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下来的时候,楚军已经在这片地方安营扎寨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透过营帐外火堆的光亮,我瞧见大约有三四十人,手脚上都拴着沉重的铁链,正被几个楚国士兵赶进了一座营帐里面。而后便有士兵将营帐围了起来,轮流看守。    我猜想着或许雉儿就在这其中,可心里却有疑惑,为何楚军会平白无故地带这样多蔡国的俘虏行军呢?况且这是要带着他们往哪里去呢?难不成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与早先屠杀姜国百姓一样,坑杀这些俘虏?    我仔细地观察着在营地之中来回巡逻的卫兵,见他们近乎将自己的营地巡查的密不透风,不知怎地,我突然有些怕了,甚至没有刚才那般热血沸腾,那般想要将雉儿救出。    我侧过脸,借着半分光亮在暗色之中凝视着白俊俏的侧脸,轻声言语:“白,我不要救她了,我们赶紧走。”    白闻声转过脸,神情略有意外地看着我。我与他相隔咫尺,更为认真地凝视着他绝色而又深邃的双眸,仿佛像是暗夜中的萤火一般晶亮,让人的心为之悸动不已。    “你可否确定,若我们离开了,就再不能返回来救她了。”白认真地道。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在失去雉儿跟白之间选一个,我肯定是不会舍弃白的,就算是雉儿将来得知后,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就算我一生都背着不安的心,拿去我的命,我都认了。    但是,我还是要选择白平安。    白见我如此坚定,遂而展颜欢笑,他拉着我的手放在嘴边轻吻。    他读懂了我的担忧,却只字不问。    “先莫要起身,你随着我的脚步一齐后退,注意脚下,莫要发出任何的声响”白环住我的肩膀,带着我慢慢往后挪动。    我点了点头,慢慢地随着白,轻手轻脚地往后撤去。    少时,我与白即将远离,忽地脚下却传来尖锐的声响,我低头一看,是一把短刀正插在白的衣角上,这短刀再向前两寸就是白的脚踝。    我惊出了一身的虚汗,连忙拉过白的衣角,将他整个人护在身后。    平静的夜泛起了波澜,不远处的楚国士兵先是听到了声响,而后便都举着银枪往这边看来。    我的心仿佛跳到了喉咙口,惊慌失措地看着朝这边跃跃欲试的楚国士兵。    暗夜之中忽地传来了响亮的话声:“来者究竟是敌是友,烦请出来现身。”    白拔掉岩石上的短刀,将它藏在袖袋里面,而后他用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写到:“不要出来,等下慢慢逃走,这些人我可以解决的掉,在今别离雨的那处地方等我。”    我还没来得及话,白便从灌木里站起身,从容地走了出去。    我战战兢兢地看着楚军的火把越来越亮,还听到了诸多拔刀的声响。我缩进灌木丛里不敢露出头再去看,瘫在地上竟吓得不敢逃走。    “别来无恙啊,昭明君,上次洞庭一别,我们也有些时日未见了,能再此地相遇,着实是有缘,敢问可是周王派你前来,协助我军之力,还是故意在这深夜里赏月,却被我们搅了雅兴?”那人识得白是昭明君,却在话语之中带着嘲讽。    “将军莫要胡乱猜测,周王没那个闲心去管你们诸侯之间的纷争,我也没那个力气去协助楚军,若是赏月,我若是有这个闲情逸致,也不会在战火所燃之地闲逛,我,只是刚好经过这里而已。”白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就好像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且使刚好发生的。    “哦?那还真是巧了,既然有缘相遇了,不如昭明君赏脸,去我大帐之中杀一盘棋如何?”那人的声音里,似是掺杂着异常的兴奋。    “我没有闲心与将军下棋,也劝将军早些休息,以免耽误后面的行程。”白话声音慵懒,听不出一丝紧张之感。    我以为两人是旧识,对话也不过是闲话家常,心里想着或许再过一会儿,那位将军就会放白走。    可当白完了这句话之后,沉重的脚步声响又传了过来,像是许多人同时聚集到一处地方。    “白将军这是做什么,是想杀了我吗?”听到白这样,我心里一惊,这脚步声难不成是楚国士兵围困白而动的声响?    “不敢,不敢,我不过是想要帮助周王保护昭明君罢了,你看这蔡国顷刻覆灭,强盗与贼人定会趁着乱时谋财害命,况且夜已深了,我又怎能放心昭明君独身离开,如若昭明君在此间发生了意外,我白素可没法向周王交代不是?”    这人是白素,与白一直话的人,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白素。    我双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惊声而语,我想着方才白让我独自离开,恐怕已经是猜到楚军营帐外喊话的人就是白素了。他这般一心让我先走,倒是想得开。    “我还用不到你来保护。”白的声音里,终有怒意。    “呦,昭明君不必动怒,我不过是想尽所能及地保护你罢了,难不成你还怕我吃了你?”白素的话不堪入耳,我听到后都气的浑身发抖。    我倒是从未听闻战神白素还好男风,他莫不是看上了白,想要据为己有?    “我劝将军谨言慎行,难不成要九州的人都知道,所谓的战神白素其实是一个男女皆好的浪荡之人吗?”听得出白在极力地压着心里的怒火,就连声音也是在颤抖着。    “知道又能如何,我白素向来喜欢美人,不管是男美人,还是女美人。”白素得寸进尺,话放荡且笑的玩味。    站在他身边的亲兵们听到这句话时,也都大声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无论是白素还是这些楚人根本就没把周王室放在眼里,所以连身为昭明君的白,也是可以由着他们这些身份低贱的人随意侮辱。我被怒气冲昏了头,再也忍不住,猛的站起身,拿起脚边的石头,朝着白素的头丢了过去。    