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短短几分钟的战斗之后，鸟人已经逐渐显出了颓败之势。

他心中愤怒，也明白自己已经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在他对这只凤凰幼崽产生贪念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而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在拼尽全力延缓失败的到来罢了。

也不知是第几次发动反抗，更不知道是抗下了对方的第几次攻击，羽翼上的光泽已经淡薄得几乎不可见，不详的预感让他眼皮狂跳，在胡乱地反击了一通之后，他已经顾不上跟林寻纠缠，只想着迅速逃离。

灵力的对撞导致这个空间变得极其不安定，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啦”声，低头循声望去，发出动静的正是脚下破碎的钟面。

钟面开始震动，隐隐有要重新运作起来的迹象，站在钟面上的四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清澄的光明之力，在与他们的身体发生着共鸣。

“这是什么？”叶澄望着手心中的金色光点，心神凛然。

如春日阳光般温暖的气息从指缝间缓缓流过，一时间，叶澄甚至错觉，自己捧着的不是一团光点，而是真正的太阳。

一声炸雷惊响，无数大小不一的冰碴从四面八方砸来，拦住了鸟人的去路。

“别让他跑了！”奶声喊道，“小莫，诅咒他，让他减速！”

小莫妹子应声点头，立刻掏出法杖，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布阵。叶澄也没有闲着，作为一个团战老手，他很敏锐地嗅到了boss将死的气息。

时间，还剩下最后的8分钟。

“你这个弹灵师还不错，看身手不像是只有29级的废柴啊？”叶澄已经破开了束缚状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林寻身边，“对了，凤凰呢？”

当然，在他赶来之前，林寻已经把小黄鸡重新收起来了。

林寻侧身闪过一波攻击，继续开枪扫射上方，一时也无暇理会叶澄的质问。

“御剑客40级的那个技能，你现在修炼到第几阶段了？”

“啊？神明之仰吗？第3阶段吧？也有可能是第2阶段……我还没有去测评过。”

叶澄挠了挠头，“不对，你别岔开话题，凤凰呢？”

“这是个六阶技能，前期重形式，后期重输出，不过，你要是真的到第二阶段了，那目前来说也够用了。”

林寻一边开着枪，一边指挥道：“3点钟方向，向前疾跑3秒，释放神明之仰！”

叶澄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问：“凤凰呢？”

凤凰呢？凤凰呢？凤凰呢？！

林寻头都快被他问得大了，见他如此固执，飞起一脚就踹到了他的屁股上：“你小子别问了，打赢了这鸟人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奶声，你向9点钟方向走，与我保持3米直线距离，释放10级风系大技能！”

“好！”奶声立刻点头答应，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

“小莫，你的法阵还要多久？”

小莫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切准备就绪，林寻将体内仅剩下的灵力全部集中在右手手心，朝着天上开了最后一枪。

叶澄的身影与紫色的剑气融合为一体，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金色的防御罩，只听得一声轰响，鸟人沉重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带着诅咒气息的风从防御罩的裂口钻了进去，与鸟人的体内的负面情绪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啊啊啊……！”

12道黑紫色的光柱从钟面的12个刻度上升起，直达云霄，如同囚笼一般，将所有人围困了起来，位于空间正中央的鸟人被数道黑光贯穿，手足被地面的铁链束缚，拉扯着，“轰”地坠了下来。

“噗！”鸟人面目狰狞，吐了一大口黑血。

满头的金发在一瞬间变成了黑紫色，连带着他的身形也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人形在不断扭曲，时而像人，时而又像是怪物，在一切变化终止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变成了大厅中某一幅画像中的模样。

“为什么？”

漆黑的鸟人眼中含着浓烈的恨意，这些在他看来已经是囊中猎物的人类，居然触动了早已停滞的大天使印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脚下的钟面在飞速地倒转着，发出了金色耀眼的光芒。他的身体在不断变化着形态，被光芒照射到的地方开始溃烂，变成了海藻色的胶状物质，鸟人抱着脑袋尖啸着，声音已经如同野兽一般可怖。

“我们吃了大厅中的食物，是必须为神明效力的。”林寻面无表情地说道，“而神明想要我们去做的，就是铲除所有恶魔的势力，当然了，这其中就包括你。”

鸟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我就是神明，你们应该服从我的命令，你们应该为我效力！更何况，那明明就是我留下的武器，怎么可能伤到我？”

“是啊，那10份食物就是曾经的你留下的，用以对付恶魔的武器。吞下这些由你亲手创造的食物，他们的灵魂就会变成你的羽毛，在与恶魔的战斗中，你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丢出去，不惜一切代价来消灭你的敌人。”

鸟人尖叫着，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像是想要把头皮也一并揪下来。

“莱恩说过，他借着你的一根羽毛来庇护自己。”林寻笑道，“想必，这根羽毛，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吧？”

“为了消灭恶魔，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去战斗的！他们甚至会感谢我，是我让他们的人生变得更有价值！”他吼道。

“闭嘴！”奶声听不下去了，“你这个伪善者，低头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吧，你现在不比恶魔更丑陋吗？”

“我该叫你什么呢？”说话间，林寻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叫你天使，还是叫你恶魔，或者，叫你……莱恩？”。

鸟人的意志在崩溃，当光明与黑暗聚集在同一个灵魂中的时候，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作为人类的意志，作为大天使的意志，还有恶魔的意志，这三股意志在疯狂地撕咬着彼此，都想取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可谁也无法真正地战胜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