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上前扶住秦叔:“叔,你没事吧?”
“没,没事!”秦叔也有些出神。
“还有谁对你动手了?”林果问道。
秦叔为难着不吱声。
工头见状不妙,赶紧上前赔笑脸道:“小兄弟,误会了,我们这不是上面派来修路嘛,可你叔死活不让我们挖这儿,我们好劝歹说,他就是不听啊。”
“我有不让你们挖吗!昨晚你怎么跟我保证的!”秦叔气道。
“醉话哪能当真。”工头那是嫌秦叔烦打发他走呢。
“那我说给我点时间迁坟,你咋滴也不干!”秦叔又道。
工头不跟他争辩了,转而笑呵呵看向林果:“小兄弟,你是文化人,我跟你谈。”
林果神色冷漠,眼角止不住快速颤抖,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极力压制心中怒火。
可这次,林果压制失败了。
人都有底线,饶是他性情清淡,心中也有不容触犯的禁地。
见林果不说话,工头长松口气,看来这位小兄弟是讲道理的,于是又笑道:“修路是对村里好嘛,再说你叔这情况,往严重了说是跟上面对着干啊,你看……”
没等工头说完,林果气笑打断道:“别他么借上面的名义干土匪勾当!就问你想断条手还是想断条腿吧!”
这句话从林果嘴里说出来戾气十足,绝不像是气话或者开玩笑!
知子莫若父,秦叔连忙劝阻道:“算了果子,我也没出啥事,别把事情闹大了。”
“叔,师傅说过,有些恶行可以原谅,有些恶行则必须付出代价,其中尺度要我自己去衡量。”林果抹了抹眼角湿润:“我要是今天没回来,明天可能就得去医院看你了,我知道你舍不得花钱住院,要真出了事儿能指望他们负责吗!”
秦叔默然无声。
“再说这是师傅的坟,我有责任保护,如果今天让他们这样刨了,我保证要他这条命!”
林果说完,抽了抽鼻子,长长出口气,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情绪,眼中布满血丝,盯着工头恶狠狠说道:“想好了没,废腿还是废手!”
工头恐慌地看看四周,其中只有几个弟兄愿意挺身而出,他挥手喝道:“给老子打!”说完拔腿就跑。
这些工人都是长期跟工头混饭吃的,习惯性服从命令,心想林果就算再厉害也毕竟是个小子,经不住自己一群人围殴。
事实证明他们错的很严重,最先冲向林果的那个人被林果一脚踹飞,其余人见状哪还敢上,分明是自己这帮人不够这小子揍啊!
林果没想真为难这帮狗腿子,慑退他们以后径直朝工头追去。
工头跑的飞快,可哪里快得过林果,大概十来秒后就被林果扑倒在地,随即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条手算是给你长长记性,以后再敢横行霸道老子让你一辈子当残废!”林果甩掉工头软绵绵的右臂,冲挖机师傅喊道:“送他去医院,晚了这条手就保不住了!”
挖机师傅连忙跳下来,在几个工友的帮忙下架着工头离开。
林果回到秦叔旁边:“叔,你回去休息会儿,我把师傅的坟迁了就回来。”
工队里先前那俩村民小跑过来,暗中朝林果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他们平时受够了这工头的鸟气,但毕竟在人手底下做工,没敢吭声,现在林果替他们出这口恶气,很是爽快。
“小果,你哪会干这些活儿,让我们来。”
“就是就是,有我们跟你秦叔在呢。”这村民忽然想起什么,朝工队里负责爆破的家伙招招手:“诶,小东,你能帮忙放一炮不?”
本来爆破程序必须经过工头同意,可小东敢说“不”字么?
用雷管炸个坟,小东还是头一次干这种事。
半小时后,“轰”的一声巨响响彻山间。
在村民的帮助下,棺材被抬了起来,放到不远处新炸出来的坑里。
就在准备重新掩土的时候,林果的视线看向有些腐烂的棺材板某处,那里有个小洞,里面似乎有件事物在闪闪发亮。
什么东西?
林果神色一凛,示意村民们先等等:“我想跟师傅单独呆一会儿。”
“这……好吧!”秦叔挥挥手示意大家回避。
本来入土为安后再揭棺不符合风俗,但秦叔知道林果跟他师傅都属于不拘小节的人,两人感情胜过亲生父子,所以林果想开棺看看师傅最后一眼倒也未尝不可,关键……十几年了,除了白骨还剩啥啊。
待诸人回避后,林果运起内劲将棺盖移到中间,在白骨腹部处赫然有一枚闪亮的蓝色戒指!
“怎么回事!”
师傅死后是林果给他洗的身子、穿的寿衣,并不记得这枚戒指,就算有,随尸体埋葬了十二年也该褪祛颜色、蒙上尘土,至少不会像这样闪亮如新吧?
看这戒指呆的地方应该是师傅临终前吞下去的……这是为什么!
林果不敢去深想,脑子有点混乱,隐隐觉得这个发现跟师傅的“真正死因”有关。
师傅去世那年,他才七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完全不能理解“死亡”这两个字的沉重,村里人都当他师傅是世外高人,对他说师傅是飞升到了仙界去享福了,那时候的他还真信了,所以并不悲伤,只感到有些孤单,很快这种孤单感也被秦叔一家的亲情渐渐覆盖。
后来他慢慢懂事,明白“飞升”的含义,也不再那么悲痛了,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回忆起师傅时,会生出思念和悲伤交织的复杂情绪。
林果从来没想过师傅的死因并不单纯,而此时此刻,这枚诡异的戒指让他不得不重新深思这个问题!
“师傅,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
林果脑海里仿佛幻想到师傅在阻止他这样做,但这次,他很坚定:“我已经长大了……您说过,好男儿要有担当,不管这枚戒指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真相,我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