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亲是这样,儿子自然是比父亲更差劲了。
商家旗下的企业根本就不插手,不学无术,跟他老子一样,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将第一任妻子玩死了之后,还不知道收敛,没有半分伤心难过的意思,火速娶了第二任妻子戴嫣,在听老爷子跟老大一家谈话中,商老爷子说戴嫣是哪里网红第一人,老爷子也不懂,老大一家估计也知情,但是避嫌不愿意说那么多。
老二一家,父亲和儿子是那样不争气,也就女儿稍微好一点,在商氏企业中一家大型赌场当经理,业务能力据说挺好,但眉眼凌厉,人看起来严厉严肃得多,在赌场里面,不太懂得变通,整日就冷冰冰着一张脸,得罪了不少人,但也没人敢有一句不满意,谁让是商家的人呢。
长此以往,去那里的人也就知道她的脾性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绝不会找她。
对此,家中老爷子明白的很,但老二一家好不容易出了个愿意工作的,他也不好多说,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就那样下去。
商管家看着秦安宁的背影看的出神半天,回过神来,叹口气,二小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抬起站的时间长没有活动而有些僵硬的腿往里面走去,便瞧见了余若兰,笑着打招呼:“太太。”
余若兰礼貌一笑:“商管家早。”
商管家说道:“二小姐已经醒了,刚才跟她说了几句话,说要去园子里转转。”
余若兰温声道:“好,我知道了,我正巧要去园子花房,正好看能不能寻到她。”
话落,余若兰便抬步往园子里走了。
商管家又叹口气。
商家旗的太太余若兰性子温婉,不急不躁,无论对谁都是客气有礼貌,在家里没有什么架子,自然是讨任何人喜欢。
商家赫的太太石逸琴却又和余若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话尖酸刻薄,眉眼同样也是凌厉,看起来就不愿意让人凑近,这家里一帮佣人,都对她怯怕,故而,很少有人跟她打招呼,这样一来,石逸琴也就每每来商家都是板着一张脸,看了真真是不讨喜。
收回思绪,商管家抬步进了厨房,看早餐准备的怎么样了。
*
秦安宁在这园子随便逛逛,其实算是一个大大的花园,只不过冬天来了,花园里除了景观冬青树,其余的大树都是光秃秃的,草坪上已经不见绿色。
人生地不熟,秦安宁就是在漫无目的随便走着。
她顺着她走的那条路一直走,到一间用玻璃砌成的玻璃房门口,愣了愣,透过玻璃看见里面花花绿绿,目光扫了一眼大门,大门敞开,里面有佣人正在忙碌,秦安宁抬步走进去。
一进去,浑身就被暖意包围,秦安宁将双手放在唇边吹了口热气,又搓了搓手,慢悠悠的往里面走。
很多花,但她叫不上来名字,只是图个看而已了。
走到里面,一个佣人附身唤了一声:“秦小姐。”
秦安宁笑着嗯一声,只顾着看那些叫不上来名字的花,也没在意佣人对她的称呼。
余若兰一进花房,便看到她了,脸上一喜,喊了一声:“宁宁。”
秦安宁抬眸望过去,咧嘴一笑:“妈。”
余若兰往她这边,边走边说道:“正好你也在这,我也不用找你了。”
紧接着又道:“昨天晚上你奶奶说把认识的几个老中医今天请过来给你看看,然后又说要给你做点阿胶带回去,我来摘点玫瑰花花瓣,做阿胶要用。”
这段话信息量略大,让她有点消化不过来。
奶奶找几个老中医来看看。
那具体是几个老中医?
还做点阿胶要她带到北坪?
阿胶不是补品吗?她真的就到了需要补身体的那一步?
妈耶。
她心里又打起鼓来了。
她身体没事,奶奶好端端的做什么阿胶?
会不会奶奶号脉已经号出什么了,但是不确定,也就没跟她说破?
顿时又胡思乱想起来了。
余若兰在前头走,也没注意到她在出神,自顾自地说:“你不是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吗?你奶奶说吃这个能改善很多,同时还有其他好处,反正是对身体没什么坏处。”
秦安宁扯开嘴角应了一声:“好。”
她说话的同时,余若兰也停了下来,伸手将旁边架子上的篮子拿上来,“好了,就在这了,我摘点花瓣,一会儿我们一块回去。”
余若兰随口问道:“昨天睡得还习惯吧?”