白素早先没注意到灌木丛的我,虽然接住了我突然袭击过去的石头,却还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白将军,我跟混沌兄弟中的混沌弟弟可是很好的朋友,而且还是拜把子的兄弟,他这些日子正愁着没有什么思绪画画,我倒是可以把你的喜好跟他一下,让他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一本,由你做主角的断袖春殿画,想必届时画册一出,定能风靡九州下。”我绷着脸,咬牙切齿地道。    白素见道突然出现的我面色稍有惊异,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忽地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遇到昭明君带着情人夜里来树林里幽会,我得这帮兵蛋子扰了你们的雅兴,也难怪你们会如此生气,在下倒是对昭明君有些刮目相看了,这般寻欢作乐的方式,当真是世间少有啊。”他随意出的话,却让我对传中的杀神白素,有了地覆翻的改变。    这人野蛮又粗狂,不识礼节又胆大妄为,行为放荡桀骜不驯,甚至脑子里面长满了蝗虫。    “我与昭明君的情感未曾颠倒阴阳,并且光明正大,地可表,何来幽会之,倒是你将军白素,亏你尊称为九州上的杀神,却没想到竟还有龙阳之好,莫非你忘记了当年的郑国是怎样被周王颠覆的,难不成,你也想让楚国成为下一个流放之地吗?”我气不过他侮辱白,因此义愤填膺地与他对战口舌之争。    兴许是我的言语过于激烈了,也或许白素从未被像我这样一个妇人骂过。他面色铁青,神色凶狠地看着我。我想若不是白那时将我迅速拉回了怀里,我被白素长刀削掉的,就不只是耳边的青丝,而是整个头颅。    实在的,我真的没有看清楚白素是何时移动,何时抽刀,何时出的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吓的瘫在白的怀里。    “多嘴的人就该死。”白素再没了方才的笑容,一副冰冷的面孔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躲在白的怀里,哆哆嗦嗦地往白素那边望去,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面前那人的模样。    他身材高且长,尤其那一身魁梧的银色甲胄,不但勾勒出他的身形伟岸,气势雄厚,更让他的凶狠看起来不可抵挡。虽四处征战,但是面色却不黯哑,一双刀眉凌厉,鼻子坚挺,远远望着就让人畏惧。    我开始后怕地吞着口水,悔不当初自己的冲动。    “白将军,她是我的妻子,我这次便要带她回安阳去见周王,我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出什么危险,也请白将军高抬贵手饶了绥绥这回。”白眉头紧锁,薄唇微抿,他不停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    “妻子?”白素眯着双眼朝我看了过来。    感受到他如野兽一般的凝视,我连忙将脸埋进白的怀里,不像刚才那般张牙舞爪,吓得不愿去看他。    “我放了她,昭明君于我又什么好处吗?”白素突然笑了一声。    “我会回安阳秉明舅舅,给楚王一个正当灭掉蔡国的理由,以至于不被其他诸侯诟病。”白道。    “这算什么好处,我大楚现在已经不用看其他诸侯的脸色过活了。”白素甚是自负的道。    “难不成大楚是想取大周而代之吗?”白的声音凌厉,质问着白素。    “取而代之倒是不敢,不过若是囚禁了你来胁迫周王,倒也是一步稳妥的棋,他本意便想要你来继承大周之位,可他却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儿子,这个傻子似还不太愿意臣服于你,若是将来他儿子继位,禁不住耳边风对楚国动手的话,到是可以让楚国带着‘清君侧’的旗号与昭明君一同去到周地走一遭,不过届时的昭明君,恐怕只能为我大楚的傀儡了。”白素的话,让我真真正正的清楚了,楚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妄想。”白将我护在身后,拿起手里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身边的楚兵。    我站在白的身后,身体打颤,看着楚兵一个一个地朝我扑过来,白守在我身侧,再一个一个地解决。  他的手法虽然干净利落,但是因为要护着我,几招过后便开始力不从心,肩膀被刺了一刀。    他的血溅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拿起躺在地上散落的长刀,开始帮助白反扑。    好在少时与骨碌学过几招,早先在蝴蝶谷的时候,白也教过我几招山鬼剑法,我自己对付一两个士兵没什么大问题。    许是见我与白二人配合的十分默契,连续将迎面而来的楚兵打的节节败退,白素也拿起长刀直朝白扑去,与他纠缠在一起。    白投入与白素的对抗中,无法再空出手来对付蜂拥而上的楚兵。而我所要面对的楚兵越来越多,对抗的也越来越吃力,我不停地闪躲着迎面而来的兵刃,因为消耗的体力越来越多,拿着长刀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我瞥见白与白素过了几招之后,不知为何处于下风。我想要冲上去救白,于是拼劲全力抵抗着一个个挥刀过来的楚兵。我背后忽地传来刺痛,猛地回身用刀挡,手臂上却又被划了一道血痕。    我想我与白两人,可能今晚都要做楚兵的刀下之魂了。    不刻,突如其来地大力拖拽,让我迅速被困在了一个人的怀抱中,眼前寒光乍现,长刀而出,挡住了我身后所有楚兵的进攻。    我诧异的抬起头,看到了是许久不见的络腮胡子,确切的来,已经不是络腮胡子了,是暗影阁的朱雀护宫涅。    我无力地靠着他的胸膛,后背的撕裂地疼痛,让我有种想要昏厥地错觉。宫涅将我抱起,放在一旁的巨型岩石上。我推开他的阻挡,抬起眼睛朝白那边望去,却见白早前的一袭白衣已经被血迹染透了。他胸前,背后,手臂和大腿都有殷红的血色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