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马二哈背着杜韵玉的尸体跑回城主府,一路哭着喊着“余师兄”,一进入府中,也不管夜已经深了,直接撞开余正则的房门,大声哭喊道:“余师兄,大事不好!”
巨大的动静,把余正则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见马二哈痛哭流涕的样子,他披了一件衣裳下床,扶着马二哈,问道:“师弟,怎么了?”
马二哈将背后的杜韵玉尸体缓缓放下,哭道:“杜师姐她……她……她被人杀了!”
“什么?”余正则震惊之余,才想起把灯点上,看着躺在地上的杜韵玉,身上的白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脸色白如纸,没有了呼吸,身上没有一丝生命的体征。
他痛心地抓着马二哈的双肩,一边摇动,一边抓狂道:“是谁?是谁杀了师妹?快说!”
马二哈被摇得头发昏,哭道:“是三个杀手,是杀手杀了杜师姐。”
余正则道:“杀手?怎么会有杀手?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来!”
马二哈将事情原原本本叙述道:“余师兄,我本来奉了你的命令,在善云庄外监视善云庄的一举一动,但是监视到了深夜,杜师姐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说要和我一起监视善云庄。我本来一直在劝她回去,但她根本不听我的。”
“余师兄,你也知道,杜师姐的执拗脾气一上来,谁也劝不动。这时,善云庄传来了动静,我不敢分神,就凝神关注善云庄内的情况。没多久,从善云庄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血魔长风,还有两个一身黑衣,脸上带着苍白的面具,甚是恐怖。”
“戴面具的两个人是杀手,一左一右守着血魔。我一直在关注他们的情况,没曾想杜师姐见到血魔长风出现,就冲了出去,使出八极玄通剑法,要杀血魔长风。可是……可是,谁也料想不到,还有一个隐身的杀手突然凭空现身,一剑刺穿了杜师姐,杜师姐她就这样死了。”说完,止不住痛哭。
余正则颓然地坐倒在地,看着杜韵玉那苍白沾着血迹的脸,伤心道:“那三个杀手想必天行者的杀手,近些年崛起的杀手组织,穿黑衣,带白面具,凭空现身的杀手会灵遁术。可是天行者的杀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要杀杜师妹?你说,为什么?”他揪着马二哈的衣裳吼道。
马二哈畏惧地看着余正则,颤巍巍解释道:“他们的目标是血魔长风,可能是杜师姐妨碍了他们,才遭到了他们的毒手。”
余正则怒道:“天行者,我洞阳馆要让你血债血偿。给我起来,带人去善云庄了解到底怎么回事?”
马二哈唯唯诺诺道:“是。”爬起身,喊着府中的洞阳馆弟子去找善云庄兴师问罪。
马二哈走了之后,余正则止住伤痛,叫了城主府中的仆从给杜韵玉安排后事,又找了一名洞阳馆弟子御剑飞行,回到景阳城的洞阳馆报信。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敲更人已经敲响了五更的声音。
黎明前的夜是最黑的,余正则疲惫地来到自己书房中,准备点灯处理事情,忽然书房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灯不用点了,你找个椅子坐下,和你说点事。”
听到这个声音,余正则竟然没有一点质疑,非常听话地找了一张太师椅坐在书房中间,等着听黑暗中那人的教诲。
在书房的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人影坐在书房的主位上。那人道:“天行者在你手上这些年,业务发展得不错,可惜你现在居功自傲,起了私心。”声音雄厚,略带点苍老,但是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余正则恭敬道:“尊主,这话从何说起?”
那人冷笑道:“从何说起?我问你,为何要接凤血堂的单子?”
余正则道:“凤血堂给的价钱是天行者成立以来收到的最高的订单,这笔钱数目不小。尊主,您要成大事,不正是需要大笔资金么?我这也是为你分忧。”
那人道:“你有这个心,我是明白的。不过你应该用这份心去做你的私事,你为何派我们的杀手去杀长风,你以为我不知道原因么?”
余正则见那人把话挑明到这个份上,再辩解下去就是自讨苦吃,跪在地上,诚恳道:“尊主,我错了,请您惩罚我。”
那人冷哼道:“这些年培养你,花了我不少心血,当初传你的九转紫元神功和元阳玄通真决双修圣法也是我花了不少日子悟出来的,可是你现在的自私行为令我失望,令天行者损失了三个一流的杀手。”
余正则不再辩解,认错道:“请主公责罚我。”
那人道:“你现在私心是越来越重,接凤血堂的订单来杀长风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天行者杀手为你免费办事,除掉杜韵玉,你当天行者是你的后花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杀了杜韵玉,就意味着吸引了玄门正派的仇恨,以后天行者的行动就没有那么便利了。”说到后面语气变得非常严厉。
余正则见所有事情瞒不过他的尊主,颤抖道:“尊主,弟子犯下大错,任何责罚我都接受,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干。”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与动作,过了一会,那人才说道:“你将来是要给我挑大梁的,从今儿个起,天行者就交给别人管了,你的业务重心转向对付杜冲。杜冲这个家伙不识抬举,当了一个道宗,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人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收拾他。”
余正则跪地磕头道:“多谢尊主宽恕,今后弟子定不负尊主所托。不知尊主是将天行者交给何人管理?”
那人道:“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余正则道:“是,尊主,我一定好好干,以大局为重。”
黑暗中那人似乎点了点头,道:“嗯,今后你不要对长风和元一九动杀心,在不引起你身份被怀疑的情况,可以帮帮他们。他们俩是我大事成败的关键,现在不到杀他们的时候,明白了吗?”
余正则道:“弟子明白。”
那人道:“你把天行者的令牌交出来。”
“是。”余正则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然后退回原地站着。
那人收起令牌,道:“很好,你好自为之。”
书房再没有任何声息,余正则找到油灯点亮,那人早已走了,房中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