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云笑愁,怎么了大叔,你以前听过我的名字?”那少年对于李莫休的反应感到有些诧异,原以为没有人会记得一个本应该死去多年的孩子的名字,可是谁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听过这个名字,话已经说出去了,再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祈祷他口中的云笑愁是另外一个人吧。不过若是联想到之前李莫休问他的那句“小娃娃你曾听过我的名字”那就有点调侃的意味了。
但是李莫休却没有关心这个,他带着几分难以相信的语气,不死心的再次问道:“你就是已故的冰雪神殿云裳圣女之子,炎苍帝国云氏家族失踪的三少爷云笑愁?”任是谁,只怕也很难将眼前这披着兽皮,满脸泥巴,瘦得皮包骨头一样的少年跟那个炎苍帝国一等世家的三少爷、冰雪神殿前任圣女的儿子联系到一起,这......这两者气质根本就不搭嘛!
少年云笑愁听了李莫休话中“失踪”两个字,瞳孔猛地一缩面上笑容却是不减:“大叔,您果然听过我的名字,连我的来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嘴上说着,手偷偷的向后腰部位摸去......
李莫休虽然处于震惊之中,但是时刻保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状态,那是身为高手的基本素养,少年的小动作虽然隐秘,但是却瞒不过他的眼睛,带着不屑和嘲弄的语气道:“小子,你要真是云笑愁,想来应该知道我是谁,在我李莫休面前玩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无异于找死!”
云笑愁被李莫休看穿了意图,竟没有半点的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从后腰抽出了一把匕首,嘿嘿笑道:“我刚才看您想要烤这熊掌来着,这不是打算帮您收拾一下嘛。”李莫休斜眼看着他,暗暗思忖,这小子刚才定是想要暗中给我一刀,被我戳破竟然连脸都不红一下还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脸皮也太厚了!想到这,不由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过因为想要确认云笑愁的身世,也没有和他计较。
云笑愁笑眯眯的拿起一旁的熊掌收拾起来,他手中的那把匕首却不是凡品,黑熊的皮坚韧的很,但在他那把匕首之下却是犹若无物。他边收拾着手里的熊掌,边闲聊般的问道:“大叔啊,我是云家的三少爷这件事在炎苍帝国那是众所周知,您知道我不感到奇怪,但是我活着的消息,就算是在云家,知道的人也不多,你是怎么知道的?”还一边看似随意的支起耳朵,等待着李莫休的回答。听了他的话,李莫休心中已经确认了,面前这个孩子确是云笑愁无疑。
李莫休看着一边若无其事在一旁洗着熊掌的云笑愁,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道:“这恐怕也是你刚才想杀我的原因吧?”云笑愁却是嘿嘿笑道:“瞧您说的,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可是真心想帮您收拾一下这熊掌啊。”
“那你小子可千万别给我下毒啊。”笑眯眯,笑眯眯,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想想当年的云裳圣女是何等的风姿,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呢?
“这怎么可能啊,对了大叔,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云笑愁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就算是再奸猾,再聪慧,少年的心性好奇心重却是改不了的,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于是两句话后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李莫休看着他道:“要说这件事,我也是偶然机会知道的。”
“什么偶然的机会?”云笑愁又问。
“两年前,剑海点评会上我有缘见到了天机二十五,这个人你应该有印象吧?”李莫休谈到天机二十五时,问了云笑愁一句。
云笑愁听到这个名字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幼时见过的那位奇人,忙碌的双手一顿,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郑重的点了点头,缓缓道:“先知先觉是先天,神算神料称神仙,断事无差准中准,鬼脑奇能玄中玄,我活着的消息,就算瞒得过任何人,只怕也瞒不过这位鬼脑奇能的天机二十五。”郑重的表情,竟然和刚才那个一脸贱笑的小子判若两人,真是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他!
只见云笑愁又低头用木棍串着熊掌,一边串,一边问道:“可是天机二十五乃是不世出的奇人,为何会在意我一个区区世俗家族的小孩子,云家在炎苍国是有些地位,但是只怕还入不了他的眼吧?”这边说着,那边已经把熊掌用木棍给串好了。
“如果你只是云家三少爷这个身份,他自然是不会在意你的,可是不要忘了,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李莫休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看云笑愁,“冰雪神殿前任圣女云裳的儿子!”。
“就因为我是我娘的儿子?”云笑愁有些不解,手里却不忘了把串号了的熊掌放到火堆上。
“没错,天下皆知,冰雪神殿历代圣女皆是冰清玉洁之身,可是云裳圣女在即将继任冰雪神殿殿主之位的时候,竟传出她怀有身孕的消息,查证属实之后,天下都为之震惊,上一任的殿主大怒,将你娘废除修为逐出冰雪神殿,赶回了炎苍云家。
这件事天机二十五自然知道,他曾以紫微斗数推算,却算不出云裳圣女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天机二十五号称断事无差,怎能不让他好奇?云裳圣女被逐出冰雪神殿两年后,他曾亲赴云家,就为了见云裳一面,问清这孩子的父亲是何方神圣,但是他赶到云家之后,才发现云裳圣女已经难产而死.......”说到这里,李莫休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云笑愁不应该姓云,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唯一知道的云裳,那也已经死了,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只能跟着他的母亲姓。
云笑愁转着烤架木棍的手慢了下来,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所以,他只见到了我,本想为我批命,却发现我已经身中无解的剧毒,更是断言我刑克至亲,决计活不过.......二十岁!”
“不错,天机二十五告诉我,之后他曾经拜托笑医仙前往云家为你解毒,可没想到,笑医仙为你治疗了一年之后,却带着你消失不见,不知为何云家老太爷封锁了你的消息,对外宣称,云家三少爷云笑愁已身患恶疾,不治身亡。”
云笑愁自嘲的笑了笑,道:“其实当年那臭老头是把我带到了他的药庐,这件事情,我外公是知道的。臭老头本是想尽心医治我中的毒,可是整整三年却依然没有想到解毒的办法,我不愿看他这么一把年纪为了我一个注定活不长的人耗尽心力,所以我五年前找了个机会,用迷药把他迷倒,跑到了这九里山。”
虽然嘴里说的是臭老头,但是李莫休从他的眼睛里还是看到了深深的感激之情,李莫愁沉吟半晌,忽然问道:“笑医仙的大名我也曾听过,据说此人医术通神,有妙手回春,枯骨生肉之能,竟然连他也治不好你所中之毒?”
“臭老头若是能治好的话,也不至于愁的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云笑愁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带着无限的感伤道。
“笑医仙竟然愁的一夜白头?”李莫休震惊了,见到云笑愁点头之后,不可置信的道:“你究竟中了什么毒?让笑医仙都束手无策。”
云笑愁回过头来,看着李莫休,缓缓的说出两个字:
“无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