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郊。
固伦公主出嫁的轿子一出北京城,便怪风刮起,所有人都被吹的东倒西歪,王统领因为见识过这阵仗,所以特别小心,他大喝一声:“停轿,大家小心。”
一个红衣女子走过来,她右手一挥,全部的人都被定格,包括王统领。
红衣女子打开轿帘,看到玉狐翠竟然晕倒在轿子中,红衣女子掀开喜帕,“公主?公主,醒醒。”
无奈,任她怎样唤,玉狐翠都不醒,红衣女子缩回头来,看看四周,忽然一道紫光,将红衣女子打趴在地,红衣女子一看轿顶,居然是婧凌。红衣女子手一挥,一阵烟雾过后,人已经不见了。
婧凌跳下轿来,将玉狐翠的喜帕盖上,再将轿帘放下,然后走远,伸出右手,食指与拇指相碰之时,一声脆响后,所有人都醒了过来,也能动了,婧凌凭空消失。
所有人像失去记忆般的,似乎做了个梦,但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王统领右看右望的,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向后转身,喝道:“起轿,走。”
凤凰殿。
王凌宵,凤仪,胤礽,齐霖齐聚凤凰殿。
“皇阿玛说,可能要让凌宵姐姐出去躲个个把月,等事情了了再回来,这样对大家都好。”凤仪看着胤礽,那天去皇上那竟然碰到,没想到两兄妹第一次因为王凌宵而心生默契。
胤礽:“要去哪里躲?”
齐霖:“要不就去我家吧,我那里人不多,也宽敞,两位哥哥也去了边境。”
说到齐飞,胤礽总归是对他有些愧疚的,于是便问:“你哥哥还好吧?”
齐霖点点头,“到了家里只字未提,只是埋头收拾东西,第二天便赶回军营了。”
凤仪看他们话家常,其实她对刚刚齐霖自告奋勇让王凌宵去家里很是反对,她不等两人道完家常便打断二人。
“不行,我及力反对。”凤仪见三人有些反映不过来,便进一步说明:“我反对凌宵姐姐住进齐霖的家里,要不然,就去太子府吧,反正是自家人,怎么说都放心点。”
齐霖异样的看着凤仪,“你是说怕我们家把你的凌宵姐姐生吞活剥喽?”
凤仪盯着齐霖,眼中带着些怒气,明知道不是那意思,可是出嘴的话却是:“那可说不准,你们男人,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声音越来越小。
胤礽听到凤仪小声的自言自语,又听不太真切她说的是什么,倒是王凌宵听得倒是真真的,听不清猜也应该猜到了。
凌儿低头看着王凌宵,又看看凤仪,眼睛白了又白,小声却又能让凤仪听得到的声音道:“为了保命,留我们家小姐的时候倒是积极,现在人走了,就过河拆桥了。”
王凌宵又瞪了凌儿一眼。
倒是胤礽干脆,想了一会,“行,就依凤仪所说,让凌宵躲到我家里去,反正慧仪也愁没伴。”
齐霖倒来了兴致,调侃道:“不是留了几个中看的,怎么不打算真的收房?”
胤礽被齐霖这么一说,倒是被说到了痛处,他不经意的瞟了王凌宵一眼,齐霖倒是眼尖,这一动作倒让他有些不自在,也倒是不期然的看了王凌宵这边,又不小心碰到凤仪的眼神,便很快的转过头来。
如果不是皇上非让他以纳侧妃为由,留下几个美的来,才会接受她和凤仪的建议,让人替代王凌宵嫁过去,要不然,胤礽还真的会为慧仪一心一意。
齐霖说:“太子吗,反正纳妃是迟早的事情,趁这个机会留下几个,倒是给了我们凤仪面子。”
听到齐霖如是说,凤仪倒是觉得有些中听,于是便看了王凌宵一眼,对她示威。
王凌宵只是低着头,想着这会子太子府应该是乱成一团的时候吧,恐怕比皇宫妃子们的内斗更加精彩,她抬头对婧凌说:“你留下来,不用跟我去太子府了。”
婧凌点头。
听到王凌宵如是说,凤仪才算放下心来,只要她不去齐府,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凤仪就什么都不在乎。
忽然,凤仪捂着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齐霖站起身,走到凤仪身边:“怎么了?”
