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靠在一堵破墙之后,长刀放至腰间,以便能够最快速度的拔出。艾达还在昏迷中,膝盖上的伤口仍然在抽取她的生命。
血液如同溪流一般从伤口流出,在她的腿下汇聚成血池,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不能等了,林当然知道现在只要一探头,门外蓄势待发的突击兵们会让他再次梦回当年的长枪阵,那绝对不是什么值得体会的梦境,没有人会喜欢被金属风暴打成筛子。就算不会变成筛子,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总会留在心中。
没有时间了,林的右手扶住长刀,看着艾达腿上的伤口,和她说的一样,她缺乏自我愈合的能力,无论是再微小的伤口,都会变成致命的痛苦。
他聆听着声音,一共八人一组的突击班,正在快速的前进。这是先锋部队,还有一具装甲,也正在靠近。
林撕下一块窗帘布,把艾达包好,固定在背后,常年背负刀剑的他第一次背人,还是一个快要死掉的小女孩。
没有她,所谓的任务便无从谈起,无论如何,他都要救下她,能救下她的,在现有的条件下,林只能想起一个名字——烟鬼。
他要把她带到烟鬼那去—在她的血液彻底流完之前。
林右手搭在长刀上,靠在破烂的墙塬处,轻轻的闭上眼睛。
然后果断的转身,出刀,黑感受到主人的意志,无声的收割着面前的生命。
一刀之下,墙体倒塌,刀锋锐势不减,贯穿了三名突击兵,他们的尸体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失去生机。
袭击算是意料之中,不过袭击者却是意料之外,灰犬们不指望这种程度的轰炸能够将一个偌大的庄园清理干净,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墙后面的会是一只恶鬼。
仅仅只是一刀,突击兵小队就濒临崩溃,他们很清楚自己碰见的是什么怪物,面前的这个光头男人显然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不过林实在没空和他们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是做了很久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提刀、冲锋。
就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他右手握住黑色的长刀,以无双之势,发起冲锋。
等他的长刀掠过第一个指挥官的首级时,在后面准备的其他小队才反应过来。
“自由射击。”不知道躲在哪的指挥官高喊了一句。五十人的突击小队终于意识到自己好歹是能还击的。
手上的突击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五十人组成的火力网足以撕碎这个庄园里的所有生物。
林毫不犹豫的一脚踹飞军官的尸体,无头尸体像炮弹一样朝灰犬们飞去。
毫无疑问在半空中就被子弹撕成碎片,借助血雾的一瞬间,林却是低头开始冲锋,这是十分常用的战术,而且……屡试不爽。
林冲到了第一排枪阵面前,正在换子弹的枪手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林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他的神经却告诉他发生了什么。长刀径直的捅入他的心脏,然后从背后穿出,再次捅进第二个人的胸口处。
林拔出长刀,血液把他的衣服染红,习惯性的一刀枭首,血液高高溅起,洒向四周。
长刀再次舞动,疾速的在人群里跳跃,林就像跳舞一般,不停的在人群里翩翩起舞,刀光闪烁,精准的划开了每个人的脖子,鲜血如同雾气般在他身旁结为实质。
他记不清楚到底杀了多少人,他人的血液和自己的血液混在一起,把他淋湿,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怪物一样,连恐怖片里也不会出现的怪物。
他追上最后一人,长刀精准的从他的脑后贯穿而过,然后无情的拔出。
林的身后是一地的尸体,奉命前来的灰犬,全军覆没,他们灰色的军服已经被血液染成了红色。抵抗只是进行了一会儿,然后就是追杀时间,哪怕是帝国防卫军中的精锐突击兵,也只能如同丧家犬一样哀嚎,然后被一刀贯穿,死去。
林的身上中了三,为了保护身后的艾达,林只能用身体去挡下那些子弹,帝国防卫军的制式武器终究还是发挥了一点点作用,狭长的子弹无情的钻入林的身体里,卡在他的腿上。林面无表情的靠着一颗大树坐下,把长刀插在土里。
面前是两具沉默的装甲,就像林装作看不见他们一样,他们同样装作看不见林。
他们虽然忠于帝国,不过有时候需要优先忠于自己的小命。没有人会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况且就在刚刚空中指挥部已经下达可以撤退的指令。
面对恶鬼,帝国防卫军中都有个潜规则,只要是四鬼之一,都可以无条件的撤退。
虽然这是很多年前的规矩,不过现在看来放至现在也是可行的……
两位装甲兵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接冲撞过来。
林面无表情的从大腿上拔出最后一颗子弹,看着两架机甲,缓缓的站了起来。
拔刀指向他们,刀尖微微颤抖,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林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们,哪怕隔着厚厚的装甲,装甲兵也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杀意。
交接而过,林归刀入鞘,把长刀横跨在腰间。从背上取下小艾达。
她和林一样,都被鲜血染成红色,精致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划痕,尽管林已经尽力保护,不过在子弹风暴中她还是被一颗流弹擦伤,洁白的小脸上多了一道划痕。
不过她却醒了。
“林先生,我好冷啊。”艾达睁开眼睛,颤抖着说道,嘴上一口鲜血涌出,让她的话语模糊不清。
林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块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干净毛巾,不停的擦拭着她的身体。
“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林没有回答,手上的力度却放轻了许多,他把艾达脸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了。不过脸上的伤口,却开始流血了。
“那我就叫你林了?光头大叔。”
林把她的裙子全部撕开,只留下一条安全裤,膝盖上的伤口是她的致命伤,血液还是没能止住,仍然在不停的流出。他小心翼翼的按住伤口旁的血管,希望能够借此阻止流血。
“好疼,林,我快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林用一根绳子死死的捆住了血管,起码就目前来看,已经成功的阻止血液的继续流失。
“你……可能会失去这条腿。”林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如果你想要继续活下去的话,现在只能这么做。”
“哦。”艾达的脸变得更白了,精致的小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我的姐姐呢?”
“可能已经走了吧。”林还是决定不告诉她,那个可怜的姑娘被炮弹炸成两截,死得十分的干脆。
“她没有来找我吗?”艾达失落的问道。
“唔,她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手镯。“她说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你要是想她的话,可以看看这个手镯。”
“为什么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她昨天还告诉我要和我一起生活的,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人总会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的,一旦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姐姐再也回不来了吗?”艾达焦急的问道。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谁知道呢?可能会吧?”林安静的坐在地上,看着远方驶来的汽车。
“不过呢,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能看到你的姐姐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