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刷牙……
她刚刚才想起来。
尤其自己刚还吐过了,口腔里一股子味儿,但就是这样,在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会如此窝囊的情况之下,还和安宁说了那么一会话,还吃了那么几口话……
她感觉胃里又开始往上翻了,又想吐了。
董清雅脸色变了几变,越来越难看,林野一直凝视着她,自然将这变化看在眼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微微侧头,让自己被他禁锢着的脸蛋得到了自由,紧接着又快速站起身子,往卫生间跑去,同时将卫生间反锁住。
她这动作之快,让林野微微一愣,但不明所以。
坐了有一会儿,见董清雅还没出来,林野也不好意思上前去敲门催,可干等着也没什么意思,看着地上随意丢弃的一堆啤酒瓶,叹口气,在屋里找了个大袋子,一个一个的捡起来,放在房间门口。
收拾完之后,董清雅还没出来,林野索性又叫了客房服务,将屋里先简单的收拾了一遍,工作人员临走前,顺手将放在门口的一大兜空啤酒瓶也拿了出去,并且顺带带上了门。
收拾之后,屋里就顺眼多了,林野坐在沙发上,卫生间门才打开,董清雅裹着浴袍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本来是想只刷个牙洗个脸然后梳梳头发就好了的,但这些弄完之后,又感觉身上一股子味道,索性又洗了个澡,才慢吞吞出来。
屋里整洁,不用猜,就知道林野找人收拾了。
他会不会因此觉得,她不爱干净啊?
董清雅暗暗咬唇,闭了一下眼睛,干嘛要纠结这种问题?
反正,已经看到了,在纠结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而且,她应该是树立起威严,让林野敬畏才对,毕竟是他做了那些子有损于她“身心健康”的事情。
林野温声问道:“头发不吹干?”
“让自然干。”董清雅将头发先用毛巾包了起来。
林野点头,“也好。”
董清雅看他一眼,索性就直接问道:“你具体是干什么工作的?”
她猝不及防突然问道,让林野有些措手不及,静了一秒,还是跟之前的回答一样,“……国家单位里面的职工而已。”
“国家单位里面的职工,还要去抓毒贩?是警察?并且还是个缉毒警察?但安宁说你不是。”
“我的确不是缉毒警察。”林野脸色认真,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抓毒贩的?安宁告诉你的?”
若是,安宁有心去查,那么也是有可能会查到的。
董清雅撇撇嘴,不悦道:“你昨天晚上搂的那个女的上新闻了,我看到了。”
林野眉心一跳,掏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暗暗松口气。
好在是那女的被捕之后拍的照片,只有她一个人。若是在酒吧里拍的照片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他也会上镜,届时,他性命不保。
林野收回手机,“我是去协助而已,你不用多想。”
“那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呢?”董清雅穷追不舍地问。
林野缓缓说道:“清雅,隐瞒你并不是有意的,而是,想让你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多余的其他想法,或者可以说,没有多余的提心吊胆。但是,你可以放心,工作不危险。”
董清雅气道:“你是这样,安宁也是这样,一个两个都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安宁都能知道,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林野垂在两侧的手微微蜷了蜷,“安宁跟我认识的时候,她就知道我是做一行的,所以,并不是有意不让你知道的。清雅,不告诉你是对你好,你能不问了,行吗?”
有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可能她都闻所未闻,说出来,可能她都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之后,知道了这工作的危险性以及工作的内容,提心吊胆是少不了的。
而他能做的,就是让她没有这提心吊胆,尽可能的,让她不想那么多。
董清雅喉咙一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难受极了,良久,她轻轻地点点头,妥协了。
这份恋情,开始的就不正常,所以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相处当中,可能也会不正常。
她要适应,要习惯,要明白这一点。
林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吻了一下她额角。
董清雅闷声问道:“那你这几天不跟我联系,手机也关机,都是在准备坐这件事情吗?”
林野抱着她的动作收紧了些,“嗯。以后,有什么突发情况,会提前告知你一声的,让你别担心。”
董清雅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都已经明白林野是为了工作才对那女人搂搂抱抱并且装作不认识她的,所以,她不用再向林野问些什么了。
并且,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安宁也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也不就浪费口舌在问些什么了。
*
12月31日。
即将迎来2019年1月1日阳历年,剧组放假从一号到三号,而秦安宁三十一号按照剧本安排就没什么戏份了,所以也没去剧组,在酒店收拾了东西,开着前两天自己开过来的车,往翡翠湾去。
陪老太太一个上午,而下午,她就要和苏琛钰一块往西北家里去,这也是余若兰以及家里几个人打电话强烈要求她回去的,但加上苏琛钰是那人自己想要去的,秦安宁也不敢拦着,就让他跟去了。