凤仪摇摇头,额头却沁着细密的汗珠。
怎么说凤仪对齐霖的深情,齐霖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就说那天他因为王凌宵而命丧黄泉的时候,是凤仪下地狱,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拉回阳间的,也是凤仪在绿衣女子偷袭他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挡在她的身前的,他还很清楚的记得凤仪在福清泰死后跟他说过的话。
——“福清泰甘愿为齐飞死,怎么不知道我爱新觉罗。凤仪也是心甘情愿挡在你面前,准备替你挨刀子的。”——
王凌宵说,自从那次地狱之行后,凤仪就落下了头痛的病根,这也让齐霖懊恼不己,对凤仪自然也就多原谅了一分,多体贴了一分,虽然他和王凌宵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但毕竟两人都未捅破那层窗户纸,而且只是心灵上的契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说到底,王凌宵只是他的红颜知己,而凤仪却牵扯着他的家族命运,熟重熟轻齐霖还是分得清的。
片刻之间,一道红圈便笼罩住凤仪,将本来抱住凤仪的齐霖弹到地上。
王凌宵站起身,走到凤仪的身后,看到凤凰翎忽隐忽现。
杏眼微眯,莫不是连凤仪也控制不了凤凰翎了吗?刚好趁此机会将凤凰翎取出,好回去覆命。
“把她扶到床上去。”她对心铭说。
心铭和环儿,两个一左一右将闪光的凤仪公主扶到床上去。
王凌宵命凌儿关上门。
她让婧凌扶住凤仪的身子,自己则在旁边,对着凤仪的后脑勺,施法,准备将凤凰翎取出来,凤凰翎显示的时候,婧凌就惊得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次趁王凌宵准备将凤凰翎拿出来的时候,凤凰翎更加明显的显示在眼前,婧凌眨着眼睛,这才知道原来真的凤凰翎竟然在凤仪公主的身体里。
王凌宵睨了眼婧凌,一不小心,强行被拉出的凤凰翎又被凤仪吸进体内,然后消失不见。
婧凌盯着凤仪公主的后脑勺,“怎么回事,不见了?”
王凌宵叹了口气:“看来她就是凤凰转世,凤凰翎一见到主人才会不离不弃。”
婧凌:“那怎么办?我们不是得不到凤凰翎?”
王凌宵忽然看着婧凌,两眼如烔。
婧凌忽然又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为自己打圆场。
“我是说,如果凤凰翎不出来的话她会不会有危险,看她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王凌宵的手摸向凤仪的脉搏,里面强劲的内心忽然让王凌宵吃了一惊,她吃惊的看着凤仪公主由原先的难以承受变得平静起来,王凌宵让她平躺在床上,她坐在床沿上,为凤仪额上的擦着汗珠,手不小心碰到太阳穴,一道红光闪现,王凌宵一阵头晕,晕死在床边。
婧凌和凌儿见状,赶紧出去告诉守在外面的胤礽齐霖。
一辆马车连夜从皇宫出来,前往太子府。
太子府。
王凌宵躺在床上,凌儿守在王凌宵身边。
窗外,夜风习习。
凌儿起身,将窗子关上。
王凌宵额上沁着汗珠,身上也有很多,呼吸急促。
凌儿解开王凌宵的衣领上及胸前的扣子,让她能很好的呼吸,跟了王凌宵这么久,这么一点医学常识还是懂得的。
惭惭的,王凌宵恢复了平静,身上的汗也不再那么多。
凌儿趴在王凌宵床前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王凌宵睁开眼睛竟看到凌儿躺在床边,怕她着凉,她唤着凌儿,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坐起来,想要碰触凌儿,可是她的手很明显的从凌儿身上穿过去,王凌宵惊讶不己,回头,竟然看到自己还躺在床上,那坐起来的这个她是谁?
