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落幕,顾铮看着窗外的暮色好一会风来才走进来。
“夫人,张御医说你的头疾并不会有事,只是人受苦些。”风来将听到的说来。
“只是这两句话,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顾铮心里松了口气,没事真是太好了。
“张御医虽然没和沈大人说夫人的事,但说起了谢家嫡子和嫡女的事,奴婢就听了一会。”谢府的事向来是风来较为关心的,大越最强的二位将军一位镇守境南,一位镇守蒙北,虽同为护佑大越百姓,私下也较着劲。
“给我倒杯水吧,喝了。”谢家的事顾铮原本还挺关心的,不过想到婆婆和那谢韫的事或许没有她想像的那般简单,极有可能伤害到婆婆因此未再关心,接过风来递过来的水后顺口道:“谢家嫡子不会又生病了吧?”
“谢家嫡子得了失心疯。”
顾铮差点被嘴里的水呛着:“什么?失心疯?”
风来点点头。
“他不过是身子弱了些,怎么会得失心疯呢?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风来也很好奇,晚上就让在越城的暗探去查查。
沈暥进来时,看见妻子正看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沈暥让风来退下,自己去关了窗户,又点燃了只烛火放在桌上让室内明亮些,从书架上抽了上回让人买的书来看。
顾铮在想谢家嫡子的事,不过与她并没有关系,她更挂心昨个的事:“相公,我昨天说的关于端王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暥没有抬头,看着书中内容道:“且不论信或不信,都不足以让人在意。”
顾铮愣了下,这心也太大了吧:“怎么不在意?你昨天也说了,这些年来,端王爷可能是在刻意接近你。”
“有几件事他确实值得我怀疑,不过明显他知道的并不多,我想就算王爷是重生的,那一世估计是个短命的。”
顾铮:“......”
沈暥抬头看了眼她:“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间无言以对呢?端王爷是短命的,这事她还真没想过,顾铮唔了声:“你说端王爷知道的事不多,是指哪些事?”是不是她也不知道?
见妻子突然间一脸的好奇,沈暥挑了挑眉:“你想知道?”
顾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沈暥淡淡一笑,继续低头看他的书:“不告诉你。”
顾铮:“......”下了床,走到他身边扯扯袖子,一副极想知道的模样:“快告诉我。”
沈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抬眸看着她:“端王爷是太子党,可从这些年来看,他并不知道我是二皇子这边的。”
顾铮想了想,点点头。
“我培养了一些暗士,他也不知道。”这两件事,妻子清楚,所以沈暥说来,还有妻子不知道的一些事,明显端王爷并不清楚,要是清楚就不会是现在这模样了。如果真有重生之说,不是那时的他瞒的太好了,就是端王爷短命,不管哪个解释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相公,你这么说是不是相信我所说的话了?”
“我只是照着这个思路推测。”
顾铮撇撇嘴,看来还是不信的,不过沈暥这么一说,她倒也松了口气,就算端王爷是重生的,对她和沈暥未来的影响也不大,因为很多事他也不清楚。
此时,素兰的声音在门外道:“主母,药已经煎好,奴婢已将它扇温了。”
“进来吧。”
看着盘子上那乌黑的草药,素兰一端进来,屋子里都是草药难闻的味道,顾铮深吸了口气后憋着气一口喝了,喝完直接接过沈暥递过来的蜜饯吃起来才把这苦味掩下去,余光见到丈夫在看的书时咦了声。
“列子?这名字真有意思。”顾铮好奇的拿过来看,发现是一本玄学的书,沈暥看的这一页正写道:“可以生而生,天福也;可以死而死,天福也。可以生而不生,天罚也;可以死而不死,天罚也。窈然无际,天道自会,漠然无分,天道自运。”疑惑的看着他。
“看你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我便找了书来了解一翻。”《列子》一书包罗万象,从远古至今发生的各种神奇事件都有记载,不过沈暥看它并不是想了解重生一说,而是想看看妻子头疾发作时所做的恶梦一事可有解之道。
“有找到什么吗?”
