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准备让科恩集团上市?”奥洛夫惊呆了。自己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角色,作为老李的金牌打手,冲锋陷阵了半年,自己的身价就超过了20亿美元,老板的资本运作水平完全是史诗级的,根本轮不到自己质疑。可是整合好的新集团只是老板银行控股的下属子公司罢了,拿去上市圈钱到底想干嘛呢?
在东德和西德合并之后,老李和奥洛夫收购是四十多家高精尖企业和18家研究所已经整合为一个名为科恩集团的托拉斯。这个集团完全就像是从东德的国有企业石头堆里蹦出来的怪物,不仅没有因为汇率暴涨而破产倒闭,反而一路兼并了大批破产小厂矿,成为了一家覆盖高端冶金材料、白色家电、精密仪表、航空发动机等高利润产业链的巨无霸。主打产品包括了东德的几乎全部的尖端科技领域成果,电机、电子和仪器制造、高级船用钢板,大功率汽轮机、精细化工和化纤、合成树脂和橡胶、核电站设施、纺织设备、微电子元器件等。基本吃掉了东德工业的精华和多数高级工程师。
这个巨无霸从体量上来说至少价值3000亿美元以上,拿去上市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这个下金蛋的母恐龙怎么能轻易拿去分享呢?当然是老李通盘考虑的结果了。东德既然已经注定要消失,那么苏联也距离倒下没几天了,这个时候正好去刷一波声望,顺便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几个。
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东欧各国的经济基础怎么样呢?显然是比不上西欧各国的,但是依旧可以吊打广大亚非拉的发展中国家,尤其是富得流油的东德,东德到底富到什么程度?这要看跟谁比。在官方的统计数据上来看,东德的富裕主要体现在国家政府的富裕上,而不是民众的私产。这也是广大社会主义国家的普遍现象,国富民穷。国有资产大的没边,个人可支配收入和人均生活水平就很少了。
这也是为什么东德人向往西德的主要原因,因为发自内心的对更好生活水平的渴望被意识形态和国家暴力机构束缚了,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冒着生命危险翻过柏林墙进入西柏林。东德政府为什么输掉了民心和政权?就是没有把民心和政权的基础——分配公平放在第一位。
虽然军队战斗力很强,拥有大批的财富和工业产能,却失去了一个国家政权赖以维持的民心和执行力。一个因为衰老和腐败而糟糕透顶的执政团队被西方收买和控制的新一届‘民选’政府顶替之后,新政府必然走向卖国求荣的道路。
这也是众多具备同样特制的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必经之路。为了在这场无数必然的小因素堆积起来的政治集团垮台的盛宴中获取足够完成任务的名利,老李也是煞费苦心了。
想要把无数名义上属于东德人民的财产搞到自己手里,然后换成足以摧毁资本主义世界的现金弹药是一个复杂的工程,虽然他有外挂和无数伪钞,却缺乏一个合法的契机和平台来转化固定资产,把这些股权和企业变成洗白的合法现金。
上市就是一个很好的手段,那些急不可耐的资本寡头妄图瓜分东德民众财富的企图实际上已经破产了一半,因为老李已经半途截胡了,剩下的一半他也不准备放过,让奥洛夫的叔叔和手下的官僚团队注销了四万多亿东德马克的国有银行持有的大量东德国有企业因为财政安排和计划经济需要做账平衡现金流增加的债权就是最大的功劳,为什么这么说?