忽然,浓重的睡意袭上来,王凌宵拼命的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无奈,只好躺下去呼呼的睡着了。
王凌宵又像是来到了玫瑰园,四处都是雾,只有红色的玫瑰若隐若现。
她四处看,这不是上次和胤礽一起来过的玫瑰园吗,她怎么到这里来了,是梦还是她已经死了?
王凌宵走在田梗上,与上次一样,胤礽侧着头,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侧脸。每次看到他,她的兄妹亲情总会涌上来。
她正要向前走。
忽然,凤仪凭空而降,从身后不分清红皂白的就抱住胤礽不放,“齐霖,别离开我。”
王凌宵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大叫一声,梦醒了,她竟然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下床,将凌儿抱到床上来。
王凌宵坐在凳子上,想了半天,天,她竟然进了凤仪的梦里,难道是因为凤凰翎,如果她进来了,那么胤礽也是…
王凌宵想到这一切就觉得不可思议,她醒过来了,那么凤仪和胤礽有没有继续,如果胤礽转过身来发现是凤仪,那后果就…肯定会很尴尬。
她穿上衣服,在外间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婧凌,于是叫醒她,拉着她连夜赶到皇宫,两人翻越宫墙,潜到凤凰殿。
还在半梦半醒的婧凌,不知所以的看着王凌宵坐在凤仪的床边。
以为她又想要把凤凰翎取出,于是便透过窗子注视着窗外的动静。
王凌宵只是将手伸向被窝里,紧紧握住凤仪的手,轻轻闭上眼。
小时候她就学会入别人梦境的仙法,这下还是她头一次用。
在玫瑰园,果然看到凤仪还搂着胤礽,而胤礽两手将搂着他腰的手拿开,正要转过身,忽然王凌宵一念变脸,愣是将胤礽的脸变成了齐霖的。
凤仪抬起眼,看到果然是齐霖,开心的呢喃:“齐霖。”
胤礽将她的手甩开,王凌宵又是一念,将胤礽硬是从梦里拉了出来。
王凌宵放开凤仪的手,帮她盖好被子。
对婧凌说:“走。”
于是,两个身影飞快的从凤凰殿出来,避开侍卫,飞向宫墙。
太子府。
天微微亮。
王凌宵独自在房里来回走着。
其实她真的是想不通,为什么她和婧凌还有凌儿,齐霖,胤礽一起接触到发光的凤仪,怎么就她和胤礽可以进入他的梦境呢,那其他的人呢?
一大早,慧仪听说王凌宵来太子府了,特别来看王凌宵。
王凌宵哪里承受的起,慌忙起来。
慧仪忙扶起她:“听说凤仪妹妹病了,连你也给传染了,现在怎么样?”
