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三师姐马琴,马端快步出了竹林,望山门而去,对郑菁菁实在是放心不下。
午后的天气又冷了许多,郑菁菁在山门处等了许久,不见马端出来,对着马端的坐骑就抱怨道:“傻马傻马!你就是个大傻马,整天就知道吃草吃草,撑死你!”说完举起马鞭来吓唬那马儿,那马儿只得无辜地别过头去躲闪。
“怎么跟一匹马过不去呀?”
郑菁菁回头一看,原来是马端现在身后,她心中一气,说到:“因为它傻!”
马端笑了笑,说到:“这马挺有灵性的,我怎么看不出它傻?”
郑菁菁翻身上了她自己的坐骑,眉毛一挑,说到:“因为你比它更傻!”说完打马奔过了石桥。
马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赶紧上马去追。
清溪镇是个不大的镇子,一条平缓的小溪从镇子边上流过,江南的鱼米之乡本是人间乐园,可是黑风门来了之后,垄断了这里一切的活路。吕子成和王子杰一直住在这里,这里离龙背岭半日马程,去太虚阁也不远。自从二人投奔了黑风门,郑元昌便让他们二人前来这里,管理着周边镇子黑风门的生意,毕竟二人都是太虚阁的高徒,是“太虚四侠”中的两人,在江湖上多多少少有些名望,一些小的帮派对他们甚是忌惮。
黄昏时分,没有落日余晖,只有雾霭尘尘,大多数人都回了家中,生火造饭,整个镇子炊烟袅袅,空气中带着柴薪燃烧的气味,也夹杂着些许饭菜之香。
一袭白影从街道间的宅子上掠过,落到了镇子中心的一座大院子里,院子里没有什么摆设,靠西边连着里屋的楼阁上坐着二人,正在煮水弄茶。吕子成和王子杰都身着黑衣,案上的铁壶中沸水呼呼作响。看着阁下院子里的那道白影,吕子成咬紧了牙根,眼中冒着恶毒的邪火,王子杰眼中则露出些许恐惧之色。
“二位师弟,别来无恙?”陆子盛背着左手问道。
看着身着白衣,神采奕奕的陆子盛,吕子成和王子杰心中都感到惊讶,郑元昌不是说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吗,怎么此时此刻竟然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吕子成冷笑一声,说到:“自从当日离开太虚阁,我早已经不是你的师弟,陆子盛,今日你来无非就是想取我二人性命,尽管动手吧,我倒想看看太虚决你修习得怎么样!”
陆子盛踱步走到楼阁下,他的脸色依旧惨白,满头银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用玉冠束于头顶,眼神清净,没有了走火入魔的暴戾之气,他微微一笑,说到:“我念在师兄弟一场的交情上,当日没有取你二人的性命,只是将你们逐出太虚阁,希望你们迷途知返,没想到你们居然投靠黑风门,做了郑元昌的鹰犬,为非作歹,就算师傅他老人家在世,也绝不会饶过你们的,所以今日,作为太虚阁主,我要清理门户。”
吕子成哈哈一笑,说到:“你休要提我们那为老不尊的师傅,我比你努力,武学天赋远在你之上,他却说我心术不正,有意偏袒于你,将你收为关门弟子,甚至连‘太虚决’都只传给了你一人,根本没有想过我与三师弟。”
“住嘴!”陆子盛喝到,“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正是说明了师傅当初的选择是没有错的,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真该早早结束了你的性命!”
“那我呢?”王子杰站起来说到,“师傅明知道我深爱着师妹,他却乱点鸳鸯,将她许与你,师妹本来在你我二人之间犹豫不决,经他这么一说,师妹便偏向于你,这还不是偏袒吗?”
陆子盛说到:“这是师妹的选择,我们都该去尊重,但是这不应该是你为非作歹的理由!”
王子杰哈哈一笑,说到:“好一个正义凛然的陆子盛,今日我到要讨教了!”说完右手一张,内力一吸,竟然将剑座上的长剑隔空抓了过来,脚点楼栏,腾空而起双手化爪,以内力御剑,长剑在两手间飞速翻滚,王子杰爆喝一声,寒光炸裂开来,剑鞘在强大内力的催动下,呼啸着刺向陆子盛。
陆子盛看着飞来的剑鞘,单脚点地,一跃而起,飞来的剑鞘重重地插入地中,溅起阵阵尘埃。
剑鞘飞出的一瞬间,王子杰右手握剑,聚力劈向了陆子盛躲闪的方位,陆子盛刚刚跃起,王子杰的剑锋已然劈到!陆子盛看在眼里,双手催动内力,使身子向后腾挪开来,剑气逼来,亦被陆子盛举掌化去了劲道。
陆子盛落在一丈开外,王子杰也仗剑落地。
陆子盛轻轻一笑,说到:“三师弟的惊雷剑法果然是快,可惜却奈何不了我!”说完,脚后一蹬,展开身形奔向王子杰,同时聚力于右拳,一记碎心拳打出,王子杰见这拳势大力沉,蕴藏着‘烈火决’的通炎之气,深知没办法硬挡这一拳,于是一跃而起,躲开了这一拳。陆子盛一拳打空,霸道的拳风打向了楼阁的楠木柱子,柱子瞬间被打得粉碎,木屑在‘烈火决’的灼热下发出阵阵白烟!
