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刺骨,马匹喘着粗气,鼻孔里不停地呼打出白雾,走在官道上。
还有半日,便可以到荆州城了,可是天色已经泛黑,雪夜赶路,可不是明智之举。
马端带着岳天蛟,来到一处镇子,这镇子不大,方圆不过一里地,可灯火倒是相当繁密,想来不在冬季,这里定是繁华热闹。
“师傅,这里我去年来过,这南雁镇的当铺和赌坊,可都是黑风门在经营着,镇子那头有一家客栈,倒是不小,我们可去那里投宿。”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马端在马上说到。
岳天蛟亦是裹得严实,披着一张灰色的袍子,在马上点了点头,说到:“你前面带路便是。”
二人打马穿过了镇子,来到一家客栈前,这客栈门上挂着一黑匾,上用鎏金大字书着“金宝”二字,二楼的旗帆上打着“客栈”二字,旗帆在寒风中呼呼摆动。
门口的伙计一看来了客人,急忙迎了出来:“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马端嗯了一声,翻身下马说到:“这马匹可要喂饱了,不要省粮食,冬日赶路苦了它们,费用明日一起结清便是。”说罢,将“哀虹”和行囊从马鞍上取了下来,将缰绳递给了那伙计。
岳天蛟也下了马,将缰绳也递给了那伙计。
那伙计呼了一声两位客官里边请,便拉着马匹绕开了,想来是喂食去了。
二人踏入客栈大门,这客栈不大,柜台旁的通道通往后厨,柜台前摆着十来张桌子,靠里的几张已经坐了人。
掌柜的早迎出了柜台,说到:“二位可是要住店?”
马端点点头,说到:“定两间上房,再来些酒菜,一路赶来饿得慌。”
掌柜的说到:“得嘞,二位请稍候。”说罢转身安排去了。
马端与岳天蛟找了一张比较靠里的桌子,坐了下来,这里刚好躲得过那大门灌进来的寒风。
二人摘下面巾,露出脸来,连日赶路,马端嘴边早已是青须盎然,失了几分俊气,倒是多了几分杀气,眼中依旧是英气逼人。
岳天蛟倒是无多大变化,只是花白的胡须长了一些。
领桌的几个汉子喝着热酒,讨论着。
其中一人说到:“这寒冬一过去,这江南地界怕是得不了安生了呀,这黑风门竟然连龙洞湾的人也敢杀,可有好戏看了呀。”
马端二人一听,心中一紧,马端看了看岳天蛟,岳天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只听另一个年长些的汉子说到:“这胡大湾主可是放出了狠话,无论如何也要给薛三剑讨个说法,只是还不知道那郑元昌要如何应对呀!”
“还能怎么应对?”另一个人又说到,“这黑风门难不成还怕了那龙洞湾?”
“毕竟龙洞湾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黑风门早就想动手了,估计已经准备多时了吧。”
……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岳天蛟二人算是听出了大概,原来是胡金浠率先发难的。
可这又是为何呢?明明让那游天寻和陈昊去报了信,怎会是这般光景?难不成那二人也遭了风云门的毒手了?
思绪间,酒菜已经上来了,可二人早已经没了胃口。
随意对付了几口,二人便上了二层的客房。
马端跟着岳天蛟进了他的房间,低声问道:“师傅,莫不是生了什么变故么,怎会是这般光景?”
岳天蛟微微摇了摇头,说到:“说不定是掌门师兄刻意为之,只是这么做的目的,我却不得而知。”
马端吃了一惊,问道:“若真是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无妨!”岳天蛟顿了顿说到,“我们明日不做停留,快马赶回去,问问你四师傅,一切都明白了。”
马端点了点头。
岳天蛟继续说到:“你无需多想,赶快回去歇着吧,明日天白我们即刻动身。”
马端只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退出了岳天蛟的房门。
马端走后,岳天蛟盘腿坐在床上,运气调理起气息来,可心中却实在是难以静得下来。
他心底知道,那胡金浠早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掌门师兄了,他有太多的事情,瞒着自己。
马端的情况并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心境甚至要更加糟糕一些,胡金浠发出这样的话,根本没有给黑风门留任何回旋的余地,这等同于与黑风门宣了战。
若两派当真刀兵相见,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日近午时,荆州城外的官道,皑皑白雪之上散布着稀疏凌乱的马蹄印,两匹马自北而来。
岳天蛟与马端天明就出发,荆州城总算是出现在眼前。
就在二人离北城门还有一里多地时,官道旁的酒肆内窜出来一匹白马,马上的人披着黑袍,挺着长枪。
走近一看,原来是陈昊。
“二湾主,马兄弟,你们可叫我好等。”陈昊勒住马说到。
马端摘下面巾,问道:“陈兄,你为何在此?”
陈昊抬头一看,说到:“这彤云密布,眼看风雪又要来了,我们去酒肆内说。”说罢调转马头,带着二人走向酒肆。
这酒肆不大,只有简单的几张桌子,老板是个约摸六十岁的老者,一看陈昊又折了回来,问道:“陈兄弟,可是落了东西?”
陈昊微微一笑,说到:“非也,我这两个朋友自北而来,周身已是僵冷,眼看风雪又要来了,便带他们来躲避,随便吃瓮热酒,暖暖身子。”
那老汉点了点头,招呼几人坐下。转身说到:“铁龙,上一瓮热酒!”
岳天蛟则说到:“老板,我要一壶热茶便是。”
老板又招呼了一声。
不多时,一个年轻汉子一手端瓮,一手提壶,从后厨出了来。
将瓮和壶放在三人面前的桌子上,瓮中的酒香顿时四处溢开来,酒香扑鼻而来。
陈昊道了声谢,那年轻人也没有回话,傻呵呵地笑了笑,转身走了进去。
那老者取来三只大碗,分与三人,说到:“犬子天生失了声,各位见笑了。”
原来那年轻人竟是个哑巴。
三人也不多说话,自顾打酒取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