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雷豹交待夏止布置防御指令,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止吩咐战士们,迅速的搭好了帐篷,升起了柴火。一个时辰的功夫,一个小型营地就搭建完毕了。
夏止将斥候发放到营地五里之外,安排好了巡逻班次。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
在夏止准备回帐篷歇息的时候,突然远远走来一名禁卫军将领,夏止知道,是牧云飞身边的禁卫军伍长皇甫远兴。
夏止搭手行礼,说道:“皇甫伍长,不知找在下何事?”
“夏伍长,太子有请!”皇甫远兴回礼道。
“不敢,殿下召见,下官不胜荣幸,不知皇甫伍长可否透露殿下召见所为何事?”夏止一边跟着皇甫远兴,一边打探道。
“见了殿下就知道了。”
夏止并没有再多说话,似乎在皇城中呆久了的人都慎言慎行。
不久便到了牧云飞帐篷,皇甫远兴将夏止带进去之后就退下了。牧云飞的帐篷在营地的中央,据说雷豹户尉亲自参与了搭建,这也许就是雷户尉所说的重要工作吧。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坐!”牧云飞指着旁边的位置,手中拿起热气腾腾的酒壶,将自己和旁边的酒杯斟满。
“末将不敢,殿下有何吩咐直言便是!”夏止恭谨的应对着。
牧云飞看着夏止,和煦的笑了,温暖而俊逸的脸庞,在微微摇曳的火光中仍旧格外的温暖,“不要太拘礼,你也不是那拘礼之人,坐吧!”
夏止停顿了片刻之后,坐在了牧云飞的旁边。
“夏伍长,你我都是同龄人,况且在荒郊原野,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咱们就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天。”牧云飞说完,将杯中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不知太子想聊哪方面的事?”夏止小心的询问。
“你可知为何本太子对你格外关注?”牧云飞招牌的笑容再次展现出来,诚恳和善。
看不出这笑容到底在表述着什么。如果说这十八岁的少年不是太过单纯诚恳,就是心机城府已然很深。
“因为末将….太胖?”夏止小心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伍长,你真风趣!”牧云飞俊逸的脸庞笑的花枝乱颤,面色绯红,如女子被逗乐的神情一般。
“恕末将愚钝。请太子明示。”夏止依旧平静的看着牧云飞。
“因为你特别!”牧云飞收起了笑容,再次抿了一口茶。
夏止心中微微起了一丝波澜。静静的等着太子说下去。
“还未到风雪堡,就已经听说风雪堡内有一少年将领,半月前,以一百步兵打败草原悍匪黑风骑,本以为会是一个俊俏英武、气质脱俗之人。”
“当日到了城门口,我端详了一众将领,并没有寻到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之人。后来我发现当所有人都唯唯诺诺,谄媚相视的时候,唯有你眼神清澈,神色平静。”
“所有本太子就猜想你应该就是那大破黑风骑之人。后来询问雷豹也证实了我的猜想,看来本太子以貌取人这毛病得改改了。”牧云飞停顿了一下,再次倒上了一杯热茶。
“想来,能以一敌三步兵破骑兵之人必定有不凡之处,所以在大家都以为我是凭运气射中那头麋鹿的时候,我专程跑去问你,你果然观察入微,都看出来了。”牧云飞抬目看了夏止一眼。
夏止起身行礼:“殿下过奖,末将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冰封岭的地形,太阳的视线,士兵盲目勇敢,以少胜多,这也是运气?恩?”牧云飞顷刻间眼神透出了令人阵寒的锋芒。
“殿下息怒,其实这些都是凌都尉提前交代好的战术,末将只是执行而已。”夏止背后冒出了一丝冷汗。
当时战斗思路除了凌凯准确分析出来过,其他人顶多只是认为自己运用了地形优势,加上运气好才取胜的,想不到太子也将这一切都完整的分析出来了。太子果然不简单。
“居功不傲,锋芒不露,权势不畏,夏止,不出十年,天下名将必有你一席之地!”牧云飞说道这里,微微扬起嘴角,看着夏止。
夏止腿一软,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额头冷汗涔涔,跪了下来,“殿下实在是太过抬举末将了,末将只是一介伍长,一心只想为朝廷杀敌报国,积累战功,他日能衣锦还乡,守着良田,寻一贤惠妻子,过些富足日子。”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说,我也就信了,你说这些…..”牧云飞停顿了一会,眼睛直勾勾看着夏止,只是夏止并未抬头,“我只能希望…..是真话了!”
