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寂笑道:“嘿嘿,辟空剑出鞘之后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又驾驭得了吗?此剑有灵有魂,而且剑中自有境界,时间久了,究竟谁做谁的主人,还真是不好说。”
萧寒道:“古人云,兵者乃不祥之物,君子应用之有道,神兵更是如此,兵器是没有意识的,它只会无条件的听从他的主人,是杀人还是救人全凭执剑之人的一念之间,那些神兵难驭的传说只是杀戮的借口而已。”
剑寂道:“教主,你真当我教乃是邪魔一道吗?当年寒尊带领寒冥教维护三界,斩妖除魔,乃是三界除恶执法之人,只是除恶太多遭恶徒反噬,后来又遭人陷害,被误为魔道,追杀百年。教主你宅心仁厚也是好事,当年寒尊一剑入魔,杀戮太重,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寒冥教,也希望你不要步寒尊后尘,能驾驭住这辟空剑强大的威力。”
萧寒点头耽量剑身,只见剑鞘古朴,颜色灰扑扑的一片暗哑沉闷,但又雕龙刻凤,凿却云卷云舒,更显得这神兵高雅隽永、古色古香。细看还有一句诗词题于鞘面:“莞尔一笑尽消寒”。
萧寒奇心道:“莞尔一笑尽消寒,倒像是女儿家的闺阁之语,如此魔性的宝剑,竟题有一句情意婉约的诗词,倒也清奇。”
萧寒抬头问道:“剑寂前辈,这剑鞘上的题字风雅的很,不知是什么意思?如此神兵利器,凶狠暴戾为何题得如此温柔隽雅的一句诗词?”
剑寂叹了口气道:“这便是寒尊当年的一段温情了。此剑乃当年寒尊与妻子的定情之物,寒尊与妻子感情深厚,情谊笃笃,只可惜寒尊妻子被奸人所害,两人阴阳相隔情深不寿,这也是当年寒尊性情大变大开杀戒的重要原因之一。既是定情之物,所以此剑虽然断头饮血魔性丛生,但仍有一丝温情不灭。包括辟空剑的剑法,杀伐之下,总是留着一丝余地,这便是寒尊与妻子柔情所系了。教主年纪尚轻,还未曾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现在还难以理解,需要假以时日慢慢领悟。”
萧寒点头。
剑寂道:“如此,教主我先试试你的内力如何。”
说罢剑寂摆起大袖,攸地转身出手,向外翻出左掌,拍向萧寒胸口处。他看起来年纪老迈,连平时走路都直不起身子,但是一旦出招,却轻盈又稳重,大袖飘飘,风拂衣袂,俨然一代宗师风范。萧寒不敢怠慢,右手收剑,左手接招,顺势一掌,一招推窗望月便和剑寂的手掌搭在一起。
剑寂的左掌搭上萧寒的左掌试探萧寒的内力,刚一接触到便觉得讶异。萧寒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浑厚纯正,与寒尊当年的内力又大有不同。寒尊当年暴戾强大,体内总是寒气翻涌,如激流似火山,翻江倒海,难以宣泄,需要不停的战斗才能使体内的真气得到平静。而萧寒不同,他体内的真气既无穷又平淡。既执守大道,天下往来,海纳百川却又互不伤害,平安和泰,更出现一种汪洋海涵之势,未来不可限量。
剑寂叫道:“教主好纯正浑厚的寒冥真气,教主体内内力并没完全释放,竟便如此强大,未来不可限量。看来我寒冥教复兴有望了。”
鹿觉在一旁道:“剑寂老兄,这辟空剑的剑法何时传与教主?”
剑寂道:“这辟空剑法岂是我能领悟的,当年寒尊只传了我六招,这六招只是基本入门剑法,我使将出来,教主看着。”
说罢剑寂折了一根树枝在手将六招入门辟空剑法,传于萧寒。
只见剑寂手拈枯枝,大袍舞动,以极慢的手法在前方上下左右前后,各劈了一剑,一共劈了六剑。这六剑横劈竖砍,直上直下,直来直去,可以说是平平无奇,没有任何花哨之处。
劈完这六剑,剑寂收回枯枝,对萧寒道:“教主可看清楚了?”
萧寒不禁纳闷道:“剑寂前辈,我看清楚了,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如此简约的剑招又有何等威力呢?”
剑寂道:“我以枯枝使出来,自然没有任何威力,但用辟空剑使出来便是另外一番情形。这六剑可以劈出一个封闭空间,上下左右前后,六道剑气划过,不可有任何漏洞,一个六面空间便被割裂出来,任何高手只要辟空剑割裂的空间所困,便无法脱身,只能任人宰割坐以待毙了。我刚才是放慢了速度,真正出剑的时候,尤其是对战一流高手,重要的是快,要一瞬间将空间割裂,其实用不上六剑,当年寒尊只用一剑,便可囚对手于封闭空间,你初学剑法,先从六剑辟空练起吧。”
萧寒点头道:“多谢前辈指点,这几招我看会了,只是这辟空剑气凌厉,招式凶狠,我只怕一时掌握不了。”
鹿觉道:“那是教主心存仁念,无法放开手脚。其实大可不必,这辟空剑法相对于其他剑法来说乃是最仁慈的剑法了,先困后杀,并不是一招致命,而是给你缓和的余地,如果对方真的有归降之意,悔改之心,便可留他性命,”
萧寒点头,默默记下剑招,在心中演练一番。
剑寂忽道:“教主,属下护剑百年,元神已归此剑,如今寻得神兵正主,使命已完,该当归去。神兵归位之后我也自有自己的去处,待等教主重振寒冥教之时,莫忘记了重祭剑寂之魂,教主保重,属下先走一步了。”说罢,剑寂盘膝而坐,眼中放出光彩,口中念道:“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剑寂口中诵念,面容安详平和,声音由强渐弱,终于几不可闻,一代护剑长老就此离世,终年124岁。