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颐见陛下捏着书不放,“陛下想看?那先借陛下看好了。”
齐枞汶揽过她,“我们一起看。”
妙平端茶进来,“娘娘,众位娘娘已经回去了。”
秦云颐点头。
“嗯?”齐枞汶不解问。“她们来干什么?”
“我今天没去和皇后娘娘请安,她们过来看望。”秦云颐说,“也是我没用,早上送陛下时还好好的,后来就觉得头晕,吃了药方才才好些,就没出去亲自接待她们。”
“现在好些了?”齐枞汶关切的问,“头晕还看书。”
“英妃娘娘说佘太医给娘娘开的太平方,怎么还。”妙平还准备说,被秦云颐瞪一眼,立马噤声,弯腰离去
“怎么不让她说完?”齐枞汶说道。“这佘太医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把给你开的药方告诉别人。”
“些许小事。”秦云颐说,舒舒服服的倚在齐枞汶怀里,两人一同翻书,频率相近,看到好玩的地方会出声探讨,不知不觉就到了掌灯的时间。
直把书都看完了,两个人还在回味,秦云颐瞧见宫女在殿外张望,再看灯都点上了,才惊讶道,“都这么晚了,陛下不饿吧。”
“不饿。”齐枞汶放下书,看她,“你饿了吧,着人叫膳。”
秦云颐先起身,然后反身把齐枞汶拉起来,“奇怪了,刚才还不饿,现在就觉得有些饿了。”
“这本书确实写的还不错。”在等人摆膳的时候齐枞汶又说,“这个孙行土还有其他著作吗?”
“广为流传的就这一本。”秦云颐说,“不过我听老师说过,孙行土每到一地都会写上厚厚一本小记,再提炼成文,不过这些小记没有印刷,只是亲友间流传,不如陛下着人去打听打听。”
齐枞汶点头。
到了晚间安置,齐枞汶还是若有所思,秦云颐问他,“陛下在想什么?”
齐枞汶抚摸着她的手说,“我在想那个北境的活阎王真能一手遮天到这种地步?”
“我觉得事实可能会比书里说的更夸张。”秦云颐说。“人的恶,是没有尽头的。”
“他本该是一方守护,却是治下人民的恐惧来源。”齐枞汶面色难看,“当真该死。”
“那就让他死。”秦云颐说,“陛下是天下之主,要谁死谁就得死。”
齐枞汶没再说话。
天下之主说着好听的,哪里真能随心所欲。
妙平在殿外紧张的扭手,昨天夜里没动静还可以说是陛下怜惜娘娘舟车幸苦,怎么今晚还是没动静?
陛下难道厌了娘娘。
一夜安睡,秦云颐晨起后气色很好,面对宫女的欲言又止还奇怪的眨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妙平昨日守夜,没听见殿内使唤,觉得自己没做事,连换值都不肯。”妙安笑说。“奴婢说她是瞎操心,陛下到荣华宫来就说明一切了。”
“值夜辛苦,回去睡吧。”秦云颐对妙平说,“无事的,我心里都有数。”
秦云颐今日要去给皇后请安,要大梳妆,妙雨端来一盏金灿灿的四凤冠,“怎么把这么死沉的东西给弄出来的。”
“这是内司新晋上的四凤冠。”妙语说,“昨日英妃来,打扮的酷似娘娘,娘娘今日去请安,合该让她明白,扮的再像她也成不了娘娘。”
秦云颐轻笑,“我还无需要用凤冠来撑场面。”
地泰宫里,贵妃来的最迟,一身绛紫绣藤萝广袖大衫裙,头上首饰也寻常,只一只月兔捣药簪,精细精美。面上薄施粉黛,眼波流转,便是倾城倾国色。
“给皇后娘娘请安。”秦云颐低头行礼。
“免礼。”皇后笑说,“你身体可大好了?”
