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宣统三年,这一年中国发生了辛亥革命,推翻了统治中国2000多年的君主□□制度,成立了中华民国。
就在这历史剧变的前几个月,长春城里的一处街头巷尾好不热闹!一对夫妻一路目不暇接,吃、喝、玩、伏下身子施舍,一眨眼的工夫,终于走累了。随后,他们走进了一家游艺场里找地方歇息,游艺场里单元很多,一间馆子里的小型戏台上,一位说书人刚刚有声有色地讲诉完侠义故事,换下一个节目开始了。
台前垂挂的紫色帘幕又一次打开——一棵巨大的金色枫树盆景展现在台上。
树的主人站在一旁张罗道:“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在我这个陶盆之中,盛放的是一棵来自于长白山的五角枫。此树原来竖立在山顶云海之上,它的枝干融通宙宇,能够揽怀日月,可以留星栖息,不知道已经存活了多少年。每逢秋季降临,叶子红黄艳丽,近览远看都像是一棵宝树挂满了星星在俯视人间,所以此树也叫——‘摘星树’!”
听客已经走了大半,突然一闻“摘星树”,便纷纷停了下来定眼回看——那金灿灿的树上哪里长着枫叶,挂的似乎好像真是一颗一颗闪烁的星星!树儿摇摇曳曳,发出“哗啦哗啦”的晃荡响声,风铃一般的好听,看热闹的众人栗然惊叹,指指点点……
树主人看到了不远处的这对夫妻,问道:“眼前这对先生太太,是不是不相信?这棵‘摘星树’确实具有灵性,树上每一支星叶代表天上每一颗星官。禄存星会带来财富,启明星能逢凶化吉,贪狼星可以招揽桃花,益算星降你好运气,七杀星升高智慧……这些星叶都可以解决人间的问题。只要一块大洋,你们就可以随意摘取一支,拿它回去给你们带来好运气!”
此人满口云山雾罩,夸夸其谈,不着边际,但娓娓动听,语气笃定,还有那两束犀利的目光,话语间表现出极强的可信。众人心中一凛,哗然噪杂,啧啧议论——难道当今世上真有如此不凡之事?就在大家伙质疑的时候,
夫妻俩却有些动容,想了半天,脱口说道:“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做过善事,兴许真能交到好运。”说着,向那枫树走去,将一块银元掏出,交到树主人的手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着他们,无不掩口窃笑……
“摘星树”近在眼前,一支支金色枫叶灿烂夺目,偶尔还闪耀出其它色泽!每一支上都有字,延寿星、月孛星、御女星、华盖星、太阳星、太阴星、八谷星、度厄星、明堂星、文曲星、木星、水星……
丈夫看的有些迷离,他静足仰视,顺势摘下最顶上的那支星叶,说道:“我姓紫,就要那颗紫微星吧!”
被摘下的这支紫微星星叶晶晶莹莹,仿佛具有生命要说话,丈夫柔捏着叶柄,惹不住与身旁的妻子互望了一眼……
一转眼间,冬天来了,公寓里,玻璃外面结着厚厚的冻霜,这位妻子此时已经怀胎九个月,她趴在窗口,懒懒的巴望着外面的世界,恹恹欲睡。
金钟撞动,天鼓鸣时——时辰到,紫微星下世!距离地球几百光年的西洲星界,紫光瑞气明幌,千条紫雾缭绕,紫微星以一种平常心安然施法,顿时收敛了自己的千经百脉,化作一道星流旋舞几圈后穿梭溜走了,在混沌的宇宙中,她轻盈地掠过一处又一处,留下了一串串划痕,与太阳系里的其它陨石一样,飞入地球轨道,穿越稠密的大气层……
午夜十一点,黑黑的夜空下,这处公寓房里,灯早已灭了,慢慢的,有一束强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越来越强,甚至照亮了床上熟睡的妻子的大肚子,紫微星弧形地滑进了这个窗户,落入了这户普通人家。天路漫漫,星月渺渺,民国元年二月十二日的夜晚,修仙万年的紫微星再一次降世人间,紫光绽放四射!
