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林初九幽幽地开口，还没说什么却被穆少泽打断了。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很晚了。”穆少泽真怕这姑娘再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他的心脏已经很久没这么强烈的跳动过了。

是吓的。

林初九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丧气的“哦…”了一声，无精打采地转身打算上楼去睡觉。

穆少泽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这才慢慢上了楼，回房间浴室冲了个澡。

夜深，已然是十二月的户外，堆积着不算厚的一层雪，今夜无风无云，明月格外显眼。

穆少泽没了工作的心思，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陈旧的信，纸张已经泛黄了，字迹也早就模糊了，可上面的一字一句，他早就烂熟于心…

手指轻轻摩挲着稚嫩的笔迹，穆少泽眉眼柔和了许多，冰山一般的脸上流露出的温柔和难得一见的笑意。

当年那个小小的团子，如今也该出落得亭亭了吧，还是个鬼机灵的小丫头吧？还会记得他吗？

自嘲一般轻笑一声，她那个时候还那么小，他怎么能奢望她还记得呢…

林初九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从床头柜一个看上去有些旧却精巧的盒子里，拿出一枚戒指，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比划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够，又把戒指戴了上去。

“…有些大了。”林初九呢喃着，声音轻的好似一片羽毛。

十年了，她不知道那个约定还作不作数，许多事情她都忘了，甚至是那个他的名字他的容貌，她也忘了。

那个时候她才五岁多，可是到如今，她还清晰的记得。

他说：“等阿九长大了，左手的无名指能戴上这枚戒指了，我就来娶阿九，好不好？”

那时候，她还傻乎乎的问他：“左手是哪一只呀？无名指是哪个呀…？”

少年温柔地笑了笑，揉揉小初九的脑袋，拉起她的左手，将大了许多的戒指套在小初九的无名指上：“看，这个手指，就是属于这枚戒指的地方。”

小初九伸出手指，稚嫩的脸蛋笑靥如花，接着又转过头一脸沮丧的问少年：“…阿九是不是好笨，连这个都不知道…”说着，如同犯了错一般低着头。

少年轻轻捧起小初九的脸，弯了眸子：“不笨，我的阿九一点也不笨…”

林初九坐在地毯上靠着床边，想着当年的往时不禁眯起了眼睛，轻抿着唇瓣。

嘴巴说了谎，身体做了假，可是眼睛里的憧憬和羞涩却溢了出来。

朦胧的月光倾泻在林初九的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轻柔的纱幔，美得不可一世。

虽眯着眼睛却并未入眠，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抚摸着戒指。

忽然的，一声低低的吟语敲碎了沉寂——“阿九不笨了，分得清左手无名指是哪一只了…”

月光下的美人儿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眼中好似盛了盈盈一汪清水，牵动了唇角，接着低语，“只可惜，阿九的无名指还不能戴上戒指…一定，一定要等到能戴上戒指的那一天。阿九，阿九一定不会嫁给其他人…”

一阵风就能吹散的话语，小姑娘说得斩钉截铁。

她藏了十年的秘密，她等了十年的人，她决定了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谁也拉不回来。

他们约定好了的，谁也改变不了。

这夜，无风无云，晴朗得很，却有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注定无法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