王凌宵说:“现在好多了,只是…”
两人话还未说完,府内的一个丫环进来就对慧仪耳语了一段时间,王凌宵看到慧仪的脸色惭惭的晴转阴,王凌宵伸手将两人的茶杯里倒满茶,慧仪看了眼王凌宵,然后说:“让她进来吧。”
农村女孩进来先向慧仪参拜,又向王凌宵行礼。
王凌宵正在喝茶,一见农村女孩,忙把茶杯放下,“咦,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得到特赦回家了呢。”
农村女孩:“若慧倒是想回家,只是…”她抬眼看看慧仪,两手交叠规矩的放在小腹上。
王凌宵看了眼慧仪,又看看若慧,才发现她似乎已不同于其他选秀的女子,别的留下来的秀女大多都已经穿了奴婢的衣服成了佣人,而这个若慧确实与众不同些,除了头发梳了好看的荷花发暨之外,就连身上的旗袍都换成了绣有荷花的绸缎旗袍。
“想必已是哥哥的新媳妇了吧?这荷花倒是挺适合你的,发型也是,很衬你。”王凌宵转向慧仪,“嫂嫂莫不是吃醋吗?哥哥纳妃都不请妹妹。”
慧仪对若慧柔声说:“若慧,凌宵妹妹你已见过了,没事的话先回去忙吧。”
若慧向王凌宵,慧仪屈屈身,便走了。
王凌宵看着慧仪,若慧一走出屋子,慧仪便深深的叹了口气。
“其实哪里是纳妃,只不过胤礽找我的时候,看到这个眉眼间有几分与我相像的丫头,便借着酒意将她睡了,睡的还是我的床,你说我不委屈?”说着,慧仪便用手绢试泪。
王凌宵忽然同情起慧仪来,这样便随随便便上了床,以后还了得,“说起来哥哥也确实有点不像话。”胤礽在王凌宵心目中的形象又差了几分。
慧仪红着眼睛又说:“这算什么,从那以后,胤礽就更加明目张胆起来,不仅不去早朝,不仅将她接入东厢房养着,还安排了丫头侍候着,若不是我前几日娘家人来看我,我趁机要求若慧去绣房学些刺绣,你家哥哥还指不定多荒唐呢。我看呐,这名份是迟早的事情。”
王凌宵安慰慧仪:“嫂嫂莫急,到时我跟哥哥好好说说,纳侧妃也不能荒废正事不是,不过,嫂嫂毕竟是正主儿,那个若慧再怎么历害也只是侧妃不是,到时哥哥成了皇上,嫂嫂也是正经的皇后不是?所以也犯不着跟个小丫头争风吃醋。”
慧仪:“其实我何尝不知,就算不是若慧,迟早都会有别人,好在这个比较听话,也不与我争斗,倒也和睦,只是再怎么贪新鲜,也不能整日里在床上度日不是?”
王凌宵有些难为情,见慧仪还未成旧人,哥哥府里便添了新人,也是同情,于是她说:“要不,过几日,我身体好些找若慧谈谈?”
慧仪这才注意到王凌宵的红晕,这未成婚的大姑娘才在府里住几日就要亲耳听哥哥的私房事,也是不成体统,但在慧仪看来,她也不是亲妹妹,胤礽对王凌宵的情谊大家都有目共睹,更何况王凌宵平日里也对胤礽维护有加啊,她眼神里的感情谁看不出来。
慧仪只道是跟同病相怜的姐妹诉诉苦,认为王凌宵嫁进来是迟早的事情。
王凌宵抬手抚头,微微闭目,慧仪便站起身子,“妹妹累了,嫂嫂回去了。”
“凌儿,替我送送嫂嫂。”王凌宵朝凌儿使眼色。
凌儿便跟在慧仪的身后,将慧仪送出门。
凤凰殿。
凤仪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铭端了粥,见凤仪坐在床上,吓得粥碗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心铭跪在床踏上,“公主,您怎么坐起来了?病好了吗?”
凤仪摇摇头,心铭赶紧唤环儿:“环儿,御医。”
“不用。”凤仪眯眸,看着窗外,长久的睡眠,让她一时之间不太能适应外面强烈的阳光。
她一手撑在床上,看着心铭:“心铭,我睡了几日?”