岁月更迭,眨眼间就到了民国十七年的春天。在上海闸北,这一日晌午,已经长大成人的紫微星徒步快走,在阳光的照射下大汗淋漓,快到自家楼口时,便望见母亲和邻居有说有笑。邻居是一对母女,女孩年纪与自己相仿,眯着眼睛牵着她母亲的手,含笑脉脉,还止不住地往后躲——原来,是紫微星的母亲仿佛在夸她什么。而此时的紫微星经过她们身边时,没有和她们打一声招呼,低头不语的径直进了楼道。
紫微星一家三口住在一层,一个厅堂加一个卧房,父母睡在厅堂,卧房当店铺用,仓库紧邻厅堂设置,紫微星则住在里面。进了仓库的紫微星一头仰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摆弄起自己的头发玩了起来……
星妈说完话后进了屋子,边干起活边往仓库探头道:“年纪轻轻的,回来就卧倒。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白天睡觉,晚上看书,你说你正常不?你这回肄业,欠你钱的那几个同学还你了么?”
紫微星侧过身去,眯着眼睛不快的说道:“没听说过借钱要还的。”
星妈用围裙擦手出来,嚷道:“啥?你给我坐起来!你给我说说管谁借钱不用还?”
紫微星睁眼笑道:“你呀!妈我向你借钱,不就不用还嘛!”
星妈一时语塞,又道:“你赶紧起来,吃饭!”
紫微星忸怩腾腾地坐起来,用水抹了一把脸,睡不醒的坐在饭桌前等着。终于,吃饭了,星妈对星爸说道:“崔妈妈的女儿今年就毕业金陵女子大学了,看看,人家的姑娘多出息!”
紫微星咽着饭,黑起了脸,说道:“又不是清华北大,有什么了不起?人家刚才都不爱搭理你,献媚奉承个什么劲?”
星爸叹了口气,说道:“紫微星啊,你也别说什么了,为了供你上学,东北的房子卖了,来到了北平,北平的学堂你又待不下去了,咱们就千里迢迢搬回这上海。你说去肥皂学校学造肥皂,我们就马上给你报名。没多久你又喊着学做生意,要改读商科学校,我们又配合的给你请英文先生,接着才几天你又退学。紧接着,汽车学校,法政学校……去年一年功夫,你换了五所学校,最长坚持不到两个月,今年更好,干脆啥都不念了!”
紫微星咽了一口饭,说道:“那些学校不是我不念,而是根本不适合我。再说了,有能力的谁去学习啊,没能力的才去学习呢!”
星爸用筷子敲敲盘子,喝道:“别再给我扯蛋了,家里给你花多少钱了?赶紧学点本事,找个出路,赚钱养活自己。我们不能总养你一辈子!”
星妈将紫微星爱吃的菜端给了她,说道:“世道这么乱,去年这个时候又是政变、又是屠杀的,罢工工人20多万呢,上哪里找工作去?”
星爸对星妈说道:“那不是去年嘛,现在情况已经转变了呀!——前两天给介绍的那个姜太太的儿子,怎么?不行啊?”
紫微星吞了一口饭,回答道:“长得肥不说,还那么白,夏天脱了背心像块冰淇淋,说话像嘴里嚼着袜子一样,我能嫁给这种人么?”
星妈趁机赶忙问道:“前院孙妈妈的侄子,人家可是正规大学毕业,现在在轮船公司当职员。怎么样?”
紫微星想了想,回答道:“个子那么矮,一脚都能迈过去了。”
星爸气得用筷子打了紫微星一下,“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你到底要什么样的?”
紫微星咽了一口馒头,教导他们道:“找对象不能找周围附近的,知道的太多。”
星爸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闲在家里了,好吃懒做,你就这么打发你下半生吗?”
星妈为女儿夹了一口菜,说道:“听说彩云过两天要去租界打工。”
紫微星道:“哦,我怎么不知道?那一会儿问问去……”
晚上,门的一声闷响,紫微星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进屋便躺在床上,喊道:“妈!明天我和彩云一起去租界找工作。”
星妈择菜道:“什么?你真要去啊?别三分热血一阵风了!”
