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华东地区的村庄,都是群山环绕着的,那一座又座的大山,仿佛就像戒备森严监狱的高墙,彻底限制住了他们的自由。
这里一点也不像平原地区,依旧是过着原始人牛犁耕种的生活,到处的田地都是高低不同的,所以一直以来,最底层的人们都是过着最贫困的生活。而且在这偏远落后的地方,交通几乎是彻底堵塞式的,具体什么时候才有公路呢?他记得大概是在他读小学的时候才刚开始修建的吧!那个时间已经是两千年出头了。
不过也是一条泥泞的马路,修建马路对他甚至村子里大多数人而言,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总是惹来一群人的围观,是个巨大陌生的铁家伙,前面弯折就像一只手一样,但是力气却非常的大,无论是荆棘还是灌木,在它面前,都是被摧枯拉朽的被推倒,后来的他才知道,那家伙叫挖掘机。
每天它都会工作好长一段时间,最终才贯穿了一条,能够通往个个村镇的马路,不过也是绕着山坡弯弯曲曲地,真的要从城里回来一趟,真正距离只有百来里地,但是至少也需要半天时间。而且前提是你还需要在大一点的村镇才拥有唯一的交通工具——班车。
希口村,那才是他的家乡,是一个只拥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彻头彻尾最偏僻的一个地方,无论是从哪一个方向出发,估计周围几十里地方都是山坡,还有就是数木丛生,山上的树木非常杂乱,基本上是以松树和杉树为主的,当然还有一些樟树、枫树、白桦树等等。这里的人自然是靠山吃山,做饭都是靠这些树木生火的,中间是一条弯弯曲曲不大不小大概四五米宽的河流,或许是因为太山了,河里的水可清澈了,即使在好几米深的水潭坑,都能清晰看到下面悠闲游动的鱼儿。
地主的时代刚刚过去,接下来就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了,然而没想到,迎来的还是一段艰难的岁月,祖父希行杭,虽然没有太多的文化,但是为人非常公平公正,从来不假公济私,做事情也是勤勤恳恳,背景又是烈士遗属,祖母嫁给他没过多久就被村里竞选为生产队长。
那个时候是大锅饭,人人都是按照下地公分计算的,村里头没有私人灶头,大家一起去田地里劳动,吃饭就一起在一个大锅里面吃,就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又爆发了***,几乎人人都饿的皮包骨头,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很多人连扛锄头的力气都没有,甚至干着活突然间倒地不醒的也有,很多人都出现了水肿,曾祖母就是在那个时候去世的,因为积劳成病,吃饭都成了问题,又哪里有医疗保障呢?
祖父作为生产队长,更是要带头干活,甚至经常要离开家去周围几十里地的地方做事,家里面彻底照应不过来,只是由祖母一个人在家操劳着那些琐事。
祖母姓曾,名月兰,她是在水坑村长大的人,水坑村那里其实就是一个大水库,周围附近有个村子,也是有几十户人家,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以扑鱼为生的,是在希口村的下游,大概沿着河往下十几里路的样子,所谓是小溪汇聚成河,河流汇聚成江流,江流汇聚成海流。是一样的道理,越往下河就变得越宽敞,到了十多里地后,直接建立了一个大水库,常年蓄水。渔民划着一艘小木船,或者是小竹筏,唱着一首当地的歌谣,倒是颇有几分桂林山水里面的意像。
祖母并非是亲生母亲带大的,她是被捡来的,也就是养母抚养成人的,养她的只有一个亲生女儿,是一名寡妇,她的丈夫参加混战的时候就被打死了,之后就只剩下她一和女儿相依为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养到的祖母,还一手抚养成人,论辈分,我该叫外曾祖母,她据说是一个非常有文化的人,据说读了很多书,无论是什么故事都能和祖母讲的头头是道。
但是当初祖母嫁给祖父后,自己女儿也嫁人了,她本就是一个寡妇,无依无靠的,所以后来又找祖父立下规矩,若是以后有了儿子,无论如何也要送一个长子回去,让她扶养,也算是满足了这一辈子没有儿子的心愿了,祖父本来是不答应的,可是又念及老人孤独,再说自己孩子就相当于放在外婆家带了,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尽管日子很艰难,可是繁育后代还是必须的,况且在那个信奉人多力量大的年代,祖父祖母很快就生了第一胎,是个男孩,祖父开心坏了,知道自己有后了,这是封建几千年的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了,是女儿估计祖父就开心不起来,而且会认为是赔钱货,不单单是他,农村基本上的家庭起码都是这么认为的,不知道有多少婴儿是女性,就被抛弃,经常放在马路边,或者放在别人家门口,比比皆是。
所以当第一胎祖母生了儿子,祖父是高兴坏了的,然后又是忧愁了起来,因为他自然也是记得和外曾祖母的约定,要把长子,抱给她扶养,万般的不舍得,于是便对外曾祖母协商说说:“这是我第一个儿子,我思来想去觉得离不开父母,毕竟孩子是需要吃奶的,而且抱长子也不太好,等有了第二个儿子,再抱养下来。您看成吗?”外曾祖母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于是就答应了祖父这个请求。
那个时候祖父祖母也没有任何文化,生了第一个儿子高兴坏了,但是取名字却难倒了他们,因为他们哪里有什么文化啊!纯属就是两个文盲,土里土气的,最终取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名字——希马发,他们还颇为怡然自得的,因为在这个贫困潦倒的年代,取个这样的名字,明显是带财气的。
长子没有抱下去给外曾祖母扶养,所以这个事自然就轮到第二个儿子身上了,祖父祖母给第二个儿子取名字叫希马金,自然是为了兄弟名字相互对应,而且依旧带着财气,虽然要送下去给外曾祖母带,但是也在身边扶养到了三四岁,才送去了水坑村,父母总是对自己孩子不舍的,所以说孩子大一点才送下去,不过孩子虽然年幼可是也在父母身边待了好几年,父亲母亲都会叫了,自然也是识人的,看见自己父母走的时候,眼泪哗啦啦的直流,哭闹起来,可是祖父祖母不好再坏了规矩,最终忍着难过离开了。
在他的家庭里面,祖父祖母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刚好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他的父亲是最小的一个儿子,叫希马林,本来祖父祖母也是想取名字叫希马银的,可是又觉得比二儿子明显便宜了些,怕命运会更差,那时候人们还是很注重风水命运说法的,最终祖父只好把“银”改成了“林”。
三个女儿也是穿插着生的,大女儿叫希兰娣,她是祖父祖母第二个孩子,也就是继大儿子希马发后面出生的,二女儿叫希兰香排名老四,是继希马金后面出生的,他的父亲是排在第五,希马林,最后面的是祖父祖母最小的一个女儿,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个。
其实主要是因为年龄差距太大了,最大的孩子和最小的孩子差了十来岁,自然而然,做父母的会让更大的孩子做更多的事,然而一切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面对一个这么多人的家庭,矛盾也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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