“没有。”沈暥拿过书放进书架上:“你刚喝了药,休息一下吧。”说着扶着上了床。
每次喝完药,顾铮会嗜睡,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看着妻子熟睡的面庞良久,沈暥对着空气淡淡道:“进来吧。”
窗户突然间打开,一名黑衣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属下照大人所给的时间线查了查,端王爷的性子确实是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的,从那之后,端王爷和以前叛若两人,朝中发生的一些事,他好像都事先知晓一般,属下还特意拉了几位四年前在端王府当过值的护卫一起喝酒,询问四年前大人家里火灾一事,那些护卫并不清楚这事,不过属下查到,四年前端王府里还有几名护卫在一夜间突然消失。”
“下去吧。”
“是。”
沈暥清冷的黑眸又落在妻子睡得沉沉的面庞上,沉思起来。
这一觉,顾铮睡的特别舒服,一醒来天已经亮了,阳光透窗,碎碎洒落。
伸展了下四肢,全身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连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
沈暥早已上朝。
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外面守着的婢子端了梳洗的水进来。风来随后跟进。
“厨娘买了夫人最大吃的大饼和油炸烩。”风来道。
一听有大饼可以吃,顾铮翻被起床,兴冲冲的进屏风后洗脸刷牙,然后坐到妆奁前开始梳妆。
“看夫人这模样,身体是好了?”风来给顾铮梳着头。
“好了。这头疾啊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么些天了,我今天得去趟书楼看看。”顾铮让风来给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小堂厅内,顾瑶正吃着大饼和油炸烩,不过神情不像以前那般高兴,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看到她来打了招呼:“大姐姐,你今天看着神色不错。”
“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你,怎么了?”顾铮坐下来拿过盘中的大饼包了油炸烩,油炸烩这会还挺酥利的,一口咬进去,香气四袭,满足了口腹之欲。
“夫人,四姑娘知道谢小公爵得了失心疯,为谢家姑娘而难过呢。”风来在旁边道。
顾铮点点头,这事帮不上忙,用大饼蘸芝麻炒盐又咬了一大口。
顾瑶学着大姐姐的模样也蘸着咬了一大口,俩姐妹你一口她一口的,一时静静的吃着早饭倒没了声音。
吃掉最后一口,顾铮道:“四妹妹,我要去趟书楼,一起去吗?”
“去,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顾铮想了想:“那你帮我去城西书楼看看,春红在那儿估计忙坏了。”
顾瑶愣信:“我一个人去吗?”
“是啊。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下近况就好。我先去趟城南书楼。”
顾瑶无精打彩的面庞一下子来了兴趣:“好。”
顾铮去城南书楼是找芸娘说说话,芸娘的事她一直在心头惦记着,她和芸娘之间明看着没什么,但碰见总有些的不自然,上回大伯母家吃饭就是如此,还有她和沈峰妻子翠红说的那些话,都表示出她对她的不喜。
她并不要芸娘喜欢她,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二伯一家人的关系,她和芸娘就只是个陌生人,所以说,她想和芸娘交好,也是为了二伯一家,毕竟二伯和公公是亲兄弟,关系也极好,对她也是好的。
书楼的人还是那么的多,寒门子弟们都安静的看着书,小厮看到顾铮来了忙出来迎接。
正在二楼清扫的荷香看见了也匆匆下楼,高兴的福了福:“主母来了?”
“荷香,这儿还习惯吗?”顾铮问道,单从这些天荷香没一事来问她就可知道,她应该是很适应的。
果然,听得荷香高兴的说:“多谢主母惦记,荷香很习惯。”
“我芸娘堂娘呢?”顾铮左右没见到芸娘。
“芸娘堂嫂去写字先生那儿了,每个月的这天,她会收到家书,等写字先生念完了信就会回来。”
“家书?”顾铮倒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芸娘堂嫂家的人还有读过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