吕子成看着陆子盛与王子杰过招,心中暗暗惊到:“这陆子盛虽然是走火入魔了,但是武功修为却比之前有了大大的提升,‘太虚决’果然是周大梁留给他的宝贝!”想到这里,吕子成心中又开始愤愤不平起来,眼前的陆子盛,正是自己锦绣人生路上的拦路虎,若不是他,自己早已经是太虚阁主,在江湖上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现在自己屈膝于黑风门,被江湖人耻笑!吕子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爆喝一声,翻身下了楼阁,扎了个弓步,双手化掌,催动着内力,化气为针,两掌打出了数波气针,这是‘蚀骨针’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千蝗奔腾’,吕子成想趁着陆子盛与王子杰交手后还没有完全回功,全力打出这一招,力求在王子杰的夹攻下,一招制敌!
看着雷霆万钧的‘千蝗奔腾’呼啸而来,卷起来周遭的尘埃乱舞,陆子盛迅速气回丹田,右手使出‘烈火决’中的‘燎原’来抵挡!而此时此刻,王子杰倾尽所有内力,临空御剑,使出惊雷剑法中最为霸道的一招‘万里奔雷’!王子杰爆喝一声,长剑如同离弦之箭刺向陆子盛。
陆子盛眼疾手快,左手运气,使出‘太虚决’中的‘盾’字决来抵挡,‘盾’字决注重固本自守,本就是固若金汤,再加上陆子盛以‘太虚决’中的‘风’字决来催动内力,使‘盾’字决的威力更加强劲,在陆子盛的左侧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气墙,使得王子杰倾尽全力的雷霆一击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
但是王子杰的内功修行着实不低,依旧能够临空御剑与陆子盛比拼内功。陆子盛左右手都各自运功抵挡,这对于寻常人的确是不堪负重,但是‘太虚决’中的‘涌’字决能够让运功者自身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增长,所以陆子盛以一敌二,仍旧是不落下风,而吕子成连续打出的数十掌,都被陆子盛的‘烈火决’一一化解了。
太虚阁的功法分为水和火两门,吕子成与王子杰都是修习的水门功法,而陆子盛修习的是火门功法,而‘太虚决’是周大梁倾尽毕生精力,将水火两门功法融会贯通,创出了‘风雷涌,玉剑盾’六个字决的独立功法,但是每个字决的功法又能够相互融会贯通,为一人所用,与郑元昌交手时陆子盛只是领会了‘风’字决和‘雷字决’,强行催动内力使着‘雷’字决的‘冰魄雷掌’与郑元昌抗衡,所以他体内的真气才会时而顺流时而逆流,而他前几日领会到了‘玉’字决的要领,能够调理自己的气息流动,终于将‘太虚决’的六字决功法都修习成功,他自知两个师弟的功力,所以才敢一人前来清理门户。
吕子成与王子杰的内力都在源源不断地被消耗,而被他们夹攻的陆子盛仍旧稳如泰山。吕子成说到对王子杰说到:“师弟,这厮定是将‘太虚决’完全修炼成功了,今日你我二人恐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你我二人同时收功,能走脱的就为另一个人报仇吧!”说完,打出最后两掌,身子向后腾挪开去,想要抽身离开战局。
陆子盛右手运力,化解了这两掌,随即双手运力,将王子杰的长剑强行临空拉扯了过来!王子杰顿时觉得被一股巨力拉扯,失去了对长剑的控制,自己也被狠狠地拉扯了下来,跌落到地面上口吐鲜血!
陆子盛不理王子杰,双手以气御剑,使出‘剑’字决的‘烈炎剑宗’,长剑飞速刺向在空中还未转身的吕子成,这速度如同雷电划破长空,迅雷不及掩耳!而吕子成内力已经耗去十之八九,哪里来得及躲闪,只得双手化掌运力来挡,但是他运起全力的一挡,在‘烈炎剑宗’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剑身尽数刺进了他的胸口,强劲的惯力将他向后拉扯了一段距离,钉在了楼阁的楠木柱子上。吕子成心中满是不甘,但是在陆子盛的‘太虚决’面前,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双手抓住剑柄,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胸口涌出,口中一咸,一口浓血吐出,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看着吕子成极为惨烈的死状,王子杰内心崩溃了,跪地求饶到:“师兄,我错了,我糊涂,听了二师兄的蛊惑,求你放过我吧!”
陆子盛微微一笑,走到王子杰面前,将他扶了起来,说到:“师弟,你本该是我太虚阁的顶梁支柱,但是你却听了吕子成的蛊惑,倒也罪不该死。”听到陆子盛说不杀自己,王子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地点头,说到:“以后为大师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再也不敢了。”
陆子盛却冷冷地说道:“但是有一条你却非死不可!”听陆子盛这么一说,王子杰心中一冷,抬头看向了陆子盛。而陆子盛的右掌早已经打出,‘冰魄雷掌’打在了王子杰的胸口上,震得他五脏六腑惧裂,七窍流血,他双手无力地抓扯着陆子盛的衣服,眼中绝望地问道:“为什么?”
陆子盛在王子杰耳边轻声说到:“因为你不该对我的女人有非分之想。”说完,轻轻一推,将王子杰推开,王子杰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看着陆子盛的身影渐渐远去,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便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