紫微星道:“我总闲在家,你们不也不高兴嘛,我们明天就走。”
星妈菜一扔,走出来说道:“我们有什么不高兴的,养都养你这么大了。”说着,开始翻箱倒柜抽出一个个东西,问道:“这条被子行不行啊?脸盆得带一个吧?毛巾、水壶、洗面粉……”
紫微星仰在床上埋怨道:“别整那四眼齐了!我是去打工,又不是去旅行,我啥也不带。”
吃过晚饭,紫微星一个人来到离家不远的杂草空地上,在一块标志性的大圆石上,她习惯的躺下,呆呆的望着广漠的天幕,斑驳多彩的银河仿佛缓缓流动,无数颗宝石般的星星永坠于世,它们类似一户一户晕黄的小屋,温馨的召唤着人类来作客。每到这个时候,紫微星便会倒进遐想之中,一阵暖风拂过,熏得人欲醉。紫微星自语道:“明天就要找工作去了。从此自己养活自己。唉,真麻烦,世道这么乱,但愿我能找到一份既轻松,待遇又不错的工作,老板最好也白痴一点。”
次日清晨,紫微星和彩云收拾好行李启程了。
彩云说道:“要不是去年籽棉收成不好,今年我也不会出去找活干。”
紫微星说道:“这个家我真的不想待了,我再不会花他俩一分钱,以后我谁也不指靠。”
西牛电影公司的大门口,围聚着几人在送别一人。鲍山搂着焦和涛的肩膀,遗憾的说道:“兄弟最后一次共事了,以后到别处发光,混好了可别忘了我们!”
孙恨我也拍了拍焦,说道:“人各有志,大家都在上海,咱们与焦兄只是暂别而已,有缘再会!”
焦和涛将牛皮箱朝车里一掼,说道:“呵呵,说的没错,大家有缘再会!”跟在后面的伍墨、管霞也点点头。
鲍山再次摁了一下焦和涛的肩膀:“珍重。”
焦和涛笑道:“你们今天还有外景戏吧,回去吧!”说罢,上了汽车,大伙情绪怅然,万分不舍的目送车影远去……
一幢幢充满异国色彩,逶迤起伏的西式建筑,一辆辆的跑马飞车,一个个奔走的洋人市民,上海是绝无仅有的国际大都会,即使来多少次,都是一片让人感到茫茫然的世界。紫微星与彩云乘上了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坐在电车里,繁华的租界从路边掠过,可以看到街边林林总总的珠宝店、服装店、鲜花店、咖啡屋、西洋餐厅,车行和洋行,货物充斥于大大小小的橱窗里面,二人依窗扶栏,谈笑风生,心情像一缕催生万物的的春风,直奔外滩而去。
外滩两岸更是荟萃了上海城市景观的精华,苍穹天际、滚滚江水、喧闹码头组成的阵容震撼着这个世界!二人心潮澎湃,应接不暇地瞭望着,直到江海关大厦大钟雄壮有力的几声响,才打断了她们的思绪。彩云瞭望天际与江水,说道:“这上海滩,仿佛人间天堂。”
紫微星回答道:“嗯,对于高官富贾来说的确是天堂,但对于劳苦大众其实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彩云听了,对比才刚的畅想,顿时伤感起来。紫微星见状笑道:“没关系,上海也是冒险家的乐园,会有我们发光的地方的。哎!你看,前面是外白渡桥,好像有在拍电影的呢,走!我们过去看看!”
举世闻名的外白渡桥每天都是人流摩肩,车流滚滚。此时有一角却被人群包围得水泄不通。两人走进一看——果真是在拍电影。一位戴着墨镜的胖导演正与摄影师讨论拍摄方式和拍摄角度,一辆小汽车呼啸驰来,在人群前稳稳刹住。车上的人还没等下来,就有影迷认出坐在里面是西牛影片公司的当红男女新星,“是英睐!”“是黄犁!”人群涌动了……
英睐与黄犁笑容腼腆走出车,有人喊上了几嗓子:“金童玉女,笑一笑,金童玉女,笑一笑!”起哄的人越来越多,追星气氛进入高潮,随着人群的增多愈加膨胀。助理在桥上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说道:“感谢大家对我们公司旗下的两位新人的支持与追捧。诸位,由于这部新片赶工,所以今天一概谢绝签名索照和记者采访,请见谅!要想了解这部新片,大家可以关注《西牛影讯》特刊,那里有详细的宣传介绍。现在,除了群众演员之外,其他影迷尽量散开,鲍山导演要给大家说戏啦,感谢大家的配合!”
