辈子会不会后悔?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会不会伤心难过?
这个问题你现在不用回答,等你有了记忆自有答案。也许此次此刻,你的心里没有她,可她的心里全是你。
说到心,更让我们难过。原来依研离开金三角后,做了换心手术。你知道她经历了多少痛苦,多少危难吗?
柳安臣说,他一直骗依研,说你在和苑等她。就是靠着这句谎言,那丫头才度过了重重危机,历经劫难,昨晚站在了你面前。”
“够了,陈天育,不要说了。李依研以前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以后怎么样,我更不想知道。今后你们几个谁在我面前提她,我就跟谁急。”沈秋寒听不下去了,他要逃离,尽快逃离,否则他会不顾一切飞奔到李依研面前,告诉她一切。
陈天育还不肯放弃,一把拽住沈秋寒的胳膊,惨笑一声“秋寒,我不想瞒你,如果三个月内你还是不要依研,柳安臣就会带她走了。
我知道你现在对依研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有些反感她、厌恶她。我也知道你已经再婚,此时和前妻含糊不清很为难。
但是我们十几年的兄弟,见证着你和依研的感情。如果就这么散了,太可惜了。这辈子你一定会后悔。”
俊颜紧蹙,薄唇咬着,气呼呼地打开陈天育的手,冷声道“后不后悔,那是我自己的事。以后你们少管。”大腿一迈,狠狠地摔门离去。只留下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兄弟们。
沈秋寒踉踉跄跄跑到地下车库,拿出钥匙,开上备用林肯车,飞驰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离李牧的办公室,如何在公司下属员工惊愕的目光中,头冒虚寒,失神落魄。
脑海中回响着临走前陈天育的话“她的心伤不起,三个月后,你还不要她,柳安臣就会带她走,你一定会后悔……”
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华生的叮嘱“厉震天非常狡诈,昨晚他已经派人入境找依研。为了抓捕行动顺利完成,你只能是个狠心无情的前夫,也不能告诉兄弟们实情。”
沈秋寒心烦意乱,气血上涌,一脚油门,让冷酷霸气的林肯车驰骋在环城高速路上。他的委屈无奈和心酸悲哀谁人能知?冷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的轮廓倾泻而下。
车子开到一处僻静之地,他的脚无力地松开,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一个将近30岁的男人,在公众面前永远坚毅、果断,可现在委屈、自责的像个孩子。
此时此刻,沈秋寒深刻地体会到“痛苦”两个字怎么写,趴在方向盘上泪流满面。
沈秋寒从陈天育的那些话里,铺捉到了很多信息。他的乖宝宝离开宴会厅后,伤心难过了整晚,梦里都在想着他。她在金三角受了重伤,子弹伤着心脏,做了器官移植手术。
这一年,她和柳安臣东躲西藏,逃避厉震天的追铺,不敢与任何人联系。她把他的等待当成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沈秋寒越想越内疚,自责地捶打自己。他想念她,想的情绪失控,想的痛彻心扉,张嘴狠狠地在手腕处咬了一口,直到口腔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两年前,他和她在雅苑的第一次,令她痛到极致,咬了他,正是手腕这个部位。快乐的时光虽然短暂,却让他记忆犹新。从那以后,他们痛并快乐着,磕磕绊绊,历经磨难,却再也无法分离。
沈秋寒被这个痛点刺激到了,头脑瞬间清醒。轻轻拂去眼角未干的泪痕,盯着手腕的血痕,暗暗提醒自己,他和她的美好生活绝不会仅仅停留在记忆中,还有一生一世值得期许和等待。
想着那些看似遥不可及,实则近在眼前的美好,他不伤心了。他和她的人生之路还很长,现在就是磨炼感情的时候,只要用心坚持,就一定能终成眷属。
现在最关键的,要配合岳父李华生,做一个狠心无情的失忆前夫,等着厉震天送上门,彻底铲除这个大恶魔。与此同时,他要尽快处理与赵希西的利益婚姻。
终有一刻,他能坦然地站在和苑秋千架旁,专心致志地等乖宝宝回家,履行金三角许下的诺言。
沈秋寒相信,这一刻不会太远,不需要等待三个月,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思来想去,需要尽快把陶子找回来。
林肯车驶离环城路,急速向市中心驶去。
沈秋寒独自去了一趟移动公司营业厅,把自己那个旧的手机号充值并开通业务。买了个新手机,下载了原手机卡上的所有信息。
经历了赵希西删除办公室监控视频的事,沈秋寒觉得自己办公室的监控形同虚设,有心机的人会利用各种办法黑进系统,窥探自己的隐私,监控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回到办公室,他彻底关闭了办公室监控系统,更换了进门的面部识别程序。
这些事忙完,又想起了陶子。她是个很忠诚的手下,这一年消失一定有原因,于是试着给陶子打了个电话。
陶子接到沈秋寒的电话非常吃惊,她虽然没回国,但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知道他失忆一直没有康复,知道自己回去也没有作用,就默默地留在新加坡的子公司。
她的新老大李依研和原老大沈秋寒,都是被厉震天害的,她时刻关注着金三角的动向,监视探查厉震天的一举一动,伺机为老大们报仇。
沈秋寒听到陶子的声音特别高兴,简单告诉她,自己已经恢复记忆,并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陶子,希望陶子保守秘密,并回国帮他保护依研。
陶子淡淡一笑“老大,依研妹妹是我的新老大,我即刻回国,全力以赴,履行自己的职责。”
放下电话,沈秋寒心里稍稍平静下来,出神地翻看着手机上李依研的各种自拍照。
他的手机相册除了自带锁屏封面,只有小丫头的自拍照,有嘟嘴的、做鬼脸的、喜笑颜开的,故作哭状的……时间最早的是她18岁在美国结婚,新婚之夜在古家大宅拍的。近一些的是一年前在和苑秋千椅上拍的。
最后几张,是合照,沈秋寒搂着李依研,笑的那么灿烂。
沈秋寒唇角含笑,不由自主沉浸在那些温馨美好的瞬间。内心一遍遍地低吟“乖宝宝,再给我点时间,我们很快就能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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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寒摔门而去后,陈天育气的直跺脚。这时,魏思成打来电话,急切地说道“天育哥,我和芳芳、志飞在柳家。依研刚刚醒了,非要给秋寒哥打电话。打过去知道是她,没说两句就挂了,后面再打直接拒接。
她不依不饶坚持要去公司找秋寒哥,谁劝都不行。不让她去,就闹脾气。饭也不吃,乱扔东西。闹累了,现在开始哭鼻子,哭个没玩没了。安臣哥也拿她没办法。你看这……?”
沈秋寒的心真是够狠,连小丫头的电话都不接了。陈天育微叹一声,抿唇说道“千万别让依研离开柳家,她有脚伤,需要静养。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望一眼李牧、大冰和沈君南,无奈地说道“思成来电话,小丫头又在发飙,我去柳家哄哄她。你们再想想怎么让秋寒恢复记忆啊,晚一点联系。”
陈天育走后,沈君南像审犯人一样,把昨晚以来与李依研相关的事问的清清楚楚。清颜微怔,狐疑地问道“阿牧,大冰,你俩真的不知道昨晚喝醉后,我哥问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李牧和大冰同时摇了摇头,他们喝断片了,确实不知道。
张彬彬喃喃低语道“看秋寒的样子,多半是没想起来。要不他还能沉住气,早都飞奔到依研身边去了。哪还需要我们在这费尽心思,考虑怎样让他三个月内爱上那丫头。”
大家听了张彬彬的分析,也都认可沈秋寒还是那个失忆前夫,内心失落一片。今后真是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