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就炸毛了,下意识的想把它甩掉跑开,结果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手脚,只能拼命甩动身子想把它甩下来。
刀疤大叔见状马上过来按住我,让我不要乱动。
“哎呀呀,你们这样怎么能行。会吓着它的。”梅姨赶紧制止。
“这到底是什么啊?!”我的心脏怦怦直跳,说实话,自己平时看过许多恐怖片,也算是胆子比较大了,但是这种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难以控制的被恐惧占据。
梅姨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放下镜子,转身去另一个柜子里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她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小筐到我旁边坐下,筐子里铺着一块鲜红色的麻布,上面放着一些小玩具,接着她掐掉烟,端着竹筐对那小孩说:“来,小家伙,到这里面来玩一会,好不好?”
起先没有任何反应,梅姨又哄了几句后,那小孩就从我背上跳到了筐子里,拿起一个玩意好奇的摆弄着。
它没有穿衣服,浑身泛着一层淡淡的模糊的蓝光,两只黑亮亮的眼睛盯着手里的东西。额头上有一块疤痕状的阴影,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多了只眼睛。在它身后一根卷卷的小尾巴正不停的晃动着。
“这……这是鬼吗?”我声音有些颤抖。
“别害怕。”梅姨安慰我:“它看着很像鬼,但实际上并不是。它是稔祸胎,不会伤害人的。”
“稔祸胎?那是什么?”我问。
梅姨摸着它的头,说道:
“稔祸胎也是由人所生,跟寻常的婴儿一样。不过它的命格很特殊,能聚集周遭天地精气,不论清浊。这些精气于它而言并无不妥,但是对怀着它的生母来说,就非常的危险。”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大叔,大叔则默默的把脸侧向一边。
她继续说道:“对普通人来说,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中,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股浩大的清浊混沌的天地精气,当胎儿还在腹中时,由于有胎儿命格守护,母体暂无大碍。但是孩子一旦产下,失去了这股保护之力,母亲就会当场暴毙而亡。”
“而这稔祸胎由于在胎中变吸纳了过多的清浊之气,肉身亦早已消亡,因此它产下来时,就呈现一种灵体的状态。这种命格的孩子非常的少见,而且它的出生就意味着家破人亡,因此很多人都将它视为邪物。但对它而言,它又做错了什么呢?它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它不过也是命运的牺牲品罢了。”
说完这些话,梅姨目不转睛的看着在筐子里玩的正开心的稔祸胎,眼神里似乎有什么光在流动,透露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悲伤,不知道是同情这稔祸胎,还是想起了自己的伤心过往。
我内心有许多的疑问,但是看到梅姨的模样,又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候,黄胖子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帮了我大忙,只见他歪着脑袋问道:“那这又跟这小子有什么关系呢?”
梅姨没有回答,而是起身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突然转向大叔,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稔祸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年轻人身上?”
大叔沉默了一会,回答:“昨天是它诞辰,然而他们却把它弄丢了。”
“这么重要的事,他们怎么会这么大意?他的护卫呢?”梅姨皱着眉头问。
听到这名字,大叔的脸沉了下来,说道:“我怀疑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梅姨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原谅她。”
大叔背过身去,没有回答。
黄胖子看看梅姨,又看看大叔,见他们俩的谈话陷入了沉默,便说道:“你们俩这跟打哑谜似的,把我听的云里雾里的……所以这稔祸胎到底跟他有啥关系啊?”他用手指了指我。
梅姨朝我走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我的身体,又看了看稔祸胎,说道:“很显然,有人用一种强大的邪术将稔祸胎将稔祸胎依附在了他身上。这种强行的依附与母体怀胎不同,稔祸胎不会保护它所附着的人,这个人的身体会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混浊精气的侵蚀,就会慢慢消失,直至整个人也化作一滩浊气。”
这瞬间似乎有一道雷劈过我的头顶,只感觉整个头整个胸腔都在嗡嗡作响。
我头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我咽了一口唾沫,哆哆嗦嗦的问梅姨:“那……我还有救吗?”
