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告别

从卧室出门，陈晨看到梅姨陪着小妞在客厅里玩玩具，陈叔在一旁不知道和谁打电话正聊得火热，听声音，应该是在聊生意。

这一次出手皇冠和权杖，全靠陈叔惊人地商业头脑，不仅将家里边的以前生意上的问题解决一空，还几乎没有花什么钱，靠头脑成立了好几家公司，按陈叔的说法，生意，就是四两拨千斤，钱虽然是很重要的一环，但是真正运作起来钱却是作用最小的。

让陈晨高兴的是，陈叔一扫以前对一切看淡，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颓丧，整个人像年轻了二十岁一般，意气风发。

陈晨走到客厅里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瞧了瞧小妞问道：“咦？梅姨，小妞今天不去上幼儿园吗？”

“你陈叔给小妞请了几天假，听说你要出国工作，想要多陪陪你几天。”

梅姨最近心情不错，已经减少了抱怨似地关心，以往陈晨要喝凉水可是要被梅姨责怪的，陈晨正这样想着，梅姨从保温壶里从新倒了一杯温水，将陈晨手上凉水杯子换掉，继续说道：

“又不是以后见不着面了，你看你陈叔，年龄上去了，心也变柔软了。”

陈晨无奈点头道：“是，是，陈叔还是疼我的。”

“要不你就别出国工作了怎么样？你陈叔现在生意顺利了，开了好几家公司，给自己家帮忙多好？”

“女人家懂什么？别胡说！”正在陈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陈叔打完电话回到客厅，粗声粗气地怪道。

“陈晨这次机会难得，让他好好在外面多锻炼锻炼！”

陈晨赶忙道：“是的，梅姨，这次真是难得的机会，是我自己下定决心要去的。”

最开始和陈叔商量好不把真相告诉其他人，也免去了许多不必要地解释和伤感，陈晨曾经尝试过让陈叔使用圣石，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在试了很多办法后，陈叔也放弃了一定要让陈晨留下来的想法，转而全方面的鼓励他。

“好啦！知道了，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了，突然说什么意见都容易达成一致”梅姨笑道。

“哈哈哈，”陈叔拍了拍陈晨后背，笑道：“你后天就走，今天晚上在家里咱爷俩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陈晨点点头，他分明看见陈叔笑容里带着一丝伤感。

...

夜晚，天朗气清，月如钩。

小妞在家里疯跑，格格大笑，一家子人围着电视机旁边聊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没有主题，想到哪说到哪。

温馨、亲切、随意，这就是家的感觉。

“明天你去海关仓库再去装一次货，基本上我能买到的东西这次都买到了”陈叔给陈晨将酒斟满说道。

陈晨趁着梅姨去厨房忙活的时候，凑近陈叔问道：“你们的钱够用吗？上一次不已经把钱花得差不多了吗？怎么又进了一批货？”

陈叔拨弄烟灰，嘴角带着自信地笑容：“这你就不懂了，生意场上，用钱撬动钱才是本事。”

他拿起酒杯和陈晨轻轻碰了一下，抿了一口继续说道：“还记得我说得某宝吗？老板长得像外星人那个。”

陈晨点点头，吞了口口水等着陈叔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进货，我入了他最大的股份，之前有很多货物也是没有花钱的。”

“那...陈叔，”陈晨有点疑惑：“我记得那个人是雷老三的竞争对手，这样做的话...”

陈叔笑着等陈晨把想法说完，亲切地拍了拍陈晨的肩膀。

“没有永远的朋友，”陈叔语气温和：“同样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不要把筹码全压在一个地方，这才是做生意。”

他低着头看自己的烟燃至一半，拿起来又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

“假如当初你将皇冠和权杖直接拿给雷老三，结果大概就是被黑吃黑，最好的结果你可能只能有几千万的收益，这就是人心，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这是人道。”

陈叔叹了一口气：“你呆在这的时间终究太短了，有很多事情我都没能教你，只希望你在那边不要忘记读书，自己在生活中感悟如何去做人、做事。”

“嗯。”陈晨认真答应道。

静，

静得只有的陈叔拨动烟灰地嚓嚓声。

“你太善良了，”陈叔平静地说道：“社会是一个大染缸，好人会被人当做坏人，坏人也常常被奉为好人，善良是正确的，只是单纯的善良只会被别人所利用，所抛弃，你要学会做人，多少人用正道、善法来做坏事，又有多少人用邪魔外道去做好事，这其中的区别，一定要慎思、明辨才可以。”

说到这里，陈叔看了一眼厨房里的梅姨，声音小了一些：“我告诉你，当初生意失败了之后，我也曾想过用手段去挣一些快钱，我完全有这个本事，几年就能翻身。”

“但我并没有做！”

陈叔语气里带着得意，双手搭在后脑勺上，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住。

“这就是做人...有本事，你也要放得下本事，看到懂，你还要学会不表现出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毫不动摇地坚决。

“一股浩然正气存于胸中，又能像水一般容纳万物，要这样，你自然会哪里都能去得，我也就放心你去任何地方。”

陈晨面色严肃，久久不语，双手给陈叔将酒倒满，他看了一眼陈叔，衣服早已不是之前落魄时已经发黄的汗衫，取而代之地是干净、整齐、光鲜地衬衫，笔挺地领子熨烫得板正，即使是在家里也是一丝不苟。

最重要地是那双眼睛，陈晨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陈叔的那双眼睛，无论是得意还是失意，陈叔外表不断在变化，只有那双眼睛永远是波澜不惊的。

陈晨以前太容易从神态、语气和穿着来评判一个人，他忽然想到自己上大学前夕，家里破产，陈叔承受巨大的压力供自己上大学的时候，眼神似乎也是这样。

陈晨不禁为自己完全不了解陈叔感到内疚，他心中一阵感动，反复咀嚼陈叔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见梅姨从厨房里走出来，站起来倒了三杯酒，递给陈叔和梅姨。

强打起精神说道：“爸、妈、马上我就要出远门了，我敬你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