心铭听到凤仪公主唤她的名字,又开心又流泪,“公主,真的是您,您知道吗?您整整晕迷了三日,连太医都说束手无策,哪知道您今天就醒过来了。”
“三日?”凤仪喃喃道,三日睡眠让她成熟了不少,“心铭,我想去院子里坐坐。”
心铭听到,连连应道:“好好,我这就给您梳妆。”她伸着脖子朝屋外喊:“环儿,环儿。”
环儿跑进来,见到凤仪醒了过来,也高兴极了,两人替凤仪更了衣,换了一身凤仪最近的大红色衣服,然后梳发。
院子里,凤仪坐在太阳底下。
已经到了夏日,可凤仪却不觉得阳光热烈,只是有些暖罢了。
心铭撑起了伞在凤仪的头顶上。
凤仪看着前面的花儿,几只蝴蝶停在上面,异常动人。凤仪婉尔一笑,笑得如花儿灿烂,那蝴蝶让她想起了那梦境。
一个很真实的梦境,好像很久远一样,那里的人,以及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女子,还有王凌宵,她们都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似乎还有个男人,那个男人是齐霖吗?似乎不是,凤仪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梦境中,与凤仪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子似乎和那个男人不太友好,他和她刀剑相向,而那个男人却始终在维护一个只会飘在天空上看戏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王凌宵,她穿着嫁衣,似乎很美,比她还美,当她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嫉妒。
“心铭,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凤仪的声音飘飘的,很轻很轻,但心铭还是听到了,“你说我的前世是谁?我和王凌宵是不是前辈子就相识,我们有隔世的仇恨,所以注定这辈子认识,还有那个男人…”
“公主的前世肯定是世上第一美女,至于凌宵公主,你们前辈子肯定是朋友,您想之前您那样对她,她还义无反顾,不计前嫌的救您,您说您要积几辈子的德…”心铭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住了嘴,连连低头看凤仪公主。
凤仪突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她也觉得虽然自己贵为公主,自从王凌宵来了之后,却处处被她争了风头,她越是低调内敛,越是引人注意,皇阿玛重视她,太子哥哥疼惜她,胤禔和两个小弟弟也都为她说话,就连齐霖都时不时的去她的漱芳斋去找她,是不是上辈子她就是她的敌人,所以这辈子上天专门派她来对付她。
“或许上辈子我们就曾喜欢过同一个男人。”凤仪喃喃道,泪滑过她的脸旁,带着些凄然的美丽。
梦里。
凤仪的灵魂又开始在空中飘,飘了很久,一直到了一个很多雾的地方。
“南天门?”凤仪抬起头来,“莫不是她在作梦吗?这不是戏文里的九重天吗?”
凤仪奇怪的走过南天门,竟没有人把守。对于下过地狱的凤仪来说,这天宫似乎也没有那么不能让人相信,有鬼便有神,这是天理循环,也是理所当然。
忽然有两个小孩子跑过来,头顶上两边各顶着一个麻花卷,一男一女,大概六七岁,长得好俊俏。两个小孩子一见凤仪,马上抱在一起,“司命妈妈,妖女来了。”说着,拔腿就跑。
凤仪柳眉倒竖,这两个小毛孩,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我可是堂堂的大清国公主,哪里是什么妖女,这样想着,凤仪追着两个孩子到了司命府。
只见一排排红瓦绿房,好不气派,与皇宫不相上下,再看花园里,种植得全是奇花异草,细细看来,倒还真是都没有在人间见到过。
房间里的门打开。
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长得似天仙的妇人出来,她盘着龙形发暨,穿着白色纱质衣物,她看到凤仪,脸上倒是有些惊喜。
“凤凰?你回来了?”两个孩子躲在妇人的身后,呆呆的看着凤仪。
凤仪被妇人拉着手,有些奇怪,她仔细了又仔细的看那妇人,确实不太认识,难道她失忆,忘了这是自己哪家亲戚,还是阿玛哪个妃子?
“我认识你吗?”凤仪提出疑问。
妇人一听,止了眼泪,将凤仪拉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你只在天上住了两三日,又转世为人,自然不太认识我,我想啊,就算是宵儿那丫头回来了,也未必记得我。”
凤仪一听宵儿,这名熟,于是便问:“您所说的宵儿可是王凌宵?”
妇人一听,喜道:“你是说你认得她?”转而一想,“也对,当年你和她打赌,要跟她去到人间报…”看到凤仪两只清澈的眼睛,妇人便停了说话,愣是改变了话题:“我是司命,掌管天神的命运,当年啊,你和宵儿转世的时候,就是我托梦给宵儿的父母,让他为女孩取名凌宵,凌宵冲天,便是指来日她定将升天成仙,而男孩就叫天龙,也就是他是天上神龙的意思。”
越到后面凤仪越是糊涂了,“可是我从未听过王凌宵有哥哥的事啊?”
