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谷底的虫兽又热闹了起来,山雨初歇,火烬灰残。
林菲儿玉指轻拨,在廖文轩肩膀上那刀痕上轻轻抚摸,问道:“你受这刀伤时,那剧痛你是如何忍受得来的?”
廖文轩微微一笑,说到:“那时血脉喷张,与人生死相搏,哪里会感受得到这些点疼痛,倒是事后可是一通好痛。”
林菲儿也莞尔一笑,说到:“从今日开始,我不许你再如此轻视自己,不许你再不顾一切去与人生死相搏。做任何事情之前,你都要想着我,不许自作主张死去,因为你若是死了,我定会伤心难过。”
廖文轩揽住林菲儿的香肩,说到:“你放心,我不会教你伤心难过的。”
二人收拾好了行装,将水囊在山涧间加满了水,便沿着峭壁继续往南而去。
越往南走,荆棘丛更加的茂盛,廖文轩一路披荆斩棘,挥刀的右臂几乎麻木了,走了大半日时间,总算是到了一处地势较缓的坡道。
廖文轩往上一看,说到:“这里上去,应该就是去秦州府的官道,我们就从这里上去吧,只要上了官道,那便好了,找个农庄驿站便可以买得马匹。”说罢,挥刀将身前的杂草劈开,往山坡上走去。
廖横四人到了金刀山庄,陈昊和车国定还在商议如何经营戴月轩的事情,凝香儿还住在戴月轩,陈昊已经让她收拾好了行装。只等车佐越大寿一过,他们便要南下了。
二人见是断臂大师,自然是认得,急忙行礼问好。
陈昊见马车上的长枪,问道:“这可是我的枪吗?”
小石头将枪取了下来,交给了陈昊,陈昊接了过来,枪杆子依旧是厚重,枪尖上倒是有了一些锈迹,陈昊说到:“这枪是我与金鼎教的人交手之时丢的,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马端说到:“这是大理寺的王大人带去雄狮岭的,因为大内密探凌天贤便是死在了这枪之上。”
陈昊说到:“没想到他们去追那几人,到底还是遭了毒手,若不是车兄拼死相救,我早就丢了小命。”
车国定这时问道:“怎么不见廖老弟,我可是想他得紧,他不会没来吧?”
听车国定这么一问,廖横说到:“他来了,只是要晚些到,我们遇到边城马帮的人,他与那林菲儿姑娘跌进了深谷,要从谷底绕上来,自然要多花些时间。”
陈昊问道:“那林姑娘倒是可以为我作证,那凌天贤的死,跟我没关系,我身上的剑毒,还是她帮着解的呢。”
马端点点头,说到:“这自然与陈兄没关系,大理寺的人还是分得清楚的。”
车国定说到:“这里去渭州的路只有一条,我们带上马匹,沿路去接一下廖老弟吧。”
陈昊说到:“可以,这样早些接他回来,自然是好的。”
这时廖横问到:“车教主何在?各大门派又来了多少人?”
车国定行了一礼,说到:“大师,家父正在中堂接待漠北帮的朱副帮主,除了青帮的刘开坤刘掌门,整个西北武林各帮派的代表人都到了,他们现在都住在城中的各大客栈。”
廖横眉头一皱,问道:“那刘开坤可不像是拖沓的人,怎么会还没到?”
陈昊说到:“恭州到此路途遥远,想必他们正在路上吧。”
廖横说到:“好吧,既然如此我先去见一见车教主吧,再说离大寿之日还有两日,我们等等便是。”
车国定说到:“好,大师请!”说罢领着四人往中堂而去。
漠北帮的朱副帮主朱华雨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皮革束身,批着一袭貂毛披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干练,正在中堂上和车佐越寒暄。
二人见廖横到来,急忙起身,车佐越大步走了过来,说到:“老哥,你可还记得我呀,我以为你已经归西了,来不了了呢!”
廖横哈哈大笑起来,说到:“老弟,为兄虽说长你几载,可身子骨比你早硬得多,你放心,你的葬礼我也一定准时到!”
听了二人的话,在场的人无不惊奇。这本是车佐越的大寿,乃大喜,二人说的话却是如此晦气。可二人一个是武林泰斗,一个是一教教主,在场的人只敢陪笑,不敢多说什么,只有车国定脸色不太好看。
车佐越见了,哈哈一笑,对众人说到:“你们不必在意我们两个老头子说的话,我们二人在灵州府血战西夏铁骑的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出生呢,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兄弟,说的话你们都别在意。”
听车佐越这么一说,众人都面带微笑,车国定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到:“爹,廖老弟在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我与陈兄去接他一下。”
车佐越一听,说到:“这庄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了,你去吧!”
车国定一听,大喜,带着陈昊就要出去,马端说到:“我也一起去吧,有个照应。”
车国定点了点头,便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郑菁菁说到:“我也要去。”
马端却说:“一路鞍马劳顿,你留下来休息一下,别去了。”
郑菁菁扯着马端走了出来,低声问道:“我看你去接廖文轩是假,去接林菲儿姐姐才是真的吧?”
马端无奈,只得摇摇头,说到:“好吧好吧,一起去!”
郑菁菁得意得笑了起来,抢先出了门。
四人出了门,取了快马,便上路了。
车国定对陈昊说到:“老哥,你要是要去陪那凝香儿,就去罢,我与马兄弟和这姑娘去便可以了。到时候凝香儿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陈昊哈哈一笑,说到:“你这小子,说得哪里话,廖老弟和我可是生死之交,他有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倒是你,为了避庄上那些琐事,借口出来,简直是无耻!”
车国定哈哈大笑起来,说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陈兄啊!”
陈昊问道:“那廖老弟都跌到谷底了,感觉那老爷子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呢?”
车国定说到:“他们廖家的人都那副德性,傲得不得了!再说了,能单刀血洗沧州马场的人,有什么值得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