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削苹果的时候,樊镇海心里直喊心疼,这刀功,哎,这苹果削了皮,就没剩多少了。
三妹把削了的皮塞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心是一层厚厚的茧子。
他嚼着厚厚的苹果皮,三妹啃瓤,俩人心满意足的享受此时的静谧。
“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中午头时间紧凑,他还得赶回去赚下午的工分呢。
“今儿不回去,下午乡里看电影,我在这儿陪你!”
他站起来,低着头收拾桌子上的鸡蛋皮,三妹睁大了眼,歪着头笑道,
“真的?!”
他一愣,空气的氛围有点奇特。
三妹看见他脸变红了,看起来有点紧张。
“你愿意我陪你吗?!”他嗓音低沉,仿佛在压抑什么,直愣愣地问道。
三妹笑了,上前拉着他的衣角,她闻着他身上干净的肥皂香味,点了点头。
“我愿意!”
多年以后,樊镇海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人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爱着的那个人,刚好也爱你!!
他激动地颤抖着,转过身来,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万般柔情在心口绕来绕去,化作了他的坚定。
那一个下午,时光柔和,三妹教他下五子棋,教他数学,教他经济原理,教他无数即将时代变革后所需要的知识和文化。
三妹也第一次发现,他是那么聪明,一点就通,还肯下功夫,有耐心,有毅力。
唯一不足的,就是心眼挺直的。
他下午快四点半的时候走的,给她买了饭,洗了两件衣服,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三妹背着他去办了出院手续,决定明天一早就回乡里去。
她这次生病,差点让他破产,现在是满屁股的债。他嘴上不说,可她也不能在这住个没完呀。
她本不想麻烦樊镇海再帮忙,决定自己坐车回去,可看着自己收拾的这大包小包,算了,还是等樊镇海吧。
樊镇海来的时候,第二天中午。
他车骑得飞快,快到医院门口,他就看见了蹲在门口花坛边的三妹。
中午艳阳高照,大病初愈,三妹体力不支,脸色惨白。
就像一只小花儿,被太阳晒焉了。
樊镇海那个恨铁不成钢啊!这姑娘是不是傻呀!钱算什么,再挣呀!
他不知道,她不进这医院的门,一是因为早早办了出院手续,没了床位;二是这医院院长看她漂亮,频繁骚扰,她有点烦。
三十几里的路,平日里只见他来的轻松,却不知这般辛苦。初夏的夜,还有点凉。
周围静悄悄的,平坦的大路,没有路灯,月光还行,能看得清路。
他蹬着脚踏,虎虎生风。三妹在后座上有点冷,他却没一会儿,头顶上冒了热气,气腾腾的。
就在这时,远远的从草丛里跳出几个壮汉,手里拿着棍棒,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下车!!”
樊镇海本不想理,直接冲过去,可后面有人一把拽住了三妹,樊镇海只能停车。
又是这群人!
原来,上次樊镇海被这群人截了一次道,他们看中了他的自行车,可他们打不过樊镇海这头牛。
这次,憋在草丛里,冷眼瞧着他身后有个拖累,就又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