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迎面的墙上,一面巨大的灵木雕刻着神兽重明鸟的图案,墙下一张宽榻,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金丹男修士微笑着看着余啸。
“你是新加入崇灵派的弟子,名叫余啸对不对?我是聂正初,是你的掌门。”
余啸拱了拱算作行礼。
聂正初毫不为意。等她活得下来,再说这些礼节问题。
聂正初说了一大堆,大意是崇灵派很看重余啸这种青年才俊,让她好生努力,不要辜负了大家对她的期望。
余啸觉得好笑,自己都几百岁的人了,还被称为青年。
聂正初又说,因为余啸自己练的功法都不成体系,为了发掘余啸的潜能,他决定传授她一门特别的功法。
余啸做出很高兴的样子道谢,两人客气了一番。
聂正初指着旁边的青年男子道:“这是我的亲传弟子,聂和。在门派之中,他就代表了我。不管你修为多高,你都必须认他为师兄。”
余啸有些惊讶,聂正初还特别交代聂和的身份,好奇地扫了一下聂和。只是三灵根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聂正初这么看重聂和,为啥不给他点神魂呢,难道是怕他承受不住。
余啸正在琢磨着,聂和上前来,又偏了偏头,示意余啸跟他到后堂去。
一直走到高楼最后面的厢房,推门进去。吕巧和另外两名金丹修士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聂和给余啸简单介绍了一下,说吕巧是传她功法的人,另外两名金丹修士是护法。
吕巧对余啸点了点头,探头往聂和身后望,失望地问道:“聂师兄,今日只有一个人吗?”
聂和反问:“你还想有谁?”
吕巧动了动嘴,低着头不说话。
她与余啸的计划,是要趁着注入神魂的时候,把荆八救走。
以往抓到人,等不了两天就会注入神魂,荆八已经被抓住半月了,还没被带过来。
吕巧担心是被人看出了端倪,手都吓得抖起来。
余啸打量着崇灵派的这几人。
大概算下来,崇灵派金丹修士应该有十几名,在地级界算是实力很强的了。
突然,她捕捉到了聂和看向吕巧的表情,嫉妒、憎恨、厌恶这种种神情,让聂和的脸都变形了。
聂和察觉到余啸在看他,又恢复了不动声色的样子,挥了挥手,“赶紧开始吧。”
他指了指地板上的法阵圆环,让余啸站进去。
余啸挑了挑眉,吕巧对她点了点头,余啸站进法阵,盘腿坐下。
吕巧身上的神魂虽然对她的修为没好处,却让人对她莫名地信任,不能算是一无是处。
石板地面上有些深色的痕迹,很像是血痕,屋子里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法阵亮了起来,一共三层。
余啸在最中间,其外是吕巧,最外面是两个护法的修士,聂和在法阵之外。
余啸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护法修士也只是坐着,最幸苦的人是吕巧。
她屏气凝神,白净的脸上很快出现了黄豆大的汗珠。运功一个时辰之后,从她额头处飘出一根红线。
余啸定睛一看,那红线是一缕赤色的烟雾,太细了,看上去才像一根线。
那线完全脱离吕巧额头之后,护法的修士伸手托着吕巧,齐齐退到了法阵外。
余啸定睛看着那根红线,张嘴一吸,吸入口中,吞了下去。
一团温热出现在腹中,丝丝缕缕的灵力飘到了金丹。这是纯的神魂,香味更浓,但分量太少,余啸还没回过神来就没了。
同时余啸身上红光一闪,她刚刚恢复到筑基期的修为,又被压制了下来。
护法修士愣愣地看着余啸,他们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被注入神魂的修士,不能承受的,直接就自爆了。这些法阵,就是防止血肉飞溅出来的。
就算能够承受的,也会痛苦地挣扎一番,气机乱涌,法术乱放,然后就是修为陡然升高,至少提升一级。
特别是筑基后期的修士,直接突破大圆满结丹的已经出现了四个。
但像余啸这样,安安静静地吸收了神魂,不闹不吵,修为却降了下来的,还是第一个。
“怎么了?”聂和走过来,粗暴地推开吕巧。
“你们怎么搞的,不是传我秘法吗?为什么我的修为被压制住了?”余啸倒打一耙,抢先说道,深深地看了吕巧一眼。
吕巧反应了过来,接话道:“完全融合了,只是有些排异反应。你的修为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护法修士对看一眼,议论起来。聂和死死地盯着余啸,脸上又出现了他看向吕巧时的复杂表情。
余啸却不怕他,直直地和他对视。
“我去禀告掌门。”聂和移开目光。
“我先把她带回我那里去,方便观察情况。”吕巧急急地说道。
“随便你。”聂和丢下一句话,朝前堂走去。
吕巧拉着余啸,走得飞快,到了自己的院子,放出隔音符,才跺着脚道:“前辈,你怎么把神魂吃下去了?”
余啸摸了摸头,“神魂太香了,我没有忍住。”
按照计划,就算吕巧给她注入神魂,她也应该先把神魂放在一旁。
余啸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贪吃一样,辩解道:“我的肚子里又没有盒子,还不是只能用灵力来包,谁知神魂就和灵力融在一起了。”
吕巧无语地看着她,又不敢质问,只是反复地说着:“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你的修为又被压制住了。自保都难,怎么救荆八出去?”
余啸拍拍胸膛,“你别担心,我没有灵力照样救人。等着吧。”
吕巧稍稍宽了些心,看着余啸。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良久,吕巧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前辈?”
“等我灵力恢复一点,才能拿东西出来用。我现在乾坤袋都打不开。”
“……”
吕巧抿了抿嘴,没有作声。
余啸觉得不好意思,没话找话地说道:“我看那个聂和,很得你父亲的信任。”
吕巧点了点头,“聂师兄是我爹捡到的,与我父亲情同父子。在我父亲入赘我家之前,就跟着父亲了。”
她犹豫了一下,道:“我娘在世的时候,怀疑聂和就是我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