“嗯,习惯。”如果房间不是粉颜色,她会更习惯。
秦安宁又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
余若兰似乎是松口气,“那就好,那你三号走?”
“嗯,三号中午的飞机,到北坪也就是五点多。”
余若兰语气有了几分不舍:“要不到时候妈妈还跟你去吧。”
“……”秦安宁错愕一秒,也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舍,抿了抿唇:“我还会时常来看你的。你到时候跟我去了,我就要进剧组了,不时常在家,你跟关奶奶在家不无聊啊?”
“好吧。”余若兰轻轻地吸了下鼻子。还是想说让女儿放弃那边的一切,但总归这样有些太自私了,好不容易将女儿找回来,她做什么决定就……支持她。
这样一想,心里头不舍难受的感觉也淡了些。
摘花瓣也快,没一会儿就摘了一篮子,秦安宁跟余若兰刚抬步准备走,后面有人喊住了她们两个。
秦安宁转身看了一眼,是刚才跟她打招呼那个,她淡淡一笑,没吭声。
佣人不好意思地说:“太太,有件事想求二小姐帮忙。”
余若兰在家里对这些佣人也是极好的,向来有什么要求能答应尽量都答应了,此刻也是,温柔笑了笑:“二小姐刚回来,你找她帮什么忙?”
佣人腼腆又害羞地说:“我是二小姐的粉丝,见她主演了潘华平导演的电影,看了从剧组流出来的照片,就很喜欢,想跟二小姐合影一张。”
余若兰眉眼弯弯地笑了笑,看向秦安宁,“宁宁,你愿意吗?”
“行啊。”秦安宁点点头,也没有多想。
佣人掏出手机,秦安宁站在他身侧,和她自拍了一张,佣人脸上紧张的神情顿时消散,只不过余若兰和秦安宁都没有注意到,又准备走的时候,秦安宁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这照片你自己留着纪念就好,就别往那些社交平台上发了。”
“好的,二小姐。”佣人轻松地笑了笑。
回到屋子,余若兰将花瓣给厨房让拿去清洗,她们两个坐在屋里面等了一会儿,老爷子和老太太先下楼,紧接着爸和哥也下楼了,一众人又对她嘘寒问暖,问她睡的好不好,还习惯还不习惯,秦安宁都笑着耐心回答。
都是来自亲人关心的问候,她不反感。
商茂森又突然问道:“宁宁,你不喜欢爷爷给你买的衣服啊?”
秦安宁顿时又想起那粉嫩嫩的颜色,实在接受无能,但为了不让老爷子伤心,她只好说道:“喜欢啊。”
商茂森便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怎么不穿啊?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秦安宁:“……”
喜欢就要穿吗?
她想留在衣柜里看不行吗?
暗暗在心里吐槽,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郁胜荣一想起布置屋子的事,就窝了一肚子火,回呛他,“孩子想穿什么是人家的自由,非得你放那了,孩子说喜欢那今天就得穿啊?”
商茂森一副不跟她计较的模样,说道:“我不跟你说话!我说什么你都是要呛我一句。”
商管家走过来,轻声道:“老爷子,饭准备好了。”
商家旗还是无奈地劝着:“吃饭吃饭。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斗嘴。”
吃过饭之后,商家旗和商瑞出门上班,老爷子自己给下棋,至于她们三个,奶奶将熬阿胶所用的东西都让佣人搬到客厅,说是一边熬阿胶一边等她请的老中医过来治病。
十点左右的时候,外面传来一群人说笑声,紧接着人就进了客厅,老太太抬眸看了一眼,眯起眼睛笑了:“都来了啊,快来这边坐,我这正忙着,就不迎接你们了。”
秦安宁抬眸望过去,有五个人,都是与奶奶年纪相当,各个慈眉善目,平易近人。
因为事先说好了,她的身份暂时不公布出去,所以老太太介绍的时候也就避开了,只说了是朋友家的女儿,别的也没多说,这倒让秦安宁松口气,还生怕老太太会忘了,一不留神就说是她孙女了。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儿,郁胜荣将话题带到正事上,“你们来给这孩子号号脉,我看了以后,发现没什么问题,但这孩子一来月事就手脚冰凉,还肚子的疼的受不了。”
“来,我给看看。”
接下来,秦安宁坐在那里,接受了五个人对她的号脉,结果都是摇摇头,说没什么事情。
一般情况下,痛经的厉害那么身体是肯定有毛病的,可秦安宁这……检查半天也没什么问题。
其中一位老太太问道:“来月事儿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你怎么办啊?”