梅姨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让我不要太过害怕。
“通常一般人受到这么厉害的浊气侵染,肉身会很快就承受不住。不过看你的样子,这个过程似乎进展的比较缓慢,所以我推测,应该是你的命格与稔祸胎略有相容,导致身体变化的速度被延缓。但是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终究也是难逃一死。”
“而一旦你消失,施加在它身上的邪术就会操控它,让它继续依附在其他人身上,如此周而复始。到最后,它会因造成过重的杀孽,破坏了秩序,而被守序者破坏。”
说完她拍了拍我,掐掉烟,说道:“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有个办法可以暂时保你一命。”
她抬起头,给大叔使了个眼色,大叔会意,将那个黑色的手提包拎过来,放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从里头取出来一个白色的长方形的塑料箱子,盖子打开后,一阵白气涌出,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紧接着他伸手进去,抱出来一团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待白气飘散开后,我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小黑猫的尸体。
黄胖子蹲下来,用手戳了戳那小黑猫尸体,嘴里还不忘吐槽:“我说老陆,你这是虐待小动物啊!”
大叔没有理他,倒是梅姨踢了黄胖子一脚:“别啰嗦了,快过来帮忙。”
梅姨领着胖子到墙边的一个柜子里,抬过来一个木箱子,从里面逐一拿出一些木制的人偶,将它们平躺着放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圈。
这些人偶制作的惟妙惟肖,姿势各异,各具神态,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头顶上有一个像碗一样的凹陷,不知作何用处。
摆放完这些人偶之后,梅姨又去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装有小半瓶的透明液体,她打开瓶盖,将这些液体倒在大圈中间的地毯上。奇怪的是液体刚流出瓶口,就变成一缕缕的绿色烟雾,这些绿色的烟雾落在地板上后逐渐旋转盘绕成一团,没有散开,很是奇妙。
与此同时,大叔抱起我,将我放在了这团烟幕中,然后又把稔祸胎以及那只小黑猫的尸体一同放了进来。
这烟雾的气味有点儿特别,像是刚煮沸的生姜水,很潮湿,感觉整个鼻腔和肺里都湿润润的。
稔祸胎在我身旁,瞪大眼睛,好奇的挥动着这些烟雾,但是这烟雾好像有意识一般,纷纷躲开了它的手掌。
弄完这一切后,大叔和黄胖子都退出圈外,只剩梅姨站在烟幕的旁边。
这时房间的灯被一盏盏的关闭,陷入一片黑暗。
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肃静。我躺在地板上,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点好奇,静静的等待即将要发生的事。
忽然,眼前燃起了一团绿悠悠的火焰,照亮了屋子,梅姨双手托着这团火焰,嘴里低声的念念有词,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大概过了有两分钟的时间,她手里的绿火像被大风卷过一样扑腾摇曳,照的整个屋子影影绰绰,很是诡异。就在这时,地上的一个人偶竟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大叔见状,立马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快步走到那个人偶边上,将瓶子里的暗色的液体倒了一些到它头上的凹槽中。
他刚倒完,我就感觉身边的烟幕搅动翻腾了一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梅姨没有被这些现象干扰,始终默默的念着像咒语一样的句子。每隔一会,火光都会大闪,接着就会有一个人偶凭空而立,刀疤大叔就将液体及时的倒入它们的头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很慢,又感觉很快,所有的人偶全部都站起来了。梅姨手中的火焰开始狂乱的跳动起来,整个房间绿光大盛,身边的烟雾随之快速的旋转,紧接着,那些人偶纷纷抬起一只手,从手指上不断滴下暗色的水珠,这些水珠在地板上汇聚在一起,朝着绿烟汇聚。
烟雾在碰到这些液体的一刹那,就如同烧开的水一般沸腾,很快它就被染成了深黑色,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依稀的感觉到烟幕外一阵阵闪动的光线。
烟雾翻滚的越来越剧烈,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席卷而来,直冲我的口鼻胸肺,使我几乎要呕吐。
原来刚才刀疤大叔往人偶头上里倒入的是血。
我紧闭牙关,强忍着反胃的冲动,浑身难受,胸口堵的慌,感觉都要窒息了,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多久。
就在我认为自己快撑不住时,烟雾突然以很快的速度浓缩,只一瞬间就全部钻入了身旁的那只小黑猫的尸体里,我胸口里的血腥味也随之消弭无踪,顿时一阵清香的空气涌进鼻子,不禁呼呼的深吸了几口,精神逐渐清朗,浑身也充满了力气。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又长出来了,心里一阵大喜,当下内心就想发誓,以后一定要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
我看向身旁,稔祸胎已经消失无踪,只见一条淡淡的像烟一样的线,从我身上延伸到了那只小黑猫体内。
那小黑猫在我好奇的视线中眨巴眨巴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醒了过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