随后,导演鲍山举着喇叭对着群众演员喊道:“全部都给我注意!接下来这场戏,你们要表现出气氛涌动的场面,个子高的演员还要呐喊,大家只要看我右手一挥,就一致聚集向前,拍手鼓掌!我要是发现谁在里面滥竽充数,就立马他妈的给我滚蛋!两次以上通不过,谁也甭想领到一分钱,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回一声“听明白了!”,黄犁穿好婚纱站在了鱼腹式的钢珩架桥旁边,神情严肃的准备接下来的这场戏。鲍山喊道:“预备——开麦拉!”
女星黄犁马上进入状态,她远望着浦江,一阵江风掠过,发上的头纱和腰下的裙摆飘逸扬起,蕾丝花边的袖子也舞动起来,露出玉臂,腰身上的绣珠在日光江水映射下闪闪发亮!
英睐跪在地上哀求道:“露西,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正演着,突然鲍山喝道:“停!”导演一喊停,大伙全部停了下来,窘迫不安地望着他。鲍山不顾英睐时下的明星身份,唾沫四溅地训斥道:“英睐!你会不会演戏?你知不知道你下跪的动作很他妈假啊?重来!”
大家恢复原状,戏接着重新开始了,这一次,英睐憋足劲,“扑腾”一响狠狠地跪在地上,但一句话没说,鲍山刚才的怒骂,导致他现在还极度紧张与恐惧,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了,竟然把台词给忘了!场面僵住了,他战战兢兢一下望着黄犁,一下望着鲍山,慌措的不知怎么办该好,只能等待暴风骤雨的再次降临。
助理站在一旁赶快调和道:“哦,对不起导演,英睐可能太紧张,忘词了。”
鲍山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焰,破然的将手中的剧本也砸了出去,破口大骂道:“就一句台词你也能忘?你他妈的猪脑子呀?真是见鬼了!白痴!”他的骂声之大到荡在空中好长时间。
面对导演冰雹般的怒骂,桥上的工作人员与演员们一个个都吓牢牢,都不晓得该怎样才好。许久,鲍山才缓过劲来,发话道:“重来!”
戏又一次重新开始了。英睐“扑腾”一响跪在地上,求道:“露西,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黄犁噙着泪水,微笑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英睐眼神露出喜悦,站起身来,与黄犁深情相拥,众人上前拍手鼓掌……
鲍山喊了一声:“通过,收工!”
终于通过了,又是一片鼓掌!随后,群众演员拥拥挤挤地领钱,看热闹的影迷和路人奔向了英睐和黄犁,紫微星与彩云也随着人流走上前去。而鲍山歪戴着帽子,挺胸凸肚,一身戾气,面孔透着一股穷凶极恶,架势地走向自己的汽车……
可正当鲍山上车之际,他将抽完的烟头甩了出去,烟头恰巧砸到了一旁的紫微星!紫微星顿时被“吱”的烫了一下,她慌乱的摇摇脑袋,抖动上身,待她慎定后,定眼一看,滚在地上的果然是个烟头。她来不及多想,便骂道:“你瞎了眼啊?”
刚要上车的鲍山停住了,他不敢相信地转回头——竟是个黄毛丫头?鲍山的怒火一起,倒竖横眉的向紫微星一步步踩了过去,脸上的肌肉早已拧成一团。现场顿时沉寂下来,所有人屏息等待事态的发展,而紫微星定住神,不卑不亢的看着鲍山朝自己走来……
“混蛋!”鲍山骂道。
“猪蛋!”紫微星骂道。
紫微星不闪不躲,魄力令全场人怔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只听“啪”一声——掴了她一巴掌!
一直盯着鲍山,没注意这一冷不防,紫微星顿时勃然大怒:“你们敢打我?我跟你们拼了!”