“之前就是只能忍着,喝点红糖水也无济于事。这两次的时候……”秦安宁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抿了一下唇,脸蛋微红说:“男朋友手掌很热,都是他帮我捂着肚子,轻轻揉着,很奇怪,也就感觉好多了。”
话落,垂下眼帘,浑身不自在。
她能感觉到,奶奶和妈目光都已经向她投过来,并且那目光里有着异样感。
而对面几个老太太倒没有多在意,如今这社会,有个男朋友同居多正常,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位老太太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不是宫寒啊?”
又有一位老太太接话说:“可是宫寒的话,号脉却没有号出来。”
“这就很奇怪了……”
几个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半晌后,其中一位老太太说道:“要不也去看看西医,看西医是怎么说的。”
郁胜荣拧眉道:“西医看过,就是因为看西医也没有检查出什么来,才找到中医的。”
“那这怎么回事?都还没遇到过。”
“是啊,从来没见过。”
一位老太太想了想,说道:“要不等回去你在看看,若还是疼的受不了,一遇到热就感觉到缓解了一些,就干脆抓点中药,调理身子,主治宫寒。”
秦安宁一时也没了主意,看向奶奶,老太太接收到她的求助的眼神,当即说道:“行,那就谢谢你们了,回来我在观察观察,要是还是那样,就开个药房去抓点中药。”
又跟五个老太太说了一会话,也快到午饭时间了,郁胜荣留她们在家里吃午饭,几个人都拒绝,郁胜荣也不坚持了,和秦安宁余若兰一块送她们坐上车子,往屋里走。
余若兰柳眉微拧,担忧问:“妈,那宁宁是怎么了?”
郁胜荣柔声安慰道:“也可能就只是来月事了肚子会疼,或许什么问题都没,这也是有可能的,别怕。”
秦安宁也安慰道:“别担心了,妈,我等这次回了北坪,再去医院检查检查,不用担心。”
两个人都这样安慰她,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希望就是什么事都没有。
郁胜荣接着熬她的阿胶,秦安宁闻着那一会一股一会一股的黄酒味只觉得窜鼻子,但闻得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十一点半,商家旗和商瑞回来了,两人洗了洗手,就直接去吃饭了。
餐桌上。
商瑞突然问道:“奶奶,你今天喊你那些老中医朋友来给宁宁号脉,怎么说的?”
余若兰接话说道:“跟你奶奶说的一样。”
商瑞拧眉道:“那无缘无故的就会肚子疼?”
秦安宁温声道:“没事的。我等回去再去医院检查检查,观察一段时间,要还是看样子,就让奶奶开个方子抓点中药了。”
商茂森缓缓说道:“宁宁这身体问题可得注意,一点都不能马虎。”
郁胜荣又开始了,回呛他:“知道了,用你提醒吗?”
老爷子胡子一翘,瞪了她一眼,懒得和她斗嘴,埋头吃饭。
商家旗若有所思道:“不行了,让家里的这个大厨跟着宁宁去北坪算了,宁宁又不会做饭,然后那个关妈又只会做家常便饭,这样子下去,宁宁还得继续瘦下去。让大厨去了,正好照顾她们两个。”
商茂森赞同道:“可以,让跟着宁宁去吧,正好那大厨还是个营养师,可以帮助给宁宁调理一下身子。”
秦安宁下意识地就拒绝了:“……不要了吧,等我回去就该进剧组拍戏了,也不常在家。而且,我那房子就两室,大厨去了也没地方住。”
商家旗都已经计划好了:“没地方住这你不用担心。爸爸准备给你买一套小别墅,给你请几个佣人,找个大厨,在找个专业的营养师,专门照顾你。”
秦安宁:“……”
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的!
她还是拒绝道:“不用了,我和关奶奶住在那也挺好的,而且她也和小区里面的老太太都认识了,在到一个陌生环境,估计她都要无聊没事干了。”
商茂森耐心说道:“那你这身子总不能不管,你看看你瘦的,万一外面一场大风刮过来,估计都能把你吹起来。”
秦安宁无奈道:“真的不碍事,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的。”
商瑞慢悠悠说道:“慢慢来吧,宁宁这回去了还要进剧组拍戏,大厨跟着去了也没办法,总不能跟着进剧组,再说,她也习惯了自己动手,不愿意让别人帮忙,这猛地一下子让跟着她去那么多人,再换一个新环境,她肯定会不习惯。”
秦安宁朝商瑞投去感激的目光,后者揉了揉她的秀发,笑了笑。
商家旗只好妥协道:“那行吧,宁宁不愿意,也就不勉强她了。”
紧接着又道:“不过,在那边按时吃饭,琛钰不是会做饭吗,没事自己在家让他做饭给你吃,别老是出去买吃的。”
秦安宁:“……”
爸这样真的好吗?
