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一直等到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时候才出来。她轻轻推开面前的柜子,老旧的柜子发出了长长的“吱呀”一声,这声音倒是让陈晨吓了一跳。
柜子里的空气非常不好,而且还很闷热,还带着一点无法言说的心闷感。
陈晨从柜子里走出来之后,感觉外面的空气真的非常清新,忍不住大口呼吸了好几次。如果那两个人再不离开的话,恐怕几分钟之后,她就得自己从柜子里跳出来了,否则一定会憋死的。
王一霖也慢慢从床底下爬出来了。他两只手支撑着地面,不停咳嗽着。
陈晨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怎么了?”
王一霖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是没问题的:“床下面的……咳咳,灰尘实在是太多了。”
刚刚怕进去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也不知道是到底有多久没有人打扫过了,总之下面的灰尘非常多,厚厚的,沾了他满身都是。而且那个味道……真的不敢让人恭维。
他这么久,纯粹都是靠着自己一只手捂住鼻子,才不让自己咳嗽出来的。
结果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因为想要说话,嗓子里却好像吸入了什么东西似的,非常痒,只好咳嗽个不停。
陈晨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没事吧?”
王一霖:“没事没事,好多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以一个非常不文雅的姿势,一只手还搭在陈晨的肩膀上。
王一霖突然脸红了,快速收回自己的手,赶忙站起来。
陈晨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其间还因为没有站稳,差点撞到了旁边的柜子上去:“你真的没事吗?”她怎么感觉这人好像是失了魂一样的呢?
王一霖更觉得自己好像手脚不协调了一样,舌头都要捋不直了:“我、我们去看看林仲豪他们怎么样了吧。”
“哦对。”陈晨想起来还有这一茬,刚才林仲豪他们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发出来很大的声音,就把那两个巡逻的人吸引过去了。然后陈晨才从自己藏身的柜子里钻出来,随便弄倒了一个东西。
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要赶紧把那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结果正好是窗户边的东西,还勉强能有一个“被风吹倒”的合理的解释。
王一霖和陈晨赶紧走出去,发现对面的林仲豪他们也走出来了。
陈晨看了一眼顾衡宇的脸色,说:“你是不是弄出声音来的那一个?”
顾衡宇被这句话刺激到跳脚,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什么?为什么怀疑我!我明明……”虽然他的确是弄出声音来的那一个,可是按照道理来说,孙洋也不能算是完全安静的呀?
而且陈晨这到底是什么语气,听起来居然还挺伤人的!他又不是什么巨怪一类的玩意儿,哪有那么粗手粗脚。
陈晨一点都没有收回自己怀疑的眼神,而是继续盯着顾衡宇看,就好像他身上的确有什么粗手粗脚的基因一样。
顾衡宇没好气地说:“好吧就是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屋子一走进去就有一个骷髅模型!放在那里谁都要感到害怕的!”
陈晨:“要不是我们弄出点声音来,你们可就要完蛋了!”
顾衡宇懊恼地说:“好了好了,谢谢你们!”他这句话不像是道谢,倒是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陈晨等了半天,想要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而已。现在终于听到了,忍不住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别笑了,”顾衡宇粗声粗气地说,“我就不相信你没有‘不小心’的时候。”
陈晨:“起码我可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在顾衡宇想要反驳的时候,孙洋赶紧把这两个快要掐起来的人分开:“好了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还有正事儿没办呢。”
顾衡宇不说了,但还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狠狠看了陈晨一眼,就好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似的。
王一霖在后面叹了一口气,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眼前的几个人,想成熟的时候也可以很成熟,但是幼稚起来真的是谁也管不住啊。
他们凭着记忆下楼,走到了医疗室那边。林仲豪果然没有说错,此刻的医疗室门口非常安静,所有的人可能都已经回去睡觉了,就连灯都关了。
王一霖和林仲豪一前一后走着,王一霖小声嘟囔着:“如果要我来说,我应该会选择靠近诊疗室的附近放上那些器材。”
陈晨:“这里好黑……连走廊上的灯都关了。”
林仲豪“嗯”了一声,说:“我们慢点,应该是在这里。”
他靠着墙边慢慢走过去,直到手上摸到了一个房间的门。按照王一霖所说,最有可能放着检验器材的就是这道门内了。
林仲豪对后面的三个人说:“你们现在这里等着,我们两个进去看看有没有。”
……
进去之后,林仲豪把手电筒放在门口的桌子上面,让它的光对准了天花板。这样,整间屋子内都会有一点淡淡的光,足够他们进去的时候看清楚个大概了。
待整间屋子都有了光,王一霖直接看到在房间的尽头,就有自己非常熟悉的装置。他激动了拍了拍林仲豪:“就是那个!找到了!”
林仲豪看起来也挺高兴,如果一次就可以找到的话,就能省下来很多时间了。
最后,林仲豪把外面的陈晨等三个全部喊了进来,几个人都站在屋子内,全部都看着王一霖是如何操作的。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王一霖感觉自己的压力非常大。他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那一小瓶非常珍贵的血液,说:“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会……会让我很有压力的。”
顾衡宇说:“有压力?不用怕,我们就是想看看。”
虽然这样说会感觉非常怪异,但是他们几个真的没有看过是如何检测血液的。往常在医院做体检,都是乖乖地等着出结果,从来没近距离地观察过,所以是真的感觉到好奇。
不过,在王一霖的坚持下,他们几个还是没能看到到底是如何检测的。因为王一霖你非常坚定地说如果他们一直这样看下去,会让自己出错的。
“需要等多久?”林仲豪这样问道。
王一霖:“现在的机器做这些检查都很快的,顶多二十分钟。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吧?”