司命一听,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只以为是她曾向王父叮咛过,不许男孩上朝为官,女孩进宫为妃,起了作用,生怕凤仪恢复了记忆,在人间大开杀戒。“可能是王家父母怕后继无人,所以留在身边,没向皇上提起吧。”
凤仪点点头,转念又问:“您是司命,掌管天界所有神的命运,您知道我是谁,对吗?”
司命笑了:“你是凤凰啊,轰动三界的第一美人,只是性格太过暴力,所以玉皇大帝才让你下界历劫改改性子,刚好凌宵夫妇也要经历人世才能修成正果,所以就一起了。”其实想起这事,司命也够为自己捏把汗的,原来还要等凌宵成亲后与皇子下界后才寻来凤凰,向她宣布这件事的,哪知道那天她竟为了只小蛇冲撞了天界的大婚,气得龙皇子拔剑冲下天界,为自己的新媳妇报千年之仇,哪里知道这凤凰对那凌宵也拥有千年仇恨,这下倒好,三个人见面,凤凰却认错了仇人,幸好凌宵脑子转的快,将计就计,顺道将玉皇大帝交待下来的任务一起完结了。
司命还在想怎样让凤凰恢复前世记忆,没想到她前世的翎羽倒是助她上了天庭,并且有了一点点前世的记忆,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坏事,但就玉帝而言,魔界现在蠢蠢欲动,当年凤凰和金龙仙子即王凌宵在凡世所闯下的祸端引起魔界仇恨,现下有的真的追随到人间,若两人不恢复记忆便没有前世的法力,那么可就毫无招架之力,而玉帝也需要儿子与儿媳在人间的美满婚姻享誉天际,才能顺理成章的接替皇位,成为下一代的天帝天后啊。可是现在凌宵和皇子竟然是兄妹,这可把司命急得团团转,还不知道怎样向玉皇大帝交待呢。
因为忙于天庭事务,她也久未去人间走动,只好改日好好了解一下这三人长大后的去向,也顺便代月老牵牵这根红线。
“凤仪啊,你随我来,我给你看前世你与凌宵的记忆。”司命拉着凤仪就往房内走,不想才刚走两步,凤仪就被强行拉走,司命拉都拉不住。
太子府。
王凌宵刚睡下,便进入了凤仪的梦境,这一次倒没有了胤礽,可是凤仪却跑到了天上,这真真的让王凌宵感到惊讶,她和那个美丽妇人说了什么她听不到,只是觉得不能让凤仪跟那妇人进房间,所以便施法强行让凤仪的魂魄回到身体内,然后王凌宵跟着也睡着了,因为到五更时,也就是天界上班的时候,她倒想偷偷去那房间看看。
虽然昆仑派不允许门下弟子偷偷去天上,但因为小时候凌宵得仙人指点,有用梦境出入仙界的特权,所以才会这门法术,而如今凤仪因为凤凰翎的关系竟然也可以…难道她真是凤凰转世?
