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是同样的时间,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还是那个美男子,同一乘小轿子,不同的是,这次三妹手里拿着一小袋子鹅卵石子,这些鹅卵石子可是皇宫里用来铺水池子的,都用最好的磨石打磨过了的,晶莹透亮,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可没见过。
她这次别了个心眼,沿路别的事儿没干,就是沿路扔小石子。
等到了大门口,袋子里的石子儿也都扔完了。
今儿这老头明显比昨日有了起色,敢坐起来了,可仍旧乏力,说不出话来。
这次魁刚把玻璃瓶子里剩下的那点水银珠子都塞进了老头的嘴里,又把从青莲身上取下的几缕黑发烧了,升腾成一团白烟。这团白烟在半空盘旋了半天,突然猛地钻进了老头的鼻子,老头打了个激灵,就昏了过去。
旁边站着的子孙们误以为庸医害人,就不淡定了,有的冲上前来就要拼命,美男子赶紧拦下,费了不少功夫,好一顿解释,说什么一会儿保准就好,这才把他们安抚了。
美男子偷偷送他们走的时候,魁刚还想墨迹,多要点钱财,被三妹狠狠瞪了一眼。
原路返回旧宅,三妹问询魁刚,魁刚不理,三妹气的,老娘自己找答案!于是气哼哼回屋各自洗漱安歇。
第二天一早,那美男子登门拜谢,手里拿着三个大金甸子,说什么医术高超,乐的魁刚是眼睛眯成了缝儿。
送走美男子,魁刚扔给三妹一个金甸子,就乐呵着出门了。
三妹也跟着出了门,不过她哪儿也没去,低头沿着鹅卵石子儿往前走。
约摸走了一个半时辰,三妹累的双腿灌了铅,口干舌燥,一抬头,那个突兀的坟堆了进入眼帘。
三妹大喜,没错了,就是这儿,顺着石子儿继续走,只见这石子儿到了一处枯井就断了,再看周围,除了一棵歪脖子树,也没见着什么大树林子和宅门院落,三妹特意到处溜达了一番,真是奇了。
正坐在井沿上纳闷呢,枯井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她赶忙跳起来,藏在那棵歪脖子树后,翘着头偷看。
一只黄鼠狼从里面钻了出来,后面陆续跟着几个小的。。
原来这枯井子下边儿,有一个洞穴,正是黄鼠狼的老巢。
为首的黄鼠狼看起来很老,三妹一瞧,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这老黄鼠狼脸上有块青色的胎记,跟昨夜的老头一个形状,要说这胎记有巧合,可它右耳朵上的大耳坠子是绝对错不了。
三妹心下吃惊,好你个魁刚!这不是一窝黄鼠狼精吗?竟然给妖精治病,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三妹捏了个决,知晓魁刚回了旧宅,气势汹汹的杀了回去。
一脚踹开屋门,魁刚笑着迎了出来,“干嘛呢,这么大动干戈,别气坏了身子!”
“你干嘛给妖精治病!干这么恶心的事儿干嘛拉上我!”
“哎呦喂,都知道了?”
“以后你再给妖精老病,别带我了行吗?!”
“哈哈哈,好妹妹呀,妖精也有好的!”
“想糊弄我,没门!”
“真的,你看前两天整个镇子频繁有人中毒不是?今儿是不是少了许多?”
他这一说,三妹意识到今儿镇子上面带黑气的人少了许多。
“为什么?”
“就是这黄鼠狼精的缘故。镇子里有条小河,是一条重要的水源,河水因上游污染,水就有点问题,平日里全靠这黄鼠狼精把这河水的毒气去了,老百姓才能安然无恙,你看,前两天这黄鼠狼精病了,饮了河水的老百姓就开始中毒了。”
“真假?”
“我何时骗过你!”
“真想不到,妖精还有好的?”
“万物皆有善恶,你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
“那我哥哥复活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领我疯这儿疯那儿的,急死我了!”
“好啦好啦,”魁刚看她着急的模样,好笑极了,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你瞧样儿东西!”说着话,他手里如变戏法似的多了颗珠子。
三妹一瞧这珠子,就叫了好!
此珠自带真气,很不一般。
“这是什么?”三妹眼珠子发了绿光,问道。
“啊?你不认识它?”魁刚惊讶道。
三妹摇了摇头。
“我的天哪,你连妖精的内丹都不认识,你这真是啥都不懂,零基础哇!”
三妹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走野路子才有了今日的仙绩法力,此等宝珠,哪还见过?
魁刚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便是那黄鼠狼精的千年内丹。”
说起内丹,三妹有点印象,在仙书里读到过,只有上千年的妖精肚腹里才能炼出内丹,这内丹集聚妖精本身的灵气,能使老者返童,能使亡者复生,是世间难得的宝贝。
内丹对妖精非常重要,离了内丹,妖精必死。
“你拿了人家内丹?”
“吼什么?借几天,借几天而已。”
“你借了人家内丹,这不间接要人家性命,那你还费劲救它干嘛?”
“哎呀,这可是那老黄鼠狼精自愿给的,它厉害着呢,自有办法,放心。”
俩人后来你一句我一句,事情就清楚了。
原来,马三彪的情况忒特殊。要是当场死了,胳膊腿哪怕烂糊了,没关系,肉身在那儿,魂儿没跑远,起死回生,那顶容易一事儿,哪儿还需要这千年内丹,就像前儿魁刚救的那三个人,一点点儿仙绩就搞定。可马三彪麻烦在那儿呢?一是这魂儿肯定被地府收了去了,招魂这是没跑的事儿了;第二,就是这肉身,肉身没了上哪儿整啊?就得用着千年内丹养啊。怎么养啊?得先找到魂儿,让魂儿含着这可内丹九九八十一天,就齐整了。
三妹听罢,头都大了,“大哥,你说的我都能听懂,可具体怎么做,我是完全不知道啊?!”
魁刚咧着嘴笑,瘸着腿走了两步,回眸一笑,三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这一笑,让她想起了定联和凤凰,是啊,分别好久了,该团聚了。
魁刚剔着牙,把内丹放到她的手心,扔给她一张羊皮纸,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壶酒,一边往嘴倒着酒,一边说道,“这是去地府的线路图,本仙子还有它事,不奉陪了,有缘他日自会相见,蛊妃娘娘,你好自为之。”
说着话,他瘸着腿从门出去,化作一缕青烟,就这么离开了。三妹拿着这两样东西,站在院中,周围的风景霎时万变,没了法力,一切又恢复成老旧破落的老房子,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