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两拨千斤，完美的避开了我的问题，只是本人又岂是那种能轻易放弃的人呢？

“那真是巧了，那老头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性命，我也只好用点最普通的药材吊着他的命，以示成全了...”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是在滴血的，那些所谓的“普通药材”可都是我十几年的心血啊。

只不过这话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我能清晰的看到那一闪即逝的惊讶，而后是疑惑甚至是怀疑，最后是防备的眼神。

“我猜，你大概是想骂我狼心狗肺或者忘恩负义什么的....”对面那双眼睛里隐隐约约的小火苗，点燃了我恶俗的趣味性，“但是你们似乎都忘记了，我是吃狐狸奶长大的，你们不是也叫我小崽子吗，所以难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所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只有请你们多多包涵了....”对于两个老头一直叫自己小崽子这件事情，本人是还是不怎么习惯的。

“你这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老者似乎一早就看出我的心思，所以很是无奈的在我额头弹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是你小时候活命的那点奶还是躺在床上那个家伙亲自去狐狸窝里找的呢，就因为你的第一口吃食是那只小白的，所以自此以后就不再吃其他的东西，曾经一度小白的奶水跟不上，躺在床上那家伙还不辞辛劳的去找其他的狐狸窝...”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老者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还是一个我忍不住想要继续听下去的话题。

“是不是觉得自己又狼心狗肺了？”老者再次看穿我的心思，不仅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且看着我的时候还有几分嘲讽。

好吧，我承认，心里是有几分酸涩。

“你不愿说，便罢了...”这人一向与老头穿一条裤子，我原本就没抱太大希望的。

“山下，应该有你的人吧？”只不过，一无所获也并不是我的风格。

“你想让那孩子下山？”没等我回答，老者继续说道，“可以，但是现下老夫身边没有多余的人手....”

我自然是明白他的话的，他这次带过来的人不多，高手几乎都留在了山上以保护老头的安全，再加上钟乐的功夫也并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所以我也并不想为难他，于是“善解人意”的说道，“不需要很麻烦，只需要让你的人远远的跟着就行，然后记下她的行踪就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好！”老者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

这么干脆，倒是让我有些不适应，我甚至都已经准备了几个“为什么”的答案。不过，现在倒是省了不少事。

转而回头的时候，那个干脆的身影已经在老头的床边了。

“如果....”失魂落魄的人终于回过神，“我让你下山，你能保证活着回来吗？”选择权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在当事人手里的。

我的话才刚说完，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预想过是怎么惊讶的表情，但是一向清冷的钟乐会这么“热情”，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公子，谢谢你....”而后有些微颤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下子愣住了，转而有些欣慰也有些酸涩，像是自家姑娘一下子长大了的感觉。

“不过你还没跟我保证完好无损的回来呢？”好不容易从热情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的我，终于想起差点被这小妮子忽悠过去了。

“公子何时也变得如緑袖一般了....”像是得到赦令一样，此时的钟乐才像是活了过来。

当我还没反应过来钟乐话中的意思，便听见一道俏皮的声音响起“哟，我才刚一出来便听见自己的名字，看来公子也是想念小女子得紧呢...”

不用看，也知道是緑袖那丫头，想来随后现身的应该是司瑀了，两人虽然经常一见面就是鸡飞狗跳，但是合作起来也是很有效率的，本来还担心钟乐下山的时候会碰到两人，此时倒是省去了这份担心了。

“公子可是真的在想念我？”没等我为自己辩解一下，便又被一个热情的怀抱拥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正当我打算挣脱出“魔掌”，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子真的打算让小乐一个人下山？”我还没来得及出现惊讶的神情，便听见身上的人小声的说道，“方才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小乐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所以就迂回了一下，算是无意的偷听吧...”

看在这丫头还算坦诚的份上，我就不打算计较这些小问题了，“是呢，公子我甚是想念你的荷叶鸡呢，还有院子里的药罐也在召唤着你...”看见钟乐有些疑惑的的眼神，我装作大方的回应了緑袖。

日月轮转得很快，离钟乐下山已经一个多时辰了，緑袖与司瑀也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两个老头的棋局僵持不下，难得看见老头有这般安静的时候，故而将手边的瓜子分了一半搁到两人的棋盘边上，却不曾想，老头丝毫不领情，还用愤愤的眼神盯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是街边那些家长里短的娘们儿啊，我是要喝酒的男....嗤....”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老头的手臂被人紧紧的抓住，细看之下才发现那里有隐隐的血迹，原来除了中毒，那里还有一处外伤，不过看坐在对边那人强忍的笑意，应该是无大碍。

“我说小崽子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嗑瓜子，就不担心你那三个小家伙回不来？”

“他们能不能回来，还得仰仗前辈的兄弟们....”顺手将其手边的茶盏斟满。

“狡猾的小崽子，”老者愣了片刻，眼神狡黠的说道，“竟然想拖我千行阁下水，你可知道那孔宅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江湖中人向来不问朝堂之事，所以你何以认为老夫会蹚你这趟浑水？”

“我说，我想喝酒！”被忽视许久的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晚辈怎么敢拖前辈下水呢，只不过前辈手下的那些兄弟太过热情，晚辈也不好拒绝，所以只好请兄弟们去回春楼喝两杯了...”所以现在的回春楼应该很热闹，这也不枉司瑀硬着头皮去逛了一回窑子，想来那个时候那小子的表情应该很精彩。

“你个小崽子，果然是将坏主意打到了老夫的头上....”

当老头还在暗自庆幸没有放多余的人下山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茶盏，云淡风轻的说道，“似乎好像....您那位右使也在山下...”看着老头脸上细微的变化，我很是殷勤的将手边的果子都挪了过去，“前辈其实不必担心的，您的那位右使并非等闲，所以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被利用的主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我说出那位右使下山之后，老头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

“哈！千安你这个老东西，终究是被算计了吧！”正当空气中弥漫出一丝严肃的时候，自家老头爆发出一阵戏谑的声音，“让你整日想着怎么算计别人，现在也让你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不过似乎老头的冷幽默并没有打破这严肃的氛围，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猜想会是对的，只不过是在人群中匆匆一瞥，看见了那位右使对于钟乐异样的眼神，而后又故意让其知道钟乐独自下山的情况，没想到那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就跟了上去。

是谁说过这世上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所谓的日久生情都不过是权衡利弊，所以能这样义无反顾的定然不是所谓的爱情了。两人素昧平生，相识甚短，却能如此在乎对方，这样的情感只能是割不断的血脉亲情了，现在也明白为什么以前每次钟乐下山后都会带些平日里最喜欢的吃食回来，想来是那位体贴的亲人特意准备的吧。

“是你让千觞那小子知道那孩子下山的消息的？”老头神情严肃的看着我。

“所以...那位右使真的是钟乐的...亲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我难以名状的欣喜和激动，就像是要见到自己阔别许久的亲人一般。

一直处于看热闹的自家老头也突然沉默起来，两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但是这种默认恰好证实了我心中的激动，同时也生出一阵莫名的愤懑，“所以是你们两个让人家亲人离散的？”想到钟乐每次只能偷偷摸摸的去见自己名正言顺的亲人，在这里碰到的时候也只能装作对面不相识，我就为她感到委屈和不平。

“不知道什么？”自家老头突然生出一股邪火，眼神狰狞的冲我吼道，“若不是如此，你以为他们兄妹来能活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责备你千安前辈！你也就罢了，就连千觞那个混小子也犯糊涂，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孔宅是什么地方？”

虽然我知道也许会有人爆发，但是没想到是自家老头，我看着端坐在一旁神情凝重的千安，心里被疑惑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