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节度使府中,叶瑶仍然有些想不通透,她很不明白,自己的师傅明明有着绝对性压倒实力,为什么不直接取了赵家家主的狗命呢?
怀揣着这个疑问,叶瑶嘟着嘴不满道:“师傅,你就是太好,太心善了!”
孟轲挑了挑眉头,心善?
叶瑶继续道:“那赵家家主不知好歹,纵然是死在师傅你的手里,也是罪有应得,为什么要放过他?”
孟轲只笑不语。
其实万般答案都在那名叫赵焱的年轻男子身上。
孟轲是写过这个人物的,前二十年默默无闻,后二十年成长为江湖极富盛名的剑客,位列武林一流高手,若是真杀了他的父亲,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选择暂时隐忍而不会动手,倒不如退而求次引他上钩,将事情彻底解决。
免得日后平白添了许多麻烦,惹得自己也心烦意乱。
叶瑶见孟轲这副状态,也不打算问了,看着时间已至正午,便打算为他做些吃食。
居住在节度使府里的这些日子,叶瑶已将为孟轲做好吃的食物饭菜当作是必须要做的任务来看了。
孟轲看着叶瑶又开始忙活起来,一边不由自主的咽着口水漏出一副垂涎欲滴得模样,一边笑道:“丫头,看你这几日辛苦的份上,我教你一招上乘剑术如何?”
叶瑶眼前一亮,来了兴趣,道:“是什么上等剑术?”
孟轲看着她这副快要练武成痴的模样唯有一阵苦笑,“今日我用来对付赵家护卫的一招‘滴水穿石’,你觉得如何?”
使用这一招的前提之下,是必须要学会‘浩然诀’内功心法,但目前的叶瑶虽受孟轲传授,现如今才不过是刚入门而已,所以孟轲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学得会。
不过,既然这丫头有着‘玲珑剑体’,没准在体质的妙用之下,是可以练成的,这值得一试,而且这两日,叶瑶任劳任怨得照顾自己,就像是一位丫鬟一般,给自己做饭、洗衣、按摩…可自己呢?
仅仅只是教了她两招普通剑术罢了,遇见一般没有传承的武者还行,但如果遇到拥有传承的门派子弟,怕是就会有些捉襟见肘了。
浩然诀包括‘两袖青龙’的九大剑招中,唯有‘滴水穿石’一招是在短时间内可以速成得剑术。
教教叶瑶,是最合适不过了。
叶瑶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异常欣喜,道:“嘻嘻,那瑶儿就先谢过师傅了,不知师傅何时教我?”
孟轲道:“自然是越快越好,等用过午饭,我们就去太湖,在有水的地方练这一招事半功倍,而且那里因为鬼城一事,已变得非常宁静,适合修炼,更为重要的是太湖灵气浓郁,恢复气力也比较快。”
叶瑶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师傅的!”
……
徐凤云来到节度使府中后,便与孟轲、叶瑶二人分开了,对于这位西凉王的世子而言,仿佛这些日子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世子殿下,隐藏在苏州城中的魔教已于这两日尽数撤离城中,大都化整为散各奔东西不知去向。”
徐凤云此刻身在一处书房内,听着手下斥候的情报,心中若有所思,
“老黄,你说魔教究竟是想做什么?江南道魔教大小喽啰加起来总计四万众,且在民间影响至深,如果真要做些什么的话,恐怕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徐凤云越说越忧虑,老黄站在一旁擦拭着剑匣,斥候还在地上单腿跪着。
前者将剑匣平整放在桌子上,毫不在意道:“邪教就是邪教而已,人数再多,信徒再广,没有某些人的支持,想谋反那就是自寻死路,除了谋反之外,其它的事情都不足为虑。”
徐凤云点了点头,心中一阵忐忑,话虽如此,但他此番受朝廷差遣解决江南道魔教祸端,自是不敢有所马虎,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令人琢磨不透的魔教?
老黄见徐凤云愁眉苦脸,只好说道:“你如果实在不放心,今日我就去打探一下吧?”
作为老黄这种等级的武者,别说是江南道魔教大统领夏黎底牌极广且深藏不露,纵然是大唐天下统御十道的魔教教主亲临,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再不济,老黄也能做到来去自如。
徐凤云听到老黄所说,自然欢欣雀跃,嘴角上扬,笑道:“老黄,这一刻我发现你特帅,比孟浩然那厮都帅,按照江湖中的说法是什么来着?风流?”
老黄痴笑一声,“还是公子有眼光。”
二人对视一眼,相继大笑起来。
仍然跪着的斥候,在心中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奈感。
其实对于徐凤云来讲,最后的结局,魔教能否被自己一举歼灭,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让整座江南道,深深烙印上一个‘徐’字。
目前的大唐天下,波云诡谲,但凡有点儿权势得人都在忙着争名逐利,昔年‘七王之乱’的种子尚未拔除,而且还渐渐有着死灰复燃的迹象。
大唐姓李太多年了,不光是徐凤云如此想,就连西凉王与朝中不少大臣,都在想这个问题。
当今圣上,前半辈子可谓英明神武,不光平定了七王之乱,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还加大了中央集权,兴科举、复百家,真正拥有才学之辈,可尽情一展胸中抱负,就差天下读书人大呼一声‘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了’。
可这后半生…一言难尽。
贪女色、重宦臣、放权、任由藩镇割据,太平盛世之下,隐藏着的都是足可倾覆大厦的不利因素,即使如此,他也只是三天两头的召集藩臣入京,除此外再无任何作为。
看样子,确实是没有曾经的雄心壮志了。
怪不得人们常说,拥有权贵之时守得初心,才可拨开云雾见青天。
过了片刻。
徐凤云让斥候退下,然后也不去管老黄正在擦拭视之为性命的黑色剑匣。
自己一个人研磨写字。
顿时。
书桌上那张白纸,被徐凤云写了八个字,虎虎生威、龙飞凤舞,壮阔不已,然则细看,却发现粗旷宛若气吞山河的字体,隐隐约约间还透着一股秀气,
“大争之世,贪狼涿鹿。”
这大概便是心有猛虎而细嗅蔷薇吧?
写下这八个字他仍然觉得意犹未尽,又提笔写下四个字,‘浩然天下’。
最终,他在‘浩然’二字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闭上双目,不知在想什么。
此刻,苏州城外。
延绵不尽的古道上。
一三十来岁的魁梧男子,身着微有破烂的粗布麻衣,脸面似布满寒霜的看着苏州城池。
“萧大哥,为何不走了?”
在他的身旁,有道声音响起。
姓萧之人此刻的眼神中居然多了一丝迷茫之意,似乎距离苏州城越近,他越不知该如何是好。
“诸葛神医说我兄弟还活着,而且就在苏州城,玉姑娘,你说我万一见到我兄弟,第一句话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