都还没订婚,就这样使唤人家?
余若兰不赞同道:“琛钰是会做饭,可宁宁和他的事情还没定下来,怎么能那样理所当然的就让他做饭呢?”
秦安宁又一次:“……”
出现了一个站在苏琛钰这边的,一个就等同于站在自己这边的,这怎么办?
其实她也默默站在苏琛钰那边。
做饭这种事情,他要是愿意才好,不愿意也不能使唤他做啊。
毕竟,谈恋爱中,都是互相体谅的。
更何况,他工作还那么忙,够辛苦的了,下班回来还要做饭,岂不是更累了。
商家旗默默地跟她们站在统一战线,“我欠缺考虑,我欠缺考虑。总而言之,记得准时吃饭。”
“会的。”秦安宁一笑。
在一个人熟地不熟的环境里,秦安宁无聊的不行,只是回来低调的认认家门,暂时也没有更改户籍以及姓名的打算,也应了她的要求,一家人秘密的吃顿饭就好了,也没有举行什么晚会让大家都认识她,所以,在商家的几天,秦安宁算是闲的发慌了。
每天早中晚三餐按时吃饭,接着就是玩手机,要不和余若兰去花房里转转看看,晚上和苏琛钰视频聊一会儿,告诉了他的登机时间以及飞机落地时间,苏琛钰到时候去接她。
一晃到3号,秦安宁吃完早饭,家里几个人坐着一辆车去送她。
本来他们几个人还说要将她送到北坪,然后他们在坐飞机回来,被秦安宁拒绝了,她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自己坐飞机肯定是没问题,再者那几个人来来回回坐飞机跑来跑去,挺折腾人的,她也就没同意,只同意让他们送到机场就行。
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行李箱来,走的时候秦安宁拉了两个,光是郁胜荣给她准备的各式各样她自制的营养品都塞满了一个箱子,秦安宁不好拂了老太太好意,也就拿上了。
送到机场,登机时间正好到了,秦安宁跟几个人道别,突然有些不舍,眼眶突然发热,感觉泪珠要流下来,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笑着挥手登机。
而他们几个人中,最夸张的也就数余若兰,一直掉眼泪,商家旗只能安慰着。
过了安检,走到里面,彻底看不到他们了,秦安宁舒口气,眼泪不自觉的又掉下来。
在家的时候,感觉无聊时间慢,现在真正要走了,她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抬头看向天空,将眼泪又逼回去了,坐上了飞机,距离起飞时间还有几分钟。
*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
苏琛钰提前十分钟站在接机口等人,接机口没一会儿涌出一拨人,苏琛钰心情顿时愉悦几分了。
四五天没见,自然是想念的紧。
并且,那丫头例假已经走了。
这个念头一出,苏琛钰眸子暗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了几分,往那边看出,寻那抹高挑身影,一连站了三十分钟,人群渐少,都没那熟悉的身影和熟悉的脸蛋。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十五分,拧了一下眉,掏出手机又看了看她发送的登机时间和飞机落地时间,是这个时间点啊,并没有错啊。
又耐心了等了一会儿,十分钟过去,里面几乎没什么人出现了,他眉心跳了跳,当即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还在关机当中。
苏琛钰脸色一变,给林威拨了个电话,让查查看秦安宁有没有登机。
这个电话挂断,苏琛钰又给商家旗拨过去电话,那边响了两声,还不等商家旗说话,苏琛钰语调有些急切地问道:“伯父,你们看到宁宁登机了吗?”
如果她突然有什么事情误了这场飞机,肯定会跟他说一声,不会让他在这白等。
商家旗正在吃饭,闻言立即从餐桌上站起来,但声音冷静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没接到宁宁?”
苏琛钰脸色微沉,声音低沉地说:“没有,我提前十分钟都来了,没有接到人。”
电话传来余若兰急切声:“琛钰,宁宁怎么了?我们看着宁宁登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