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因信仰而侍奉,被医治的病,被豁免的罪,皆因信仰。
世人因敬畏而侍奉,兴建的神坛,供奉的牛羊,皆因敬畏。
世人因恐惧而侍奉,地狱的魔鬼,倾覆的灾难,皆因恐惧。”
日日如此,镇上的那些虔诚的乡绅和贵妇们都会准时的在教堂里将这几句祷告词塞进我的耳朵里,即便我住在离教堂两个街区的房子里,并且是地下三层。
我叫约翰逊.扬,今年29岁,是个小说家。这名字是我的养父为我起的,他在交战区拾荒的时候发现了我,我被压在了一个死去东方士兵的身子下面,几乎要闷死了,我的养父从那个士兵沾满血迹的军牌上依稀辨认出了yang,并以此为我冠以姓氏,而约翰逊则代表着“上帝的馈赠”。那个战火交加的节骨眼上捡条狗都比捡个孩子强百倍,但他仍认为我是上帝赠予他的礼物。即便是那个时候上帝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依然是个老实巴交的基督教徒。
那并非一场普通的战争,又或者说,在那场战争面前,在辛柏冈茨这片大陆上发生过任何的一场战争都显得像是街头混混的斗殴----上帝被魔鬼挡在了时空墙之外,地狱之门被某个古老又令人恶心的献祭仪式所释放,不计其数的恶鬼踩着彼此的身体喷涌而出。精灵,人类,乃至神坛中被供奉的所有神祇,协同为数不多驻守在这里的天使们同仇敌忾。
我生于这场战争之始,从五岁开始就跟着我的养父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我们躲在恶鬼横行的交战区之中只为了能在战后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搜出来点钱和吃的。除了恶鬼的利爪和地狱火焰之外,我们还要躲开精灵的弓箭,骑士们的马蹄和射手的子弹。我也因此磨练出了一些出类拔萃的手段。
我的养父死于这场战争之末,那年我十六岁,他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被一只奄奄一息的恶鬼掏穿了心脏,临死前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摘下了自己的腕表递到我手里,他紧紧地盯着我一句遗言也没说。
我草草的掩埋了养父的尸体,就远远的看见路西法在众多恶鬼的簇拥下撕碎了最后一只天使的翅膀。
路西法在占领了辛柏冈茨以后并没有肆意杀戮,而是在此安家落户开始了他的统治,他溶掉了所有上帝的雕像,打碎了所有的祭坛和庙宇,并原地兴建起了属于他的一切。
十三年过去了,人们也从战后的悲痛和仇恨已经在恐惧中消磨殆尽并慢慢的适应了在魔鬼建立的规则中生存,辛柏冈茨仍是辛柏冈茨,只是多了个前缀,“路西法的辛柏冈茨”。但是这样的变化,在这些如蝼蚁般举步维艰的人们面前,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