五更时分,王凌宵躲在暗处,看着那妇人和两个孩子先后走出了司命府,便偷偷出现,直接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里。
这房子一共有一厅两间睡房,厅里的屏风上,分明悬着一面镜子。
王凌宵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三界神器书卷,上面记载的能知过去未来的神镜的样子正是面前这面镜子的样子。王凌宵闭上眼睛,一面想着操纵这面镜子的神咒一面默默念着,忽然,白光一闪,镜子里出现了画面。
镜子里,到处是繁花簇簇。
王凌宵看到胤礽走在这百花丛中,镜子里的他已然又是另一番着装打扮,他的额前生了发,全部的发梳成了一个高辩子垂到脑后,俊俏的脸和那鲜明的眉眼未有一丝变化。他穿着华衣锦锻,却不似现在的衣袍那般简单,只见他里面一件没到脖子的高领米黄衣袍,一根同色系衣带束起,外套一件明黄色无领风衣。
突然一个石子从花丛中向他掷来。
他朝石子的方向望来。
王凌宵屏住息,虽然她似乎身在外面,但还是怕被发现。
不一会,一个穿着金衣红裙,外套金黄色轻纱外套的女子飞到他面前,长发披肩,从上面编了个龙形发辩,一直到底下披散着的发。
“我当是谁,原来是金龙仙子。”
女子头一歪,绝美容颜随着俏皮的动作更是美上几分。
“唉,都道是这三界之中真正的美男子非玉帝大皇子龙非所属,我看呀,你比他帅。”
男子一听,倒是“哈哈”大笑。
他看向女子,转身一金龙飞向空中,旋转了一个圈落于她面前,女子看得呆了,她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以为这天底下只有她一条金龙,没想到他也是。
“我们是兄妹吗?怎么我们的原身倒是一模一样呢?”
龙非一听,对她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走向牡丹花丛中。
“一个天上一个在山上靠修炼才升得天,怎么可能是兄妹?”
“那一定是我们的祖先相同,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呢?”金龙仙子不死心的说。
龙非突然停下,有些赞同她所说的话:“那倒是,可能千年前我们真是同一个祖先呢?不过倒不是一模一样,我是公的,你是母的。”
金龙仙子一听便白了脸,“说的好听些好不好,应该是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龙非对她已是无语了,他和她已经认识一个月了,连他的父皇都知道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她倒好,现在还在跟他计较男女和公母的问题,一眼扫过前面的牡丹和旁边的玫瑰,龙非心里倒是已有了主意,转头问金龙仙子:“你说牡丹和玫瑰哪个美?”
金龙仙子略略看了看牡丹和玫瑰,便指着牡丹说:“当然是牡丹啊。”
龙非点点头,“可是人间却多是玫瑰,你知道为什么吗?”
金龙仙子仰着头,两只眼睛里满是问号,一副愿闻其祥的样子。
“玫瑰和牡丹原本是亲生姐妹,和姐姐牡丹一样,她原本是一身白衣,哪知道有一天她恋上了一位人间的王子,于是便下到凡间,化成原身,日日在王子必走的路上等候,因为女子的羞怯,她的原身便早日日合起,不肯开放,虽然王子偶尔对她回眸,但因为她只是花骨朵儿,所以王子也没有太过在意,一年又复一年,一世又复一世,直到王子的第三世,姐姐才发现了妹妹的秘密,于是化成牡丹在妹妹的旁边,对妹妹说:‘小傻瓜,你守了三世都不肯以最美容颜面见你的王子,王子怎肯将你带回家?人类都喜欢漂亮的女子,都喜欢开放的花朵,不信,姐姐证明给你看。’于是,在王子又出现的那一天,姐姐盛放,王子见了,果然欢喜,骑在马上,弯腰将姐姐连根拔起,小心的放入袋中,准备带回去养着。
妹妹看到王子带走姐姐时的满意笑容,后悔及了,于是她在心里发誓,下一次,我一定绽放给你看。于是,两年后,王子又路过这里,回头看到那朵白色的花儿竟然开放了,他本想伸手去摘,正在妹妹得意之时被人阻止。
