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可谓:白云在青天,可望不可即。
当朝皇子中,二皇子、四皇子和八皇子未能足月,相继陨落,而大皇子生性凶残,三皇子更是酒色之徒,五皇子虽智勇双全,得皇上宠爱,可惜孝惠皇后遗志,不愿他为天子,七皇子年纪还小,且母妃出身低微,剩下九皇子和十皇子尚在襁褓之中,不值一提,中规中据的六皇子就变得炙手可热了。
周子迁听闻六皇子来过周府,惊得连公务都没来得及处理,便匆匆赶至家中,把所有儿女叫到正房。
人才将将到齐,周子迁便急急问道,“六皇子可说是因何前往?”屋中无人应声,周子迁脸色更加不好。
郑氏略带尴尬地回“说是因为府中景色。”
周子迁把眼一横,“胡闹,家中不说已破落不堪,旁人都要嫌上三分,更别说长在皇宫的皇子,根本不能入眼,皇子来府这么大的事,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郑氏还没回话,云伊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说不定就是想看点不一样的呢。”说完被周子迁一个眼神看过去,不敢再吱声了。
郑氏却若有所思的说“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和老爷说……前几日,逍遥王妃也来过。”
周子迁疑问,“是了,本朝未立太子,几个皇子都想办法拉拢皇上身边的人以增加筹码,那六皇子必是冲着王妃来的。那至于王妃?为何突然到访。”
郑氏老实的回“说……说是为府中景色。”
周子迁失望至极的看着自家夫人,“糊涂啊,若说皇子是能以景色为借口,王妃自然也可以。”
云瑶轻觉好笑,云极的蠢想必是来自于其母啊。
这时众人中站出一个人说道,“请老爷安,婢子是王妃送来给云瑶小姐使唤的穆萍。至于王妃来意,其实王妃本是爱凑热闹的人,对府邸略有耳闻,兴致所起,自想来瞧瞧。”
周子迁思索,这是什么意思?坊间王妃名声在望,莫非说王妃听到是非,以为我家中真要欺死庶女,来打抱不平来了,还送了人?越想越觉着对,当下便横了郑氏一眼。
“老爷,你横我做什么,我又没干嘛!”
周府现在是依着郑氏娘家忠勇侯府,郑氏说话硬气些,周子迁也不愿与她计较。
只是今天这场合,各姨娘和儿女都在,周子迁不免觉得有些落了面子,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
算来忠勇侯府并不是大族,还未建朝时,忠勇老侯爷不过还是个步兵,随开国之君崇太祖上阵杀敌,曾意外替太祖挡过敌人一箭。
初建朝太祖大赦天下,犒劳将士,那时的老侯爷有伤在身,大夫说已不能再上阵杀敌,太祖便封了个忠勇侯,避免老侯爷饿死。
再过两年太祖殁,随着新皇即位,忠勇侯府便无人问津,只是老忠勇侯之孙有一出类拔萃者,挽救了侯府颓势,就是现下嫡母郑氏的祖父,郑甲。
此人足智多谋,又精于算计,他识人颇准,选中周子迁就至少能让侯府灭亡晚那么几年,只可惜郑氏出嫁后不久便已亡故,过世后的忠勇侯府已逐渐显衰败之气,几位老侯爷攒了些家底还没被这些不肖子孙败完而已。
周子迁心下已有答案,知再问不出什么,无奈道,“也罢,这件事就此揭过,谁都别再提起,别人问起也别胡乱瞎说,听到了吗?”
想想下面还有个穆萍,不知什么态度,刚一番话未免说的傲气了些,又接着说道。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既入了周府,当了五小姐的丫鬟,便也要守这府里的规矩,你可知道?”
穆萍为表忠心,赶忙磕头拜谢,“谢大人收留之恩”。
周子迁见她已表忠心,想着毕竟是王府出来的人,当下好言好语,“好了,快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周府的人了。”
穆萍起身说道,“谢老爷”,脸色越显恭敬。
周子迁还算满意地点头,“云极留下,其他人都回房歇着吧。”
转眼又看了下面几个女孩的脸色,不由正色道,“京城脚下遍地可见二品大元,而我只是区区五品,你们不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说罢环视屋中女孩,尤其停留在云瑶身上一会,云瑶知是因为收了穆萍的事,低着头同女孩们恭敬回道“是,爹”,便一起退下。
郑氏本想再留下云枚,看周子迁脸色不善就没敢开口,让她也和众女回去了。
才出门口,就听云伊抱怨,“为什么不可以啊,皇上的妃子那么多,保不准就有好多宫女出身的呢。”
云瑶听见了惊了一跳,“妹妹慎言,皇宫中事,岂是你可以议论的,说出去连累的可不止是我们一家,是牵连九族的大罪过。”
云伊哪里肯服,越是劝她越是不服,“谁会说出去,你别说你不想成为皇子妃,你少吓唬我。”
云瑶不愿和她争辩,告了姨娘,往后院的云舒斋走,云祈见无事也回了西厢房自己的住所。
这次云枚没说云瑶什么,她看出云瑶清楚自己出身,分明心不在六皇子,回身只说了云伊。
“你少说几句吧,家里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你想高攀皇亲国戚,别牵连了我们。”说完吩咐下人,“走吧,回去。”
女孩们都不大高兴,早早就都散尽了,没听见正房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你想什么呢?储位不明,你却急着送女儿跳入火坑。”
周大人一气之下还把家里唯一一套青花瓷茶器摔翻在地。
郑氏还未说话,云极先急着开口,“娘也只是想妹妹帮我挣个官位回来。”
周子迁听后不觉一个头两个头,嗤笑着道“你竟要靠你妹妹挣官位,你这窝囊样要那官位还有何用?”“枚儿怎么有你们这狠心的娘哥俩。”
郑氏这才拉回云极,赶紧回道“老爷,我哪是只为了云极,皇亲国戚的,那云枚不也能嫁的好么,能光宗耀祖呢!”
周子迁越想越气,“光宗耀祖,你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六皇子不当皇上至少也是王爷,以我现在的官位根本不足让她成为正妃,更别提这个等着妹妹给官位的不肖子,我告诉你,云枚是我唯一的嫡女,自幼娇宠,性子跋扈,除非她极心仪六皇子,否则她做妾的日子更加难过。”
周子迁只有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母子俩才能听得懂。几个女孩子里,只有云枚最是出彩,且又是嫡女,怎么能去给人做妾,自要嫁得好一些的人家,里子面子也都好看一些。
母子俩人还待再说,统统让周子迁赶了出去,晚上一直在书房里处理未完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