事态严重了,其他工作人员们赶忙过来拦住,正当双方撕扯不下的时候,紫微星另一个朋友小雪突然出现,于是,她马上与彩云架着要拼命的紫微星匆匆逃离。紫微星回头道:“你们这群流氓!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的!”
鲍山看着远去的三个女孩儿,骂道:“他妈的,找死。”
助理陪笑脸:“算了,鲍导,消消气,别跟着一般见识。”刚才那个打手不屑的推开助理,为鲍山打开车门,鲍山整理一下西装,走回了汽车,汽车启动,渐渐远去。
再说逃离远去的三个女孩儿,紫微星气急败坏甩开她俩的手,嚷道:“你们干嘛拦着我,就算打不过,我也得还几下手啊?”
小雪道:“他们人多势众,咱们能讲清道理吗?”
彩云拉着她的手道:“是他们不对在先,然后还打人。对了,你怎么出现在这?是来找我们的吗?”
小雪道:“还说呢,你们俩可真行,一起出来都不告诉我?”
彩云不好意思道:“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
小雪道:“我猜紫微星这家伙肯定先领你到外滩,所以我就直接奔到这来寻找你们了,你们找旅社了吗?”
紫微星摸摸肿脸,说道:“找什么旅社,房子我已经找好啦,走吧!”
随后,三人来到了苏州路最西端,苏州河南岸的居民区。这里触目皆是的石库门,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此时已是傍晚,精疲力尽的他们穿梭在一片弄堂里,到处都是挤挤挨挨的房屋,密不透风的高墙石门,还有阴沟里的溢水、疯玩嬉闹的孩子、骑着自行车的大学生、买菜行走的妇女、街角处的馄饨摊与卖茶叶蛋的小贩,油烟味、水沟味、花香味混杂在空气里,烟火人气儿一下就窜上来了……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经过女房东淑芬嫂引见,她们来到一处租屋。一进院子,幽暗深沉,仿佛掉到一口井里,但眼前的二层小房又如此温馨和谐。开了门,大家伙走了进去。黑漆木门,长窗落地,客堂是单开间,宽深四五米的样子,几人沿木扶梯来到二层亭子间。
淑芬嫂道:“这里就是最便宜的了,下面是客堂,上面是亭子间,外加一个前院。房租每月十块,最少交三个月房钱。租界人口多,房源紧张得很,不讲价。接水进屋,一个月五毛。街道消防龙头供水,每月三毛,每挑一担水还得付10文。电费每月一块钱。”
紫微星递出钱,说道:“接水进屋吧,前两年饮用水不洁造成的霍乱,让人不放心。”
淑芬嫂接过钱后,边下了楼边道:“好,明天我就找人给你们接水管。”
待她一走,小雪和彩云一起埋怨道:“紫微星,房租十块钱也太贵了,你怎么也不事先和我们商量一下?”紫微星卸下行李,随便找了块抹布,左右甩甩床上的灰,无所畏忌躺在上面,歇息道:“十块钱还嫌贵?你们住马路上去吧?
天黑了,三人来到街角,叫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红色的辣椒,绿色的葱花,汤汁是开的,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四周顿时温暖起来。
彩云使劲地闻了闻,说道:“真香!好久没吃馄饨了,才刚大叔盛的时候,我真想马上吃掉一个。”
小雪道:“我也是,太美了,味道好极了!”
接着,彩云又唉声叹气的舀着馄饨,说道:“小雪,租界这么大,找个住处都这么不易,刚才又碰到恶人,以后生存也肯定更加难熬。”
旁边的一条小狗凑到她们脚下,紫微星夹起一块馄饨扔给了它,小狗一口吞了。紫微星说道:“这不还有我呢么,看看,狗跟着我都能吃肥,你们俩还用担心什么?”
小雪与彩云互看了看,同时狠打紫微星脑袋,紫微星边吃着边咯咯笑的闪开!
小雪生气的对彩云说道:“甭理她!团结的力量是伟大的,明天我们就一起去找工作。——说真的,能住在这样的青砖阁楼,高墙深院,我们也是可以畅想美好的未来的!”彩云听后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