‘王子何必着急,这朵花儿才刚刚开了四分之一,等过几日,它完全绽放了,那时候更加美丽,到时王子再摘也不迟。’王子听了,点点头,于是便又骑着马走了,妹妹听到两匹马的马蹄声,徐徐的前进。
两日后,王子的世界发生战争。
急促的马蹄声一阵阵的跑过,半个时辰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返回的声音。
一匹马走到这里停了下来,王子从马上摔下来,他靠在旁边的树上,转头,一只带血的手伸向妹妹,妹妹看了又心疼又欣喜,今日他终于要把她带回家了吗?可是还未等他将手伸过来,另一匹马便急急跑来,停下,然后下来一人,看着王子抽出一把刀,妹妹急得绽开了全部,可是王子的血却溅到了花朵上,王子的脸朝向它,面露微笑,因为他在死的那一刻,亲眼看到那朵一年都不肯开放的花儿终于为他绽放,只可惜他的生命已走向了终点。
妹妹终于在半夜,冲破仙界的限制,化作人形,抱着王子的尸体不肯放开。于是从那以后,妹妹纯白的衣服便成了红色,千万年都没有变过,妹妹化成了花朵,生生世世守护在王子身边,妹妹的眼泪变成了花种,王子的身体变成了养料,于是,那一条路上,便出现了几十几百颗与妹妹一模一样的花儿,一年又复一年,一世又复一世,它们红色花瓣在每年王子遇害的那几天开放,人们称它们为玫瑰,并且象征着人间男女之间的爱情。”
金龙仙子听得泪流了满面。
龙非叹了口气,走到一颗开得最艳丽的牡丹面前,摘下花朵,递到她面前:“想这天上人间第一美女你若不认怕是无人敢担了吧。”
金龙仙子看着龙非,没有接那牡丹,眼睛却盯着玫瑰,“如果只有牡丹的艳丽,终世只有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我宁愿像玫瑰一样为心爱的人生生世世的守护。”
王凌宵从梦中醒来,眼角挂着泪,悲伤也从心底溢上来。
凌儿刚好端了盆水进来:“小姐,醒了吗?”
王凌宵走到梳妆台前,凌儿拿起梳子替她梳着发。
“小姐做了悲伤的梦吗?”
凌儿的话让王凌宵一惊,看到镜中的自己,才明白眼角的泪出卖了一切。
“小姐啊,就是想得太多了,一定是思念师兄了吧?前几日小姐还在念叨,你的大师兄被蛇妖误伤回昆仑养伤,也不知怎样了。”
凌儿一提醒,王凌宵倒真是想起来,“是啊,虽然那些妖怪和师兄签了和平协议,永远搬离凤凰山,还有永世不得与人为敌,害人为生,但是毕竟也被蛇妖打成重伤,若不是他强撑着,可能这和平协议也签不下来。”
凌儿说:“是啊,若不是他,齐霖小王爷也不可能平安回来啊,说起来凤仪公主还差着您人情呢,看她还使坏。”
王凌宵想起梦中的事情,不禁喃喃道:“凌儿,你说,人有前生今世吗?”
凌儿看着镜子,有些纳闷,“小姐,这应该问您啊,您是修仙之人,有没有前生今世您还不知道啊,我觉得应该是有的吧,如果有地狱有仙,那肯定有来生有转世。”
王凌宵点点头,没想到修仙修了小半辈子,竟然连一个凌儿都不如。
梳好了发,凌儿挑了件素色的旗袍给王凌宵穿上,扣扣子的时候,王凌宵想起前日慧仪的哭诉,于是说:“凌儿,呆会,我们去一趟绣纺吧,我想看看若慧是不是真的到绣纺工作了?”
说起那个若慧,凌儿倒是有话说了,这几日闲的时候,没少听府内么么丫头们议论。
“丫头们都说那个若慧仗着自己长得几分荷花面,又有几分像王妃,在府里可狂了,今儿个让那个丫头帮忙绣肚兜,明儿个要这个么么帮着绣荷包,这下倒好,直接让王妃打发到绣纺了,现在丫头么么们倒是清闲了。”
王凌宵一听倒是笑了:“这也算她好运,碰上的是好说话的嫂嫂,若是旁人,没有因为她名慧里有个相同的字而让她改名就不错了,更何况是相似的长相,换作别人早把她给撵回家了。”
凌儿附合道:“那倒是,你说皇宫里有多少这样的事啊,听说凤仪小时候吗?一个王爷的格格名字里也有个凤字,还没见面,就当着皇上的面让把那王爷的格格名字给改了,还要求人家终生不得改名。”
王凌宵:“这倒是挺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