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荣野身先士卒,只见他头戴红樱盔,身披条纹甲,威武的剑眉下面一双杏目炯炯如炬,他身的那件黄色马甲袍在乱军之格外夺人眼目。他一路冲杀,勇不可挡,敌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甲。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慕容晴雪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她手持清州九龙剑,左劈右砍,所过之处,一片血光。
令狐荣野率先遭遇了南辰大将乐正清,乐正清是东方济麾下的一员猛将,久经沙场,屡立战功,他当然不能容忍令狐荣野在他的军阵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两人很快交了手,势均力敌的两个人一时不分伯仲,但由于令狐深入敌阵,他不可避免的遭受到南辰步兵的威胁。很快,一个南辰长矛兵从左翼攻来,挺长矛刺向令狐荣野顿的小腿,慕容晴雪大惊,从后面驾马冲前来,但为时已晚,长矛深深刺入了令狐的腿,顿时血流如注,盛怒之下的慕容晴雪立即挥剑砍死了这个南辰长矛兵。令狐荣野忍者剧烈的疼痛,仍在与乐正清奋力苦战,但身负重伤的他渐渐处于下风。慕容晴雪见势不妙,冒险绕到乐正清的侧后,挥剑猛扫,乐正清不敢怠慢,急忙举长刀格挡,令狐荣野看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挺着那柄金柄云龙纹三尖刀朝着乐正清的喉咙直刺过去,乐正清躲避不及,脖子被瞬间洞穿,鲜血从创口处、口鼻处喷涌而出,随即坠落马下。
在小小的和林渡,短时间之内,南辰竟折损了两员大将,胜利的天平似乎在向大夏一方倾斜。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论对北宫茂德和令狐荣野来说,胜利的前景简直犹如梦呓,一切美好的想法最终不过是镜花水月。
五万南辰大军从南向北席卷而来,他们的胃口是如此之大,不但将北宫茂德的大军困在了凌水河畔,还一并将令狐荣野的五千骑兵包进囊。随着五万大军不断迫近和林渡,巨大的包围圈也在不断收紧。
令狐荣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看到汹涌而来的南辰步兵后面,在那滚滚的尘烟赫然出现了两支正风驰电掣般向和林渡发起冲击的南辰骑兵的时候,他震惊之余,不禁感慨于东方济用兵的神速与果决。这两支骑兵,每支四到五千人的规模,分别从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杀来,来势极其迅猛,犹如两股奔泻的洪流。令狐荣野十分清楚:为了对付滞留在凌水河南岸的业已不到两万人的北宫茂德的大军以及他自己的区区五千骑兵,东方济竟然出动了几乎全部主力,这只能证明一点:东方济其实是把他当做司徒川来打的,东方济的主要目标只能是白袍司徒。
令狐荣野知道,他现在还有逃出生天的最后一线机会,那是立即突围。
令狐荣野看了一眼正陷入苦战的慕容晴雪,此时她刚好挥剑杀死了一个正在向她发起攻击南辰刀盾兵之后,也转脸看了一眼令狐荣野,二人四目相对,时间似乎一下子停止了。
令狐荣野看着她那白皙的、英气十足的、透着清纯气质的脸,看到她那深情脉脉的幽遂的杏眼透着一抹犀利和坚毅,同时也蕴着几分惆怅与伤怀。慕容晴雪也明晰地解读出令狐荣野那明澈的眼眸闪出的无奈、担忧与最深刻最炙烈的爱慕之情。她知道:令狐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发起突围的最后机会正在逐渐丧失,她也十分清楚他将要做出怎样选择。
令狐荣野很快打消了立即突围的念头,他选择继续战斗,尽管这将把慕容晴雪和他的百战骑兵以及他自己置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境地,但他仍义无反顾,因为此时,北宫茂德的大军仅仅只有大约八千人渡过了凌水河,其余的要么已经战死,要么还在战斗,北宫茂德本人也尚未脱离险境。令狐荣野从慕容晴雪的眼神知道:她也必然会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长期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经历令二人早已心有灵犀。
形势急转直下,似乎是经过多次排演一般,冲在前面的南辰步兵迅速为从后面冲来的南辰骑兵闪开了两个宽达数十丈的通道,汹涌而来的南辰骑兵快速通过这两条通道,向正在苦战的令狐荣野的骑兵发起了进攻。
