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裴元?你一直低着头做什么。”
裴元一慌,赶紧道:“不敢……”
“不敢什么?”大公子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仍旧用丝巾捂着口鼻,道:“算了,说说情况吧。”
“是。”裴元额头的汗都下来了。
不过在讲起状况的时候,裴元还好没有发懵,毕竟是统御一方的城主,尽管见到大人物有些紧张,裴元还是很快调整了心态,几句话讲明了情况。
“你是说,一招?”
“没错,只用了一招,那位下来的大人就被她挂在了枪头上。”
“枪?什么样的枪?”
“一杆黑色的长枪,她的用时会带有淡淡的黑色的雾气,破空时会发出一种独特的声音,像是一种鸟的鸣叫。”
大公子听完,闭上了眼睛,皱眉道:“渊鸣?”
“那个女人长相如何?”
“带着面罩,只露着一双眼睛,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极美的,只是……杀气很重。”
“杀气?呵。”大公子冷笑一声,目光闪烁,“是煞气吧。”
裴元低头不语,深怕这位大公子追究他为何不战而逃。
不是不战,是不敢战,裴元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双眼睛,那目光,看着他就像是看见了一具尸骸,不,甚至目光中都没有他。
只是一眼,裴元就肝胆欲裂,哪里还有一战的勇气。
大公子也懒得追究,他要的只是消息,此刻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女人是谁了。
“秦冉?难道真的是她?”
黑色的长枪,独特的鸣声,杀意或者说是煞气浓郁的眼神,整个大陆上,他实在想不到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女人。
实在是太出名了,七阀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位秦家的长女,不是因为她天资卓绝,而是因她杀意极浓、煞气极重,战场上犹如杀神,从来不留活口,硬生生在战场上杀出了血公子的名声。
就算是出了战场,这位动起手来也叫一个恨,早些年伤残在她手底下的门阀子弟不知道有多少,以至于这位秦阀的长女及笄成年之后,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十年,都没人敢上门开口提亲,可见其凶名之盛。
敢开口娶这位的,早些年间早就被她打过了,剩下的要么是实力不够,要么是家世不行,他们圈子里都传着一句话,谁要能娶了这位,不用打都是天下第一。
大公子皱着眉,陷入了思索。
这位杀神,这个时候下来荒陆做什么?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奴隶交易的路线,他并不担心被秦阀发现,这事情即便被捅出去,处理的手段也有很多,秦家虽然势大,可在议会上也不是他一家独大,他担心的是秦冉发现了另一件事。
很多年前的那件事。
大公子丝巾下露出的双眼中,闪烁着狠辣和决然。
那件事情不能曝光,一丝也不行,他不敢笃定秦冉是否发现,可是既然你敢一个人下来,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秦阀的长女又如何?荒陆就是一片埋骨场,你敢下来坏我事,我就敢杀!
那么多人都死了,多你一个又何妨?
大公子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对着身边的一位肃容站立的男子道:“宁将军,劳烦了。”
被他称作宁将军的宁海,正是韩阀的供奉,此刻微微躬身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找到她,杀了她。”
“是。”
将军?
裴元瞥了一眼宁海,忽然心头又是一跳,将军,难道这位是传奇?
未入传奇不可称将,这规矩,已经修炼道元境的裴元自然无比清楚,听着对方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一定是了,这位一定是传奇!
裴元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门阀的底蕴和权利,传奇都可以调遣驱使!
说完这一切的大公子,有些不耐烦的对裴元道:“你俩好好配合,一定不能让这个女人活着回去,明白吗?”
“是,大公子。”
“这空气太差了。”大公子摆摆手,一边儿摇头说着,一边儿对裴元道:“我先走了,韩言志还会派人下来的。”
“韩言志这小子,敢忽悠我……”
大公子嘀咕着什么,直接不耐烦的离去,从进入城主府到离去,用了不过半个小时。
不过宁海没走,还留下了一队卫兵,送这位大公子离去之后,宁海就回到了城主府,对裴元道:“裴城主,请坐。”
“不敢不敢,您坐。”
那是议事厅的主位,宁海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对裴元道:“接下来,咱们得好好布划一番了。”
…………
月影花。
这种花为月陆独有,花瓣洁白如月,花香清淡却久而不散,特别是在夜间,更是会散发着淡淡的月色光辉,如影似月,极为美丽。
迦南氏族城堡内的月影花园,在整个达克纳斯都极为有名,每年初春盛开的时候,更是达克纳斯的著名景致,只不过寻常人看不到而已,更为著名的,还是城堡里的花会。
每年间,达克纳斯的年轻一代贵族都会参加这个花会,既是一场观月赏花的盛大宴会,也是年轻男女们结识相亲的时候,一代代下来,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
晚宴上,迦南氏族会准备最精致的美食,最盛大的舞乐,不过,真正吸引众人的还是那些说不完的绯闻。
可是今年却是迦南氏族的内斗。
就在晚宴开启的前一天,就有人传出消息来,迦南氏族的爱丽维娅和乔凡尼会举行一场赌斗,各自用手下最强的奴隶,赌注一个金币。
听到这里,人们都已经心知肚明,这不仅仅是一场赌斗了,而是一场关乎继承顺位的内斗。
爱丽维娅手底下的奴隶货源出现了问题,这个消息已经在一天内不胫而走,再联合上从前线忽然回来的乔凡尼,很难让人不去猜测什么。
人们的心神已经全被这场赌斗吸引。
此刻,沈毅在城堡的囚室中等待着,他的左手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目光如水,可心中却忐忑难安。
这间囚室就是五年前他被带到这里时进入的那间,在这一晚,他又回到了这里等待。
一切仿佛宿命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