“身体无碍了,谢娘娘挂记。”秦云颐落座。
余下是各妃来给贵妃请安,秦云颐叫起,“多谢昨日各位妹妹来荣华宫看本宫。”
“我等仰慕贵妃风采,今日总算得见。”英妃眼里有掩不住的妒恨,就算人人都说贵妃长的好,也不如亲眼见着来的冲击,生生的把一身华服的自己衬的俗不可耐。“坊间传言贵妃喜奢靡,今日一见,可见坊间传言也不可尽信。”
秦云颐没搭理她,反而和皇后笑说,这中秋近了,宫里可是能好好热闹一回。
“可惜陛下说不想大办。”皇后说,“只请宗室来热闹一番就成。”
“你是贵妃,可不要躲懒,宫务上还是要多帮帮本宫才是。”皇后笑言道,她当然不想让贵妃插手宫务,只是崔嬷嬷说的对,她既然让后妃来帮忙管理宫务,就不能越过贵妃去,等贵妃说到陛下跟前去,不如她先问了,也试探一下,贵妃现在可改变了主意。
当初在王府时,贵妃只是得陛下喜欢,并不与王妃分庭抗礼。
秦云颐闻言笑道,“娘娘也知道,我身子不中用,就是有心想帮娘娘分担,都怕帮了倒忙,反让娘娘担心。”
“你这个身体让太医好好调理。”见贵妃无意宫权,皇后就放下心来,“陛下喜欢你伺候,你得健健康康的,长长久久的伺候陛下。”
自地泰宫出来,秦云颐就坐了辇车回荣华宫,英妃追赶不及,只看得见后背影,李嫔捂嘴笑说,“贵妃这般焦急,倒像是躲着什么人似的。”
英妃敏感的瞪向她,在殿内她三番两次想要和贵妃搭话都被无视,这个躲着谁不是一清二楚,她不屑嗤气,觉得秦云颐是怕了她才不欲和她交谈。
“索性左右无事,不如去荣华宫里陪贵妃解解闷。”英妃说。
佳妃说,“我就不去了,贵妃无聊自会找人解闷,这样不请自去,到底是谁解谁的闷?”
佳妃不去,贤妃也不凑这样的热闹,江嫔为首的与玉寿宫有关系的人留在地泰宫,等会会跟随皇后一起去玉寿宫请安,剩下妃嫔不敢说不去,只能跟着英妃后面,也是浩浩荡荡。
到了荣华宫前,依旧是客气引进去喝茶,然后宫女出来致歉,“娘娘现如今正在服药,不好出来面见各位娘娘,还请娘娘们见谅。”
“娘娘难道是不想见我们?”英妃说,“方才在地泰宫还好好的呀。”
“娘娘正在服药,不能出来面见各位娘娘,还请娘娘们见谅。”妙安低头说。
英妃气急,但她还有理智,也不能在贵妃的荣华宫里耍威风,于是冷笑几声,“既然贵妃娘娘不欢迎我们来,我们就先走了。”
妙安回去跟秦云颐禀报,“那个脸啊一下就拉的好长,气匆匆就走了。”
“随便她。”秦云颐说,“不请自来还让我出去接待,惯的她。”
“可是如果英妃娘娘在陛下面前嚼舌根,可怎么办?”妙吉担心的说。
“我还怕她不说呢。”秦云颐笑。
齐枞汶和沈将军聊完军事,看他两鬓斑白,在韩兴过来问他等会去哪个宫时,齐枞汶就说,“去落英宫坐坐,晚膳也摆在那吧。”
英妃听说陛下要过来,自然是喜不自胜,她知道旁人也在笑话她,贵妃不在宫里,陛下就是连宠她也算不得什么,可是贵妃如今回宫不过三日,陛下就又过来了,可见陛下心中还是有她的。
英妃笑吟吟来接驾,齐枞汶看她,“有什么高兴事吗?这么开心。”
“陛下来,臣妾就开心。”英妃笑着说,迎着陛下回殿内坐好,宫女上了茶水点心,齐枞汶问她今日做了些什么。
“臣妾就是如往常一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英妃说,“不过臣妾今天总算见着贵妃姐姐了,贵妃可真漂亮。”
“选秀的时候不是见过吗?”齐枞汶问道。
“那时候哪敢抬头细看啊。”英妃撒娇说,“臣妾是久仰贵妃大名,一心想要跟她亲近,只是。”
英妃欲言又止的,见齐枞汶不接话,才委委屈屈的说,“贵妃姐姐是不是对成臣妾有什么误会,对臣妾冷冷淡淡的。”
“她性子就是这样,不喜与人交际。”齐枞汶宽慰说。
“昨天去荣华宫,说贵妃服了药无法起身,但是今天贵妃姐姐明明在地泰宫里还好好的,臣妾和其他姐妹去荣华宫,没想到又说贵妃娘娘在喝药,不能接见。”英妃委屈的说,“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臣妾真的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鲁莽,招惹了姐姐不喜。”
“贵妃在吃药?”齐枞汶问。
英妃气结,这就是故意的你听不明白?她说,“在地泰宫时瞧着脸色还挺好,没看出来身体不适。皇后娘娘询问,贵妃也说好多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臣妾们进了荣华宫,贵妃就喝药不见人了。”
“她身体不适。”齐枞汶说道,皱起眉毛,在落英宫里就有点坐不住。
英妃见状就转移话题,只是可惜已经晚了,齐枞汶喝了一盏茶后说,“朕想起来还有一件急事未办,这便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陛下——”英妃错愕的看着他起身离去。
“娘娘。”玉梨担忧的上前来。
“去看看,陛下到底是回了天清宫,还是去了哪?”英妃恨恨的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