对南辰人来说,胜利几乎唾手可得,然而此时此刻,正站在和林渡南边的一处高坡眺望着整个战场的南辰镇北大将军东方济,心情却低落到了极点,他的心充满了失望、愤怒和恐惧,和林渡的战局正在令一个被深深掩藏着的、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逐渐浮现出来――从敌人骑兵的规模判断,司徒川的主力骑兵并不在和林渡,甚至也不在昆宁城周边地区。那么,司徒川到底去了哪里?联想到运粮船队杳无踪迹这样一个极度反常的情况,东方济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尽管这是在盛夏的酷热时节。
南辰骑兵很快与大夏骑兵混战在一起,令狐荣野的大军很快处于南辰步兵和骑兵的包夹之下,而后面的五万南辰步兵正在冲锋的路,须臾会加入战斗,形势极其严峻。
看到这一幕,北宫茂德的心五味杂陈,他对令狐荣野已然充满了敬意,也为自己未能及时离开昆宁北部荒原而致大军遭遇如此险境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重压之下的北宫茂德变得狂怒,对他的敌人来说,这样的北宫茂德是极其可怕的。只见他手的长剑下翻飞,所到之处,血光飞溅,人头落地,残肢横飞,神勇异常的北宫茂德突入南辰重步兵的阵,如入无人之境,竟然一度将南辰的战阵打穿,直接进入到陷入混战的令狐荣野的骑兵之。
然而,北宫茂德根本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挽回颓势,随着南辰骑兵的到来,凌水河畔的大夏军陷入到了更深的灾难之。北宫茂德的长阵终于在几个点被南辰步兵打穿,北宫茂德仍然滞留在岸边的一万来人即将被战力强悍的南辰人分割包围,有些南辰弓弩手甚至已经开始向密集拥挤在岸边准备渡河的大夏军发起远程攻击,在此种情况下,渡河行动变得凶险莫测,很快将被迫止。北宫茂德知道,不论他有多么不甘,他也必须立即登船渡河,凌水河北边的安顺城需要他去守护,于是北宫茂德带着深深的遗憾与愧疚,返身向岸边杀去。
但令狐荣野和他的百战骑兵仍在战斗,在这个严峻的时刻,令狐荣野遭遇到了一个熟悉的敌人――从东南方杀来的南辰骑兵的统帅端木景洵。令狐荣野曾在聚望岭之战和端木景洵交过手,当时,气势汹汹的端木景洵正是突破了令狐荣野的防御线冲了聚望岭,救走了南辰皇后公冶梦月。令狐荣野自知不敌对手,但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冲前去,和端木景洵战在一起。慕容晴雪也迅速跟进,但内心却暗暗叫苦,她深知端木景洵的厉害,也深为令狐荣野感到担忧。
此时的令狐荣野已是满身鲜血,那殷红的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从腿部传来的疼痛令他的身心倍受折磨,尽管他的伤不算很重,但也不可避免的减弱了他的战力。然而在南辰首屈一指的大将端木景洵面前,即使是状态巅峰的令狐荣野也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二人的对决从一开始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令狐荣野完全被压制,且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头盔都被打落了。十几个回合之后,陷入困境的令狐荣野终于看准了一个他自认为称得机会的机会,挺着金柄云龙纹三尖刀刺向端木景洵的面门,但端木景洵的机敏异于常人,顷刻之间侧身闪过,并鬼使神差的用他那极为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三尖刀的长柄刀杆,同时挥长刀砍向令狐荣野的脖子,端木景洵挥刀的速度快,令狐荣野根本来不及闪避,脖子被一刀斩断,头颅开始掉落下来,脖颈的断面瞬间处喷出一股血雾,还未等头颅落地,端木景洵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头发,提起端木景洵的头颅,并熟练地别到了自己的腰。
当慕容晴雪终于解决掉纠缠她的两个南辰骑兵,正欲冲过来助令狐荣野一臂之力时,却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慕容晴雪顿觉天旋地转,她的脑一片空白,炙热的阳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须臾之后,她再次看到那颗别在端木景洵腰的血淋淋的头颅,她知道:那是他,尽管满脸鲜血,但她认得那线条刚毅的棱角分明的脸,认得那双明澈的、满含深情的、充满睿智的眼睛――直到死去,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慕容晴雪不得不接受这个可怕的现实。巨大的打击令她那颗饱受创伤的心再次堕入到痛苦的深渊,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嚎之后,已是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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