东德政府在二战后建立了很多国有企业,这些国有企业自然有很多从国有银行借款的债务,本来在计划经济时代,这些债务是为了平衡资产负债表搞出来的账面数字,实际上没有经济意义,但是东德改制和西德合并之后,这些归属于国有资产信托管理局的国有企业就背上了巨大的原本不需要还的或者本来应该是政府来还的债务,需要将原来只是记账用的东德马克债务换成西德马克连本带利的还给那些已经出售给西方财团的原东德国有银行。这才是财富转移的最大渠道。
当初东德政府实施高度集中的国有资产和财政捆绑政策,所有国企实际上都是政府完全控股的下属分支机构,红利股息全部上交,拨付下来的扩张产能的增资、技改资金、不动产投资、员工福利和各种单列开支很大一部分走的是银行贷款的渠道,这种平行的现金流在银行和企业都属于政府的时候完全就是左手倒右手,没有任何问题。银行增加了债权,企业增加了债务,完全可以在行政指令的协调下对冲抹平。或者说理应由政府把拿走的企业利润用来替国有企业还债。可是利润是逐年拿走的,有去无回,债务也是对应的逐年增加,有增无减。这么一来即使是无息贷款也会有越来越大的压力甚至有可能超过企业总资产的情况出现。(如果按照过去保守的会计准则,一家工业国企每年税后净利润1亿马克是营收的10%总资产的2%,那么高速扩张时期政府可能会保持超过利润的追加投资,扩张产能,比如以财政担保贷款形式追加投资1.5亿,这样一来企业账面净资产就要减少1.5亿,一边是账面的利润被政府这个唯一股东拿走,一边是股东控制的银行追加的贷款,相当于一边在抽水一边在加大放水,这种模式在社会主义高速城市化和工业化过程中很常见,现在就出现尴尬的问题了,政府消失了,这笔烂账怎么办)
东德人民辛辛苦苦几十年积累的巨额财富的主要部分实际上就是那些国有企业的工业产能和固定资产,最多加上增长了几年的人均受教育年限和部分国际领先技术专利,但是这些东西当中最值钱的还是那些企业的固定资产。当这些企业莫名其妙的背上巨额债务之后,自然就要还钱,可是因为汇率的巨大变化导致产品竞争力暴跌(东德马克1:1兑换成西德马克导致东德产品价格一夜之间暴涨4.63倍),卖不出去,现金流断裂,无力偿还,只能破产倒闭,那些工业产能只能折价拍卖,不是搬到西德就是卖废铁了。相当于东德几十年工业发展的积累财富几个月的时间里被洗劫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直接因为企业的关停并转而直接折旧蒸发掉了,这笔巨额财富和产能的浪费也是导致东德地盘上的产值暴跌,民生恶化的根源。
去工业化给东德带去的灾难是巨大的,失业率暴涨,社会治理成本暴涨,西德工业虽然获得了东德工业毙命而退出的市场,可是整个东德的倒退还是导致了社会层面的亏本。过去东德还行的时候,一年国内消费总额有3000亿美元,两德合并之后东德地区的消费总额就萎缩到了700亿,四年之后直接跌倒300亿。政府支出则是从合并前的658亿暴涨到了1900亿美元。差点搞得联邦德国政府破产的巨大财政赤字的口子还是被新开税种统一税顶住了,这笔强加在西德人民头上的额外税收就是给东德去工业化买单的代价。这么一算账,总的来说,两德合并从经济角度看,整个德国地区的工业产能短期内总量减少了三分之一,财政赤字扩大了十几倍,总体失业率增加五倍,而西德财团得到了大约五分之一的东德国民财富。属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典型,只不过芝麻进了私人财团的口袋,西瓜是全国人民分摊而已。
“尤里,你知道西德财团收购东德最大的信贷银行获取数百亿东德马克债权花费了多少代价吗?”
“不知道!有一百亿吗?”
“我这里有一份录音,你可以听一下。”尤里接过录音笔听了一下,结果嘴巴都合不拢了。
“西德联合经济银行居然享用1.6亿西德马克收购东柏林城市银行和东德信用社?这不是真的吧?”
“虽然我们买下的几家小银行也不贵,但是他们比起来,已经很低调了,我算了一下,即使是东德央行,手里控制的国企债权远远超过500亿东德马克,如果按照这两家银行从属于央行来算,在册贷款所统计出来的债权也有200亿东德马克以上,如果不要脸的依靠统一后的金融政策和法规来进行催还贷款,获得的利润也不会低于100倍收购这两家银行的投资。如果那些企业还不起钱,他们赚的会更多,资不抵债会被托管局判定为破产,强制拍卖的话,银行作为优先权的持有者可以低价拿到海量的国企资产,主要是土地和厂房,专利和无形资产都是不要钱送的。”
“哦,我的天啊,这些家伙不怕撑死吗?万一要是激进分子知道消息,他们会不会和前任托管局局长一样被暗杀呢?”