与此同时,同行的还有商瑞,也坐同一航班回西北家里。
他们高高兴兴过节,那么自然就有人是愁容满面。
谈永霖的腿是截肢了。
并且,苏琛钰和商瑞趁着节日前的几天,将谈沛霖和谈泽灵从拘留所转移到监狱里。
单单是靠两个人近期来坐的这些事情,肯定是不能让两人将牢底坐穿,但苏琛钰命人查了谈沛霖和谈泽灵近几年来都干过的一些什么事情,凡是家中有一些势力的,都会不那么干净。
将以前的旧事重提,调查个彻底,随便的找个一两件,就足以让谈沛霖和谈泽灵牢底坐穿。
苏琛钰和商瑞联手对付,等于加上顾家,三大家族一块对付谈家,谈家没有办法反抗,并且,也没有能力反抗。
谈沛霖和谈泽灵坐进了监狱,谈永霖又失去一条腿,谈家元气大伤,谈晋滔气的一度昏厥,并且住院观察,而谈晋滔在西北,谈永霖在北坪,两人无法见面,自然没办法商议一些事情,最终,为了以后发展,谈永霖擅自决定,将谈氏在北坪的企业给让出去,让苏氏和商家平分,同时,不追究那场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也就等于间接承认那场车祸是自家司机操作不慎才导致。
而谈永霖退了这么一大步,只有一个目的:他要回西北医院继续治疗。
这种买卖,苏家和商家自然乐意。
毕竟,是他们压着不让谈永霖转院,而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想要的,自然是要谈永霖也尝到一些甜头的。
据说,谈永霖转院到西北,与谈晋滔住一间病房,在谈晋滔得知谈永霖将谈氏在北坪的产业让出去之后,又心脏超过负荷,一时承受不了,再一次进入手术室抢救,并且老爷子昏迷了好几个小时才醒来,但一想到谈永霖的擅自决定,就痛心疾首。
谈家如今羸弱,不光苏家和商家打着主意,许多不知名企业以及势力同样也盯着这一块肉,就希望能啃下来一块大肥肉。
就在谈家很有面临支离破碎之际,三十一号下午,苏鑫铭找上门来,进了两人所在的同一病房之内,屋内只有他们三个人,谈了将近三个小时,苏鑫铭从病房里出来,一张脸情绪掩藏极好,什么都不看不出来。
对于苏鑫铭找上门,苏琛钰一清二楚,但至于都谈了些什么,他没办法知道。
飞机上,苏琛钰收了手机,脸色如常,继续和秦安宁说着话。
秦安宁回答他的话,一扭头准备问商瑞看他知不知道谈家制作安全套的工厂在哪,转念一想,这是公众场合,又索性闭上了嘴巴,等回家再去问。
本来要说自己查的,但是一直没什么时间,就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查出来。
五点十五,飞机准备降落西北国际机场,三人一块出了机场,秦安宁最轻松,自己的一个行李箱苏琛钰正在拉着。
坐上了商家来接的车子,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回到商家,回到商家将近七点,比起上一次来商家的陌生,这一次秦安宁要熟悉许多,三个人一块进了客厅,几个人都在客厅里面等着,看见跟着的苏琛钰时,齐齐一愣,就属商家旗和商茂森的脸色变得最快,不欢迎他的神情就在脸上明晃晃的挂着。
余若兰回过神来,温柔笑了笑,“琛钰也来了,快坐吧,做了那么久的飞机也累了。”
“伯母好。”苏琛钰唤了一声,又无视他们两位的难看的脸色,也挨个叫了一遍。
另外两位长辈饶是对苏琛钰看不顺眼,但是看在秦安宁也意思意思地点点头,屋里几个人说了会话,都齐齐往餐厅走去了。
吃饭期间,前期跟往常一样,等几个人吃的差不多了,郁胜荣放下筷子,看着秦安宁,笑着问:“宁宁啊,上次你回北坪去医院检查了身子吗?”
秦安宁点头,“去了。结果还是那样。”
郁胜荣继续问道:“那你这一次来例假的时候,还是跟之前几次那样,疼的不行,一遇到热就好了?”
秦安宁:“……”
这种话题不能私底下来说吗?
餐桌上好几个男人都齐齐的看着她,这让她怎么好意思?
而且,什么叫一遇到热就好了?那明明就是苏琛钰手掌捂着她肚子,她才感觉好受点。
但目前问题是……
她红着脸轻声道:“这一次还没来呢。”
“没来?!”郁胜荣和余若兰两人同时出口,音调都变了。
“还没。”秦安宁摇摇头,不明白两人突然什么意思。
郁胜荣稳了稳心神,“你上个月是几号来的啊?”
“上个月,25号吧。”话落,她又看了一眼苏琛钰,“是25号吧?”
苏琛钰点头,“嗯,没错。”
郁胜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变了一下,看向余若兰,后者饶是在稳的心神,也在这一刻崩塌了。
餐桌上气氛一时诡异极了。
安静的不像话。
商瑞未婚,未经男女之事,并且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不懂这些。
商老爷子年轻时,思想保守,并且在那个年代里,没有哪个男人会去了解女人这种事,毕竟会觉得害羞不好意思。
而商家旗自然是懂怎么回事,主要是因为有余若兰的缘故,所以他不得不操心这些,自然也就知道这意味着些什么。
秦安宁看了一眼苏琛钰,不明白怎么回事。
男人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在商家旗摄人的目光下,他缓缓开口,“宁宁来例假,时间从来都没有准过,你们不用多想。”
秦安宁闻言,晓得怎么一回事了,有些哭笑不得。
有必要吗?
若是以后真怀了,那苏琛钰会不会被他们用眼神杀死啊?
郁胜荣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眼神带着疑问看向秦安宁,“时间不准?”
秦安宁摇摇头,“不是很准。你们别大惊小怪了。”
她话音落,气氛又再一次的莫名的有了些好转的迹象。
为了制止这种话题,秦安宁转了话锋,“爸,你知道谈氏制作安全套的工厂在哪吗?”
“知道。”商家旗对上自己的女儿,脸色是温和的,但又问道:“你问这个是有什么打算?”
秦安宁抿唇笑了笑,“是有点打算。”
商家旗试探问:“那你准备做什么?”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爸,你把地址发我一下。”
谈晋滔沉声道:“现在虽然谈家元气大伤,但是也肯定派了不少人盯着我们商家,宁宁,你做什么事的时候,别自己一个人行动,最起码说出来,我们帮你出出主意,看可行不可行。”
秦安宁点头,“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