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嬴子戈自冀州之地返回司隶。

初入河南，嬴子戈一方面带着兵马向雒阳返回，一方面就向着四方发出命令。

传令早就已经于带着自己新练的五万新兵驻扎于偃师之地等候良久的蒙恬，带领麾下大军旦日兴兵，直逼酸枣。与此同时，汝州之地，谋划良久的郭奉孝也同样在从黑冰台处再度确认了四方形势情报之后彻底放开了手脚。

梁县徐荣，汝州徐晃双方汇合，连带着郭嘉以黑冰台精锐为眼，三日行兵数百里，眨眼间便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向着颍川之地杀入。

雷霆一击，堂堂阳谋。

颍川守将张动等人在郭嘉那罕见的长久阳谋布局下飞速溃散，连战连退，五日间便丢掉了整个颍川。

一时间，秦军南下的消息传遍四方，中原震动，人人自危，各方诸侯心思各异，但是几乎都在担心，这突然攻入颍川的数万秦军以及一直囤聚在司隶以及雍凉之地的十数万秦军铁骑会不会同时顺势南下，扫荡中原，以求定鼎天下。

“本初死了？”

濮阳城内，自徐州带兵返回兖州的曹操神色莫名的看着眼前的荀彧。

“根据探子们传来的情报，想来的是无误的！”荀彧脸色同样不好看，袁绍既死，河北之地再无能阻拦秦军脚步之人，这对于一直以汉室忠臣自居的荀彧来说，无异于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纵然一直看不惯袁绍这个逐渐展露野心，目无君父的大将军，但是荀彧却不得不承认，在当先秦军一家独大的形势下，袁绍的存在，对于汉室，对于各路诸侯，对于主公曹操，对于整个天下来说，不可或缺。

然而，死了便是死了，荀彧谋划这么久的各路诸侯联合群攻大秦的计划，自此算是夭折了一半，原因很多，徐州战事的拖沓，袁绍占据地利，兵力相仿的情况下却如此快速的败亡，嬴子戈自兵出长安，接连迎战匈奴、鲜卑、并州各方势力后，还能奔驰千里，前往冀州击溃袁军......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都是远远超乎了荀彧预估之外的。

“秦军动向如何？”曹操眉头微皱，看着身前的心腹谋主，往日对其无比信任的眸子中，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一丝隐藏极深的疑虑。荀彧此次的谋划，曹操并非不知，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明白荀彧此次的失败，对于秦军对于他，对于天下来说所造成的的变故会有多大，也才会在荀彧谋划失败后，心里短时间怎么也坦然面对。

“根据情报，嬴子戈已然返回司隶，秦军大将王翦带着数万大军坐镇冀州，稳扎稳打，并没有急于扫荡袁氏残余。”

“王翦？秦军之内，如何来的如此多的先秦名将同名之人？”曹操皱眉，“名字相同暂且不提，为何能力也皆如此得力，难不成他嬴子戈意欲复秦不提，还能将那已然身亡数百年的名臣大将再度复苏于世？”

“主公，这些情报我们这些年来一直在调查，但是无论是蒙恬、蒙毅、百里奚、还是王翦、王贲、王离，以及最新情报中出现冀州战场上的李信等人，从情报中看来历身家皆有凭可倚，虽然因为秦军黑冰台的存在导致我们的渗透探查不能过于深入，导致很多情报都不太详实，可是从种种已有的情报来看，他们除了能力、名字以外，和历史上的秦军大将应该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但是......”

说到这里，荀彧犹豫了起来。

“文若，你我之间，有话直说，何必如此吞吞吐吐！”曹操皱眉不悦道。

“主公！”荀彧拱了拱手，开口道：“巧合多了，其中或许就不得不做些防范了，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若是嬴正此人真有如此通天之能，必然已是神仙中人，那又怎会遭受情报中所言之事？又怎会一步一步有迹可循的崛起？”

“......”

主臣二人一时陷入沉默，荀彧的能力自是不用质疑，不过这个世界有些事却也的确不能用常理看待，嬴子戈的穿越融合，虎符逆转生死之能，陆吾的存在，如此种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文若，汝可是怕了？！”沉默良久，曹操脸上突然露出笑意，看着皱眉思考的荀彧放声笑道：“某管他嬴正是为何人，某有汝，有子孝、子廉，有元让、妙才，有志才、有公达、有仲德、有无数强将强兵，就算他秦军如何势大，无非是一战罢了，有有何惧之？”

“不错！”荀彧双手虚抬，目光炯炯的看向曹操，“嬴子戈看似势大，自起兵以来，平凉州，吞雍州，下司隶，合汉中，如今更是接连拿下了并州全境，以及击败袁本初拿下的半个冀州，而王翦为人稳重，以退为进，却是处理当下冀州幽州残余袁氏力量最好的法子，袁谭、袁尚皆犬子，审配、郭图、逢纪等辈争权夺利，想来等至多一年，冀、幽，自当轻易落入秦军掌中。但是，如此种种，却也恰好暴露了一点，那就是秦军，力尽矣！”

“力尽？”曹操若有所思的看向荀彧。

“不错！”荀彧点头，“自嬴子戈出兵以来，看似一路通畅，灭匈奴，平并州，退鲜卑，压冀州，漳河一战，更是直接击溃了刚刚拿下幽州，挟大胜之势而来的袁军精锐，就连袁本初本人都被斩于此地。”

“如此种种，势力盛极，然而在某看来，却恰如烈火烹油！扩大的地盘，各方的百姓安置，境内的豪族世家，特别是他秦军的兵粮积累等等，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所以某断定，如今的秦军，绝对已然是强弩之末！纵然司隶还有蒙恬和那数万的新训之兵，纵然颍川那边传来郭奉孝带着徐晃等人攻入颍川，却也摆脱不了他嬴正力尽的必然。”

“如你这般说来，嬴子戈此番的确是已然力尽了？”曹操沉思了片刻，方才开口道，“其实某此前也仔细算过，汉中、凉州、雍州、司隶、并州、冀州，这数月以来，秦军的各路大军几乎从未停歇大战，某不信他嬴子戈就凭借一个雍州，一个新得的司隶能存下多少底蕴。凉州疲乏，人尽皆知，汉中地小，并州屡遭异族肆虐，雍州虽然有不少的底蕴，但是在西凉军的铁蹄肆虐后，情况如何，我们也都是知道的。如此算来秦军在这接连的大战后，此时算是外强中干，粮草已经开始后继不足了？”

“不错！”荀彧点了点头，微笑着对曹操道：“主公可愿与彧赌上一次？”

“赌一次？”

“不错，赌一次......”荀彧目光炯炯的看着曹操。

曹操神色变幻。良久豪迈一笑，“文若既然有此魄力，某又岂能落于人后，那就赌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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