“行了,起来吧!下次运功逼汗演的像一点。”牧云飞叹了一口气。
牧云飞连夏止的汗是运功逼出来的都看出来了,夏止心中一阵踌躇。
“谢殿下!”夏止擦了擦汗,站了起来。
“如今,天下暗涌四伏,诸侯不朝,西面妖族近几年也是不太安分。这江山危如累卵,狼子野心的人太多,父皇说起四方将领,唯有凌都尉和破冰军团才是我皇室可倚靠的力量。此次北巡狩猎,见得破冰军团之剽悍,众将领之忠诚,甚感欣慰。可惜这雪蛮子年年侵扰,牵制了破冰军团的主力,不然各方诸侯岂敢如此放肆。”
“太子明鉴,破冰军团唯皇命是从,吾等对朝廷之忠诚日月可鉴。至于诸侯之事,末将见得此次禁卫军军容整齐,军纪严明,一扫历来的华靡之气,想来殿下必定下了不少功夫。相信不用多久,禁卫军,中央军也能担起大梁。”夏止忍不住赞扬了禁卫军一把。
牧云飞听到夏止的夸奖,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不过立刻就将这种得意的念头压了下去。
“自从三十年前的暗香之乱之后,父皇一直大力整顿禁卫军和中央军。禁卫军尽管缺少了战争的磨砺,整体也算有了质变。”
“只是中央军历来是官宦子弟的收容所,盘根错节,腐朽至根,朝廷现在还需要这些贵族绅士的支持,不可大动,因此改革收效甚微。这些年,地方财政被诸侯把持,上缴税收年年减少,国库空虚。军力很难扩张,禁卫军一直维持在三万。中央军已经由二十万缩减到了十五万。”
夏止静静的听着。
“父皇年事已高,未来,重振山河之时,还望卿能助我一臂之力。”牧云飞眼中燃着熊熊烈火,目视着前方,仿佛看到了铁马征战的未来。
“承蒙太子抬爱,末将定当万死不辞。”
牧云飞看着林止的眼睛,许久之后,点了点头:“夏伍长,退下歇息去吧!”
夜深了,雪花一瓣一瓣撒在地上,帐篷之上早已积上了厚厚一层白雪。风停了,巡逻的战士手执银枪一步一个脚印朝前方走去。
夏止细细的回响着牧云飞和自己的每一句对话,夏止对于自古以来的宫廷政治并不是特别的理解,只是经常听老师说一些古代的故事,知道天子很容易猜忌领兵大将,所以向来都是谨遵老师教诲,奉行低调的原则。
夏止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妈蛋。别人都猜忌领兵大将,我一个小小的伍长,你猜忌个什么劲。
夏止看着远方,黑夜被白色的雪映出一丝微光。一眼望不到边际。夜吞噬了远方。
早晨起来的时候,夏止掀开帐篷的门帘,一缕阳光射了进来。天晴了。深深的吸一口气,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鼻毛在冷气中凝结成刺一般的黑丝扎在一起,呼气的时候,又重新解开。这就是北方的冬天。
迅速的整理之后,众人拔寨出发了。依然是一路向北。
朝阳洒下,将众人的身影印出长长的黑色剪影铺在雪地上慢慢的挪动。
金色的铁甲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牧云飞俊逸的脸庞在朝阳下,显的格外的妖异。独角兽的银角被朝阳染成了红色。一人一骑,融为一体,如画一般。
中间是破冰骑,银色铁甲,手持六尺精铁所制的斧钺,魁梧的重甲战马,充斥着肃杀之气。
最后是轻骑银枪军,银色的铁甲,手持六尺银枪,银枪整齐划一,给人以沉重的破军之势。
也许是荒原的清晨美景迷醉了初次到来的牧云飞,独角兽速度奇慢,队伍也就缓缓的在后边跟着。
远方出现了一支十多人的小队伍,慢慢在靠近。
“警戒!”雷豹迅速的下令,“夏伍长,派人前去询问一下。”
破冰骑和禁卫军都拔出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夏止第一反应,就是遇到了黑风骑的斥候部队。
带上一百名银枪军战士,火速的朝那只小队伍冲过去。
银枪军百人之师,在这荒原的冲锋中,犹如一头猛兽一般,杀气腾腾的向那只弱小的队伍冲过去。
那支队伍似乎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银枪军包围了,军队冲锋所带来的肃杀之气,吓的他们立刻就下马抱头,做投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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