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顾蕊还叫丫头问陆家人,要不要把四个护院带走,谁知陆家三公子竟然说这护院就留在顾家帮忙等她嫁过去作为陪嫁带着就是了。
虽然没有跟陆三公子直接面对面说话,但顾蕊也是站在自己屋子的窗边悄悄看过的,只觉得这位陆公子有些文弱,实在是和他所从事的行业不大相符。但陆家说了三公子乃是军职,她自然也不好置喙的。
再说,陆三公子说的这番话还挺大气的,顾蕊也就不挑了。嫁谁都是嫁,跟这位陆三公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过一生,也不错吧?
送走陆家人,顾仲书把顾蕊叫到跟前,絮絮叨叨嘱咐着,“你这几日就好好跟着你梅姨学学女红针黹吧?爹平时对你不严厉,这些姑娘家该会的东西你一概不回,嫁过去那是要闹笑话的。你瞧瞧你大嫂子、二嫂子都是贤良淑德的模样,你也不能被她们比下去!”
一听要她学女红针黹,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顾蕊求饶地拉着顾仲书的袖子摇着,“爹,您就行行好,您也知道,女儿除了看病制药赚钱,别的本事没有,何必临阵抱佛脚呢?再说,陆家老爷子不正是因为我制出来的东西才相中我的吗?想必他老人家也不会挑刺的。”
“你这孩子,就算人家不挑,你也不能一窍不通啊。京中多少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像你一样连个针都拿不好吗?”顾仲书一点儿都不买帐,好不容易给女儿找到了婆家,可不能凉了。
若是因为这个被陆家挑刺,那可就冤死了。
“那陆家家大业大的,哪里用得着我来做针线?那陆三公子是个行伍之人,我就算做了,他也不懂啊。”顾蕊狡辩,不管顾仲书说什么都好商量,就是见不得做针线。
顾仲书被女儿给摇得没招了,眼睁睁看着女儿撒娇,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到现在,他对女儿还是一腔愧疚呢,要不是因为他的事连累女儿跟着他逃出京城,至于落魄地找个商户做婆家吗?
在京中,他们家好歹也是数得上的,女儿议亲,至少也得是官宦世家才成。
没有家族庇佑,他真的什么都不是,连女儿名声被人败坏都无能为力。
他看着女儿那软软摇着他衣袖的手,心生怜悯,“蕊儿,都是爹不好,连累你过这样的日子。你若是不自己争气些,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看着他不到四旬的年纪就半百了头发,顾蕊也不忍心再闹腾,松了手,点点头,有些黯然神伤。
这个爹虽然对她没什么要求,但打心底里还是希望她能嫁给读书人家的,别问她为什么这么想,反正她凭直觉就能看得出来。
她平日里自由自在惯了的,可一旦换上女装,顾仲书对她的要求就不一样了。
她心里虽然忿忿不平为何身为女儿家,就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针线活儿,可做不做还不在于她,先答应下来再说吧,也免得顾仲书伤心难过。
这个爹,对她挺好的,她一直心存感激。
“好了,爹,女儿知道了。”顾蕊娇滴滴说着。
果然顾仲书就笑逐颜开,还夸了她一句,“还是我们家蕊儿最乖!”
这一世,虽然没了生母,但顾仲书对她关怀备至,梅姨对她照顾有加,比起前世的孤苦伶仃,她越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因着迎娶的日子定在了中秋之后,所以陆家加快了速度,没几天就前来纳采、问名、纳吉,把婚事定了下来。
陆三公子带了一对活雁,说是自己亲自打的。同时还给顾蕊带了好几副头面,有南珠的,有赤金镶宝石的,每一副都流光溢彩、金碧辉煌,都是镇上首饰铺子里没有的款式。
只是这位陆三公子很奇怪,按说他和顾蕊都把婚事敲定了,两人的八字也合了,但来的时候遇到顾蕊,他却连正眼都不敢看顾蕊一眼,彷佛很是害羞的样子。
顾蕊十分纳闷:这不是行务出身吗?怎么腼腆得跟个姑娘似的,还没有她大方?这样的性子,可一点儿都不对她的胃口啊。
这样的男人,怎么上阵杀敌的?
她对这门婚事的期待大打折扣,事已如此,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等着朝廷给她胡乱婚配吗?还不知道会把她配给谁,嫁到哪里去呢?
好歹这位陆三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比起瘸腿瞎眼的,已经不知好了多少。
所以,她也就认了。
顾仲书却十分欢喜,女儿真是烧了高香了,能嫁到这样的人家,虽然是商户,陆三公子虽然是行伍之人,也算是一门好亲事了。
顾蕊并不操心自己的婚事,一应嫁妆都由咏梅打理,她只管捣鼓药品。
却说陆三公子回京后,并没有回家,一径来到辅国大将军府,去了书房。
陆凌风事无巨细地等着他汇报详情呢,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陆三公子愣了愣,才赶紧笑着说道,“顾姑娘听说那雁是您亲自打的,十分欢喜。那几副头面,她也是很喜欢的样子……”
“你有没有见过她?”陆凌风心思不在这上面,打断陆三公子的话,单刀直入。
“这个嘛,倒是见过两面,”陆三公子还未说完,就见陆凌风的脸已经黑了,“你看她了吗?跟她说话了?”
声音冷冰冰的,跟一团冰一样让人浑身发冷。
陆三公子还从未见过这么狠厉的堂兄,吓得不轻,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哥,你这么狠干嘛?”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连连求饶,“也是无意间碰上的,我估摸着是顾先生特意安排的,我能不跟人家说话吗?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是个哑巴,悔亲了怎么办?”
他听说他这位堂兄最关心顾姑娘,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她,只是目前梁王不除,他不想给未来媳妇添麻烦,所以才叫他出面的。
他哪里敢跟顾姑娘多说一句话?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就这样,他这位堂兄都这么在乎,他也是无语了。
陆凌风一听“悔亲”二字,就立马打住了。
他要的是铁板钉钉,可不是什么悔亲!
对于顾蕊,他是志在必得!这门亲事,只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