“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了,他们不怕撑死难道我们怕吗?你别忘了,我们背后站着几十万人呢,整个东德1700万人民都是我们的后盾,你怕什么!”
“我们要去抢这个东德央行的蛋糕吗?”
“不需要,东德央行的使命就是作为交换筹码,科尔那个老不死的享用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东德人民的财富去换取欧洲各个西欧大国金融界的支持,他想搞一个欧元或者更加紧密的经济同盟出来,我们能让他如愿吗?”
这句反问让尤里不知道说能还是不能,他想了一下,“那种选择对我们有利更大我们就选哪一种?”
“你认为我们应该让他得逞还是扑街呢?”考验尤里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他对全局的把控能力的时候了。
“我认为应该,应该把科尔的计划公开?”
“嗯?公开?”
“秘密交易之所以损人利己得以成功关键在于秘密,我们只要公开,这个事情比如会遭到巨大的阻力,不管是舆论还是民心,都会对他造成巨大的声望打击,他想成为欧洲统一的奠基人自然就会彻底破产。这种级别的政客已经不要钱了,他想要的名我们就用声名来要挟他。”
“你公开这种事情和核讹诈有什么区别,没用之前有威力,用了就一点效果都没有了,我们要的不是钱,而是对这个统一后的政府的控制力量。在欧洲央行出现之前,德国马克还是由德国央行印刷的,是德国政府制定货币政策的主要渠道和执行工具,我要的是央行的控制权,不是央行的债权和资产。”
“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央行是不是银行?虽然没有上市,我们买不到股权,也不能对德国央行施加影响,但是德国政府可以啊,尤其是政府当中那些控制人事权力和经济政策决策的主要官员。我们可以顺水推舟,不买东德央行可以买西德的联合经济银行间接持有东德央行啊?只要在合并条款中加一条,东德央行的在两德合并之后,其在东德地区金融系统中的一切原属于央行的职责完全转移给西德央行之前,继续保有东德政府原先制定的货币政策的执行权和央行权限就好了。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动用这份合法的控制东德央行的权力召开董事会,指定东德国家银行这个央行注销原本所有东德国有银行的对国企债权并转化成统一国企债权份额,分成1700万份,平均发放给每个现在还在东德的在册公民,那些300万逃跑到西德的原东德国民无权分这笔债权。你认为残留的东德基层政府和老百姓以及舆论会怎么操作?”
“妙啊,不直接买下东德央行,把这笔巨款直接分给每个东德老百姓,他们就是这笔钱的主人,后续是不是还可以继续操作这笔分散到每个人头上的债权?”
“可以啊,你都会抢答了,举一反三啊。你说说看,我们下一步怎么操作?”
“市场,我们可以这种左右债权价格操纵市场。作为收购东德国企的准备,债转股什么的最好了,即可以少花钱,还能提高收购企业的积极性。”
“你呀,别总想着占便宜,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债权实际上有很多花样可以玩。
这笔债权实际上是国有资产托管局最大的资产,债权本来是冻结的现金流,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解散前的托管局管理东德估值超过六千亿西德马克的国有资产,在经过托管局的托管之后。到1995年,走完了四年的私有化道路,结果一定是东德人民反而负债三千五百亿西德马克和上百万的失业人群。这种结果你觉得只是死几个官员就能抹平的吗?”
“什么?一万亿的亏损?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1700万东德人民最后负债累累只是时间问题,这些财产能有三分之一落到西方财团手里就算他们本事大了,更多的是资产的报废、折旧、专利过期、土地荒芜资产暴跌产生的账面亏损。债权也会有很多变成死账坏账导致的亏损。”“这种洗劫真可怕,我们必须抢时间了。”“是啊,要抢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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