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怔了怔,随后答应了。
笔墨纸砚,这些银都有,只不过相对来说旧了些,棠儿看了看银拿过来的几乎都有些脆的纸张,本来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起笔……”棠儿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师,努力的握着银的手,很认真的教着他写字,把一笔一划都写好,耐心的教着,即便这是她第一次做老师。
银就像一个真正的学生,同样很努力的学着怎样写字,他从来没有系统的学过应该怎样写毛笔字——但是,他记得,书屋中有一本书,上面明确的记载了练书法的各种各样注意的事项,从握笔姿势,到字的结构大小……几乎都有。
当然,银也不是神童,不可能对照着一本书就能自己学会写字,他也有很多自己弄不懂的问题。
棠儿很乐意解答他在书法上的问题。
终于,当银问完了,棠儿也解答完了,银抓抓脑袋,发现自己确实都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两人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唤。
“你们这里有没有吃的啊?”棠儿问完这个问题,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神情望向银,就好像刚刚想起来什么似的。
银还没有来的及回答。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棠儿这才想起这个问题,因为,在她昏睡之前,她并不是在这里的。
“这里是银河深处。”银很有耐心的回答棠儿的问题。“……我也不太清楚你为什么在这里,不过,前辈说他救了你。”
老人从来没有告诉银如何称呼他。
爸爸、爷爷,再或者……师父。
都没有这样说过。
当银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老人就很刻意的回避了银的某些称呼,爸爸、爷爷、师父……或许是老人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与银谈论对自己的称呼的问题,就把银交给了一堆专门讲有关称呼长辈、礼节礼数的书籍。
银研究了小半个月的时间,然后问了老人一句话:
“我们是什么关系。”
老人没有打算瞒着他,当然,也没有打算告诉他。
只是说,“我是一位比你大了好多岁的长者。”
长者,就是长辈,换句话说,老人认为自己,是银的前辈。那么,前辈教导晚辈,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这句话同时默认了另一件事。
老人仅仅是他数不过来的前辈中的一个。
银仅仅是他数不过来的晚辈中的一个。
除此之外,在别无其他关系。
可能,老人很清楚,那个被他捡来的孩子,终究不可能向他一样,在银河里度过自己的一生。
因为他的眼睛,决定了这件事情。
明亮,代表着认真和对事情有无法磨灭的激情和动力。
透明,代表着天真和单纯。
纯正,代表着正直,纯洁。
以及,银眼底留存着大片大片的执着。
试问,这样一个孩子,还极有天赋修行,又怎么可能一辈子留在银河深处,专心做银河的守护者呢?
所以,至少老人认为,他现在做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前……辈?”银翻着书,找到了唯一一个可以称呼老人的词。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