既然人家都已经这样说了,林仲豪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都兢兢业业地守在门口,等待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
直到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中途林仲豪不放心,还进去看了一眼,他们才真正等到王一霖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检测报告。
王一霖表情严肃,看上去手里的检测报告上应该写了很多东西,而且都不算是很好的内容。
陈晨:“怎么了?结果不好吗?”
王一霖摇摇头:“与其说不好,不如说实在是太诡异了。”他把那份报告拿给陈晨,但是陈晨接过来看了以后,发现自己并不能看懂,上面都是非常专业的词语和数据,对她来说理解起来很难。
顾衡宇瞄了一眼报告,直接说:“你就先告诉我们结果吧,没关系的。”
王一霖说:“检测报告里表明,这里的人给小艾注射的只是非常普通的抗炎消毒类药物,没有什么其他的成分。”
陈晨惊讶:“不可能吧?既然是这样,小艾为什么会晕倒?”他们几个本来信誓旦旦地想着,小艾肯定是被注射了一些不太好的药物,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但是也许他们……想错了?
王一霖看起来也很茫然,原本他还以为小艾的检测报告里会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却没有想到如此简单。这就好像是已经坐在了高考的教室,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只有一份非常简单的小学数学一样。
林仲豪:“太奇怪了……这种药物通常会怎么出现呢?”
王一霖:“那可就多了去了,比如说收到外界的感染啦、或者是抵抗力太差啦之类的……”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顿了一下,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却有可能发生的可能性——
林仲豪问:“小艾会不会……被感染了丧尸病毒?”虽然没有看出来,不过也许她也像孟鑫一样,算是一个特例,被感染的特征就是不明显呢?
不过,王一霖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消除了这种疑惑:“不用担心,肯定不会是丧尸病毒,我在她的血液里并没有发现丧尸病毒的成分。”
陈晨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如果小艾再被感染上病毒,那么她可不确定秦嘉乐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也没有简单。”王一霖接过报告,盯着上面的数据说。
孙洋:“什么不简单?”
王一霖指着其中的一项数据说:“她的血液里还有一些无法检测出来的成分,有毒性,但又不是我以前见过的毒素类型。”
林仲豪表情不好看:“有毒?哪里来的毒?不是说这里的人给她注射的只是普通的药物吗?”
他们一直以为,小艾是因为被注射了一些东西才会晕倒的。但是现在手里的数据却表明,也许事情并不是那样的。
王一霖:“我觉得,也许是小艾晕倒了,才有了后面的那些抗炎药物。”他低头看着报告,继续补充道,“因为从报告上来说,从这些药物被注射进去之后,小艾身体内的毒素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并没有减少,但是速度变慢了。”
陈晨觉得自己听到的实在是太魔幻了:“所以这里的人其实都是好人?他们看到小艾晕倒以后,就把人拉到了角落里打一针,而且做好事不留名?”
陈晨说完自己的猜想,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可不能怪她,因为这一段话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到十分荒谬,简直无法理解。
“我知道这也许很难理解……”王一霖说,“但是好像……的确是这样。”
孙洋:“我的问题是,既然小艾身上有这种毒素,为什么他们不选择告诉我们,而是隐瞒了下来呢?”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林仲豪说:“我们再去看看那个医疗室,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没有看到的线索。”
其他人都纷纷表示同意。
医疗室同样也很黑,虽然只有小艾一个人躺在这里,但是他们连灯都没有留下。
王一霖手上戴着一双薄薄的橡胶手套,蹲在地上,正在门口的垃圾桶里翻找。
陈晨:“你干什么?”
王一霖:“找线索啊。”
陈晨更不明白了:“垃圾桶里能有什么线索?”
王一霖从垃圾桶里兴奋地逃出来一根用过的针管:“就是这个!”
他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这里白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呢?而且看上去也都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如果说这一幕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的话,那就是以前医院排队打疫苗的时候。
再联想一下小艾脖子上被注射的药物,王一霖感觉自己可以非常充分地怀疑,这些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注射一些东西的。
王一霖把这个猜想说了出来,林仲豪皱眉思考着。
他原本想着小艾身上的毒素也许是在商场里,被那只大虫子碰到以后才有的,可是现在转念一想,好像就是在到了这里之后,小艾才感觉有些不舒服的。
所以,如果小艾能够被感染到毒素,问题一定是在这里。
林仲豪:“这针管,现在还有办法检验码?”
王一霖点点头。
林仲豪:“好,那我先和你去检查一下这些针管里面的东西,如果和小艾被注射的成分相同,那就只能说明这里的人都有一种同样的病。”如果是那样……他觉得还是要把这件事情挑明了。
陈晨听到林仲豪的这句判断,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她有一种预